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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之天空之龙 第二十九章 幻境之城

夜晚在一片沉寂中缓缓逝去,朝阳重新爬上了属于它的位置,朝气蓬勃,散发出万丈光芒,唤醒整片大地。

小城的街巷中,一个个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居民们纷纷从家中走出,准备新一天的劳作,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夜晚死去的城市沐浴着金色的阳光重新充满了活力,像是浴火涅槃的凤凰一般。

再一次拉开厚重的窗帘,金色的阳光顿时漫进了房间,将整个房间映得光彩熠熠。

星野翼再次站在窗前,不时有行人从街巷中走过,大都是垂暮的老人还有活泼好动的孩子。然而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他们都是一脸幸福。这在其他地方简直是难以想象,在这乱世之中笑容也是奢侈品。

这座宛若垂暮的小城仿佛传说中的桃花源,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嘎吱。”旅店的大门打开,税官和护卫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减过。他们的身后跟着旅店的老板和魔术师卡忒。

税官带着护卫直接按着原路离开,没有再做任何逗留,就连面见城主收取税收的事也抛之脑后。

星野翼看着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他们的意识中已经多出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存在,那是被卡忒所加上的幻境,与卡忒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这种细微的联系星野翼再熟悉不过,昨夜他的感知覆盖整座城市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种建立在精神上难以捕捉难以发现的联系。因为整座城市中都布满了卡忒的幻境!准确的说是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卡忒创造的幻境!

每一个人仿佛是一个接收器,接受着来自魔术之心的虚幻信息,而这些信息最终汇聚到卡忒的感知里。

整座城市中只有星野翼和旅馆的老板没有被卡忒的幻术所影响。换句话说,这是一座建立在幻境上的城市,只有星野翼与旅店老板生活在真实世界之中。

星野翼走下了楼,老板与卡忒此时正坐在楼下。

送走了税官与护卫老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开了几分。而一旁的卡忒却是满脸苍白,他换下了那身黑色的礼服穿上了灰色的布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居民。让人很难将这个看上去将这个仿佛宿醉刚醒般的中年男人与昨天叱咤的魔术大师相联系。

桌子上,那顶黑的发亮的高帽无比显眼。

“这位大人,昨天的事是我们的错,您的一切费用我们会承担,请您今天离开这里。”旅店老板看到星野翼走了下来连忙上去招呼,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这一点算是路费。”

星野翼没有理会老板,径直走到了卡忒身边。维持每一个人的幻境并不需要很多的消耗,然而积少成多,想让一座城市的人都生活在幻境之中需要的消耗难以想象。幸而此时小城中的人口已经少的可怜。

“魔术只不过是欺骗。让整个城市都生活在欺骗里,值得吗?”星野翼看着卡忒。魔术之心,想要欺骗别人,必须先欺骗自己。与小城中其他人仅仅被幻境改动一点不同,卡忒的幻境是所有人的总和,承受着所有人的痛苦。

在星野翼与老板眼中空空荡荡的街巷对于卡忒来说可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就是魔术之心,魔术师之心,先欺骗自己,再欺骗别人。

听到星野翼的话,卡忒全身一震。这是他和老板的秘密,也是他们想要维持的稳定。

“能够抵住这样的幻境侵袭,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旅店老板。”没有在意卡忒和老板的变化,星野翼拉出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没错。”老板的表情从惊愕变作灰暗接着重新恢复了平静。最终所有纷乱复杂的心绪都化作深深的叹息。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即使他们竭力掩饰。

卡忒沉默不语,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不时有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

“我原本是这座小城的城主。”老人开口,没有身为旅店老板的圆滑,也没有身为城主的趾高气扬,只是平平淡淡。

“为什么不继续当你的城主?反而来这里当这个窝囊的旅店老板。”星野翼取来桌子上的一壶浓茶,为自己斟了一杯。

“来的路上你应该看到了那些痕迹。这座城市在上一次的袭击里就已经死去了。”城主混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激动,脸上爬满了树根一般的青筋,浑身不住颤·抖。“那些成群结队的畜牲毫无人性!”

卡忒的脸上也充满了颓废,他是一名帝具使,然而却无法用他的帝具保护这座城市,即使在这样的战斗中死去也好过现在只能自己麻醉自己。

“虚幻的美好比真实的残酷更加美好。”城主找了一个座位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位老人的脆弱与无助才回显示出来。“美好不就足够了吗。”

“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安宁。”老人诚恳地看向星野翼,生怕从星野翼嘴里听到拒绝的字眼。

卡忒强打起精神,白天与夜晚不同,所有人都在活动,他需要花更大的力气去维护这座庞大的幻境。

城主和卡忒竭力为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每个人都能在这梦中找到自己的笑容,而他们承担了所有苦与痛。

星野翼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在残酷的现实与美好的虚幻之间他们选择了虚幻,并竭力将虚幻维持得比真实更加真实。

他们两人欺骗了所有人,然而又从痛苦中拯救了所有人。他们打造了一座幻境之城,一座虚幻的桃花源。

“吼!”一阵嘹亮的吼声从旅馆门口传来,震得整座旅舍簌簌作响。一团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柔顺的皮毛在阳光照射下仿佛高山上积年的皑皑白雪。

在城门等了半天的雪痕看到星野翼还没有出来,立刻沿着昨天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又找了回来。

看到蓦然出现的雪痕,卡忒与城主一惊,整个人仿佛弹簧一般弹了起来,四处寻找武器准备拼死一搏。他们的小城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摧残。

在卡忒与城主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星野翼走了出去,毫不在意地抚了抚雪痕硕大的脑袋。

“走。”顺势翻到了雪痕身上,星野翼没有再做任何停留,驱使着雪痕离去。这座幻境中的城市不需要打扰。

一梦黄粱,又有多少人选择清醒?

卡忒与城主注视着星野翼的离开,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旅店的大门再一次缓缓合上,仿佛一座沉重棺木重重地合起,埋葬了痛苦同样也埋葬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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