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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归之诀颜 第拾叁章 及髻

小说:之子于归之诀颜  作者:牧蓁  回目录  举报

这十天里,我待在徐妈妈为我安排的房间里休息,诺秦有时候也回来找找我,我在这十天里把娘亲的经历告诉了诺秦,诺秦听后沉默了很久,对我说:“青晓没有想过要逃离那个地方吗?”

我笑笑说:“有的时候,一个人不逃离那个地方,是心有所牵挂,她的牵挂,是我,是我拖累了娘亲。”

诺秦突然走上前抱住了我,对我说:“别怕,玉安坊里有诺秦姨娘护着你,不要再害怕。”

我想假装无所谓的笑笑,可是我笑不出来,我感受着诺秦的拥抱,我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温暖,连娘亲也从未如此拥抱过我。

很久以后,我说:“我不怕,离开了碧府,什么都好,什么都已经不怕了,谢谢你,诺秦。”

诺秦带我去探望了何承勋,我跪下,轻声对黄土底下的何承勋说:“青晓从未忘记过你,只是缘分让你们错过了一辈子,何承勋,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青晓,好好的抓住他,好好的爱她。”

我犹记得当时诺秦说:“我希望,我下辈子不要遇到你,何承勋。”

冬天快到了,树叶都飘零而下,冬至快到了,我要及髻了。

我跟徐妈妈说我要及髻了,徐妈妈满脸欣喜的看着我,对我说:“及髻好,及髻好,若若,我会为你办一场隆重的及髻宴。”

我说不用那么夸张的,诺秦被插嘴进来说:“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有四件事,出生,及髻,出嫁,生育。若若,你放心,交给徐妈妈去做。”

徐妈妈看了下诺秦,说道:“你不用干活吗?全是我来干吗?”

诺秦嬉笑着说:“好好好,我来我来,我先忙去了,徐妈妈。”说完便溜走了。

徐妈妈哭笑不得,对我说:“诺秦的性子从来都没变过,都是那么懒。若若,若不是你来了,诺秦还不知要疯傻到什么时候。”

诺秦如今也不会时而疯疯癫癫,时而魂不守舍了,只是有时候静下来发呆,但也比之前要好多了。

我说:“是诺秦放下了,才会这样。”

徐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对啊,放下就好了······”

最近徐妈妈很忙,忙着翻修玉安坊,忙着替苏若若宣传,还找来了药水,把我脸上的疤痕消除得一干二净。徐妈妈说:玉安坊的苏若若,是西域公主,来自小宛国,相貌艳丽如花,与十几年前的玉安坊头牌苏青晓十分相像,而且能歌善舞,年仅十六岁。

我听后咂舌:“小宛国的公主?徐妈妈你也太能编了吧。”

徐妈妈鄙视地看着我说:“不然呢,你又不想你的娘亲,琴棋书画方面皆有天赋,我找我夫子来教你,你呢?把夫子吓得连秦淮城都不敢进了。小宛国公主的身份,虽然只是几个字,但也足够引人注意不是吗?”

我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笑,说:“徐妈妈说的是,一切但凭徐妈妈安排。”

然后我便溜走了,免得又被她拉去学琴棋书画什么的。

及髻那天,也是玉安坊翻修完毕的那一天,徐妈妈和诺秦很高兴,大摆宴席,与秦淮城歌舞坊的姐妹们一同歌舞升天,她们没有什么积蓄,但也将自己的一些首饰送给了我,我看着这样的一群女子,笑得很开心,心里很满足。

及髻三天前玉安坊来了个女子,名小衣,样貌清丽,略有西域人的样貌,身材娇小轻盈,但最重要的是她善舞,能在踮起脚尖稳稳的站在伞尖上舞蹈,如仙子一般,徐妈妈说小衣也会在两个月后的玉安坊盛宴上表演,我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样我就不会是众矢之的了。

