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经过一个拐角后,终于被打破。
单手提着书包的明美很是明显地松懈了绷紧的肩膀,并长出了一口气。站定,转身迎视着少年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光的躲闪……这还是第一次。
兴许也就是这样,他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这少女可爱的一面。
“先…先把话说在前头。”她的视线降低了高度,尽量维持在少年嘴唇的位置,“我跟你,是不可能成为情侣的,对不对?”
“嗯。”原来说得是这个吗?少年撇了撇嘴,“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记得。”
如此毫不拖泥带水的认可,老实说,多少还是有些伤害少女的自尊的。
所以,“很好。”她在少年看来,很是莫名其妙地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勉强挤出个笑脸道:“那么下面要说的就简单了。顶多,奶奶问起的时候,你稍稍地配合一下我……我,我只是不想被她烦,可不是真对你有什么哟。”
话到最后,越来越小声,并且别开了红扑扑的脸。
少年看得一呆。真想不到她今天会一连串地表现出如此可爱的样子呢。
倒也不是平时的明美不漂亮……因为与她有过约定,总是在心底克制自己往那方面去想;又或者是跟她太熟了,知道她区别于学校的表现,有着粗鲁一面……少年很难进入到将她当成同龄异性来看待的状况。
正犹如给自己下了暗示一般。
少年的走神持续了一会,直到等得不耐烦的少女猛然转回了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咳!”少年干咳一声以作掩饰。尔后,歪了下头,就像是经过了思索后,小心地问道:“也就是说,你想让我跟你,在日向婆婆面前……假扮情侣?”
明美脸又更红了些。吹弹可破的皮肤,配合上如此鲜艳的颜色,堪比熟透的苹果般诱人……少年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果香味,偷偷吞咽了口唾沫。
这一点,没有被明美发现。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出现了明显的动摇。看来,‘情侣’二字对这位高中女生的杀伤威力不小啊。
“假,假扮啦,你一定要记住,只是假扮……”
她以吭哧而弱气的语声强调着。迅速背过了身,朝着先前的方向迈出脚步。
“我知道了。”在少年苦笑着挠了挠脸颊并也要跟上时,两人背后有谁喊了一声。
“明美——!”
接着是小跑时,女高中生皮鞋踩踏地面发出踏踏声。
明美的身子一紧。心中怀着‘不知道刚刚的有没有被看到’的忐忑,在彻底转过身之前,小声地对少年道:
“你先走吧……还有,要保密。”
“嗯。”少年老实应了一声,尽量保持平常的不紧不慢,从明美身边走过。
两个人时还不明显,甚至少年还觉得明美有些大惊小怪。可是,真又出现了一个认识的人,少年忽然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奇怪感觉……就好像两人真成为了情侣,害怕被人发现一般。
少年的脸颊微微地有些发热。
“希子,早上好。”明美将空着的左手举到胸口,小小地挥动了两下。
“早上好。”背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预料之中少女们的嬉闹没有先出现,而是:“天染同学也在啊,不如一起去学校,怎么样?”
少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来确认时,还可以看到,那位将头发染成金色的同班同学,望着他的眼睛水润而热情……双腮还有些粉红,总不至于是害羞了吧?
少年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呃,这个……”
他支吾的回答,被明美不客气地打断了。
“离尘,你先走吧。”
她显得有些生气。
叫做希子的金发女孩在这时,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她在抿了抿唇厚,突然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并单手揽住了少年的手臂,对明美说道:
“一起走有什么关系嘛,明美还不是每天都与天染同学一起?还叫他离尘那么亲热。”
不知是不是少年的错觉,他觉得这个女孩在说话的时候,对明美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胡…胡说,我才没有对他亲热!”明美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般,红着脸高声强调,将过路的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自己在稍后也注意到了,不由紧张地不知所措。不过,稍微地犹豫之后,她强悍的一面爆发出来,上前强行将希子与叫做离尘的少年分开,并推了推离尘。
“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走!”她再度催促。
希子还想要挽留,明美则是以稍带凶恶的目光瞪着她。
当离尘为这样的发展感到莫名其妙,并在走出了好一会后……回头时,还能看到直道上,两个少女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疑问,在接下来的一路,更加明显了。
熟识的男同学,离尘对之打招呼,对方的回应让他想起之前的那些邻居。当他想要加入他们,一起朝学校走时,往往都会被推说有事,让他先走。而等他走出好几步后,依然能够感觉到背后注视的目光。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离尘进了教室,也没有丝毫的好转。不如说,这边更严重……原本早上第一节课前,吵吵嚷嚷的教室,因为他,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但又不是真的安静……窃窃私语声响个不停。
在离尘从教室门边,走到座位的短暂时间里,总会有人偷偷瞧他。他看过去时,对方又会掩饰性地,慌张将目光挪移开。
离尘渐渐地感到了恼火。
来到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预备铃也响了起来,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
离尘终于忍不住地重重将双手摁在桌面上,猛地站了起来,喝道:
“你们到底怎么了?对我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大声地说出来!”
那小小的议论声,磨得他心烦气躁,甚至隐隐有些担心……姐姐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
教室完全安静了下来,不少男生、女生都有些被吓到了,战战兢兢。
就在这时,“我从在家门口那里,就有些意识到了……”坐在两个位置之外的明美,停止了翻看杂志的动作,面含古怪地转过头来猜测道:“你该不会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该知道什么吗?”面对她,离尘也不好凶颜相对,傻呆呆地反问道。
明美以‘败给你了’的无奈表情,抚了下额头,将杂志面向他展开。
离尘注意到,上面印有姐姐的照片,以及一个巨大的标题:
“菲蕾娜搜查官受封男爵!”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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