小衣有点胆小,说话的声音也细细的,但我觉得很好听,我经常与她开玩笑,好笑的时候她便捂着嘴羞涩的轻笑,脸蛋也笑红了。

玉安坊原先也有些姑娘的,在徐妈妈的一番鼓励后,积极练习,而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们练习,那些姑娘便对徐妈妈说:“难道若若姑娘就不用练习吗?她什么都不会啊。”

徐妈妈解释道:“她就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才不用练习,因为练了也白练。”

当小衣将这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我时,笑得十分开心,我挑了挑眉毛,说道:“徐妈妈真是了解我。”

我问过小衣她来自哪里,小衣说她来自西域,父亲是西域人,娘亲是中原人,后来他们在一次逃亡中分开了,她跟了娘亲,再后来她娘亲病死了,她便流浪了一两年,来到了玉安坊。

我又问她是怎么站在伞尖上舞蹈的,她说她身体轻盈,莫名其妙就能站在伞尖上跳舞,根本没有学过练习过。

我低头思考了很久,恍然大悟,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都是因为莫名其妙,天意来的。

当我把这个结论告诉诺秦时,诺秦鄙夷地望着我说:“青晓当年什么都会,你呢?哪来的天意啊傻瓜。”

从此我对这个问题就彻底抑郁了。

玉安坊原先的姑娘里,有一个叫夏天的,我问她你这名字怎么取的,徐妈妈取的吗?

夏天姑娘说,对啊,我来的时候正是夏天,徐妈妈便管我叫夏天了。

我说徐妈妈是在破晓的时候看见我娘亲的,便叫我娘亲青晓。夏天,你说徐妈妈是不是偏心啊,夏天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啊。

夏天姑娘听我说完后很伤心,跑去找徐妈妈哭诉,徐妈妈气冲冲的找到我说:“人家姑娘叫夏天怎么了,苏夏天苏夏天不是很好吗?你去看看那些姑娘,全都不练习了,说要我把名字改了才练习,我说你能不能不给我这身老骨头找麻烦啊?”

我递了杯茶给徐妈妈,说道:“那其他的姑娘叫什么,你给我说说看。”

徐妈妈想了想,数了数手指,说道:“夏天,秋叶,阿萝,清清,雪儿,忧忧,可微,阿善。恩就这八个了。”

我说:“名字真的很难听啊,徐妈妈,怎么青晓,诺秦什么的你起得那么好听,这其他的······惨不忍睹。”

徐妈妈一个茶杯砸在桌子上,说道:“那你去起名字,去啊,快点,你也应该给玉安坊做点贡献。”

我哀嚎:“我坐在这已经给玉安坊做了很大的贡献了好吗?”

与徐妈妈混得越来越熟后,她对我就越来越不客气了。

徐妈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我说:“你这种闲着没事儿做的人,快点去起名字。”

好吧······

几天后,我如神祗般站在姑娘们的面前,说道:“夏天姑娘以后就叫做夏影,秋叶姑娘以后就叫做相思,阿萝姑娘以后就叫做青黛,青青姑娘以后就叫做卿卿;雪儿姑娘以后就叫做雪歌;忧忧姑娘就叫做嫦鸢;可微姑娘以后就叫做璃儿;阿善姑娘以后就叫做琴儿。”

众位姑娘齐声向我道谢,我摆摆手,说道:“不用谢不用谢。”

后来小衣也让我为她改名,我说你的名字很好听,而且很适合你,不用改,苏小衣苏小衣多好听。”小衣这才作罢。

改名风波这才终于过去。

在玉安坊的纸一两个月,我过得极其轻松自在,巴不得让日子继续这样下去,我跟徐妈妈说我想留在这里。

徐妈妈深深的望了望我,说道:“可是我希望你能离开,你那么好的女子,不应该只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你,重复你娘亲的路。盛宴过后,你便离去。天高海阔,总有你要待的地方。或者回京城······”

“我不会回那里的,永远都不会,我既然逃出了那个地方,便再不想回去。”

徐妈妈说:“你从骨子里就属于那里,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几个月,就当只是一次旅行,终要回去的。”

不会的,我不会回去的,我从来都不是属于那里的,我不会回去的。

是的,我终要面对这个问题,不管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我都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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