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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中的旅客 第一章 叛面告白

小说:闺房中的旅客  作者:宋文豪  回目录  举报

每当我想起小枝时,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这段文字总使我念念不忘:“请怀疑我,就像我怀疑生命与世界一样。”这句话一度影响着我看待这个花花世界世界的方式、角度,或许今后——至少在发现它的漏洞之前将一直延续下去。

我出生在西部的一个家庭,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我就拥有了一套独特的价值观,这套价值观念首先来自于父亲有意或者无意之间对我的塑造,其次是周遭事物与环境对我的影响。虽然父亲极少和我促膝长谈人生感悟、哲学道理,起码他给了我一个环境,在这个环境当中我得以凭空想象他与我母亲或者其他人对话当中潜在的另一层意义,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承认这种影响是深刻、长远且在成长的过程中不会轻易修正的,这与“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种以偏概全形而上学的理论完全不是一回事。

父亲常说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小到一棵草、一滴水、一个剧本;大到一棵树一片森林,一条河一块陆地;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存父亲并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是说大自然创造的事物与人类创造的事物是一个道理,你是无法一概而论更无法单纯的使用某个人的理解能力支配下的语言、文字来进行阐述,但是你要记住它们的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就像我现在正给你说的这些或者你正看到的这些。父亲再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这种观念的诱导下,我开始对身边的任何事物都感到新奇并且毫不畏惧去挖掘、探索它的本来面目,然而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从未考虑过梦想是什么,我很清楚我已经活在了许多人的想象当中(我所理解的梦想)。

久而久之,我对身边的任何人都习惯用颇有高度和优越感的眼光去衡量他们,这种高度恰恰锻炼了我扑捉生活中人与人差别的能力,当然这种扑捉能力需要有一双善于倾听的耳朵和一对善于观察的眼睛,有些时候还需要你有超出常人的嗅觉。但是我绝不会拿我的优越去凌辱或是批判一个弱者,虽然许多人都会这么干但我认为即使是冷嘲热讽也总要有个程度,一旦超过这个程度就会对另一个人、家庭乃至社会造成危害,我所强调的这个程度牵强的说正是我要讲述的这个故事。

言归正传,我和小枝的对话从始至终没有超过一百句,但她留给我的印象却比我生命中任何一个女人留给我的都要多。我今年二十八岁,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了独自一人去公园里闲逛,由于每次我都去这一家公园,所以我在那儿认识了不少聊得来的朋友,但却从未遇到过如同小枝一样的女孩。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决定要彻底结束这种公园情节,好让自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其他地方旅行。然而连着一个多星期太阳都未曾光顾过这座城市,突然而来的一场大雪蛊惑着我又一次去了这座公园。

在这之前我并不喜欢独自逛公园,自我从上海回来之后,我便爱上了这种逛公园的姿态。算起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如此清晰,像是雕刻在脑袋里一样不经意间它们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时间退回到二零零六年的一个午后,那是我第一次来这座公园里逛,小枝就在我的左边走着,她皮肤白净右耳根处有一颗痣,如果你不仔细盯上一会是绝对发现不到的。我和她穿过广场走上了草坪,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落在她的发梢上,显出一圈金色的光晕来。草坪上有的人躺在自制的帐篷里睡大觉,有的坐在租来的草席上打扑克牌,还有几对情侣干脆坐在草坪或者长椅上依偎着。我和小枝就这样慢悠悠地在草坪上漫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对话,大概是走累了。

“我们坐一会吧?”我说。

“嗯哼。”她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就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或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原因,使我感到很不自在,我想小枝也与我有相同的感受,她把身子往长椅的另一头挪了挪,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们面前不时就会有几对情侣从这儿路过,还有一些孩子牵着妈妈的手调皮的蹦着跳着。唯独保持静止状态只剩下小枝给我的记忆。在数年后我仍旧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种忘我的、专注的、不计代价的精神。

“你能忘掉他?”我问小枝,我觉得这是我问的最差的一个问题。

“我要把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要的只是结果,你能明白吗?”

“哦!”我说,“你在暗地里帮助了他?”

“我想我能成就他。”

“你都为他做了什么?”

她宛然一笑像是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接着她的表情变得冷凝起来,我猜想在那一瞬间她那种被克制的想念放大了无数倍。

“不说这个了。”她说,“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乌鲁木齐做销售。”我问,“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无业游民!”她冷冰冰地说,似乎对这个词语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显得有些傲慢。

“无业游民?”

“嗯哼,你想评价一下吗?”

我摇头回答,“挺好。”

其实当时我并不在乎她是不是无业游民,我满脑子都在想,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该多好,如果她能服服帖帖的爱上我,一年一个月甚至是一个星期我都会觉得庆幸。现在想来我当时这种想法也完全站得住脚,在特定的环境下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望是占上风的,再者说我当时正承受单身的煎熬,而我在经济上又能足够的独立,当她声称自己是“无业游民”的时候,我的这种想法更加扰乱了我的大脑神经。

八年前我从库尔勒辍学只身来到乌鲁木齐,那会我时常感到无助甚至绝望,印象中遇见小枝之前的两年里,我特别的苦闷甚至对爱情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即使我的面前不乏那些恩爱的夫妇,但我依然认为,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分手或是离婚的。这种思维在我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虽然偶尔我会毫不留情地否定这一观念,但它还是会不时地冒出来与我打招呼。直到小枝的出现才使我对爱情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做我女朋友,”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继续说道,“我是说你愿意或者想找个男朋友的话。”

“真是的。”她说,“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嘛!”

“我只是这样随口说说。”当我意识到措辞失误便赶紧纠正说,“不是,我是认真的。”

小枝没有回答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我们再走一走吧!”

她这次走在了我前面,不时用脚踢一踢草坪上的枯树枝,我曾以为她在思考我对她的追求。

“我猜你不知道,”她说,“我是不会在其他男人身上耽误时间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与她的年龄划等号,在某一刹那我甚至认为她比我更显得世故。

“其他男人?”我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一个人或者已经……”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不可能是一个人,你知道我们彼此信任。”她的眼神顿时活了起来,像是深夜里两颗耀耀生辉的星辰。“你应该体会不到什么叫彼此信任,我所说的彼此信任可能和你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我想我应该能体会得到,你认为他非常的优秀,异于常人?”

“那当然了。”她面带微笑显得十分的满足,“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彼此信任是一组很神圣的词语,就像……就像共用一个呼吸系统一同呼吸的万物生灵,就像烟与火苗,始终不能被归为两类的两个不同体;就像达芬奇和他创造的蒙娜丽莎之间的关系,我猜你很难理解,总之就是彼此信任。”

她一连用了几个蹩脚的且不合时宜的句子,毋庸置疑她已经坠入无尽的爱河。

“我能理解,”我强调说,“请相信,我完全能理解你的这种感受。”

那天下午我们在公园里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时我们还未离开公园。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强烈要求小枝做我的女朋友,或许她会答应我也说不准,倘使真是那样我就能多陪陪她,至少在她离开之前我能和她培养一段感情。当然,如果是那样我相信她绝不会走上这条路,至少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会去劝她放弃这个可恶、卑劣、令人发指却得不到丝毫声誉的做法。

而现在我却只能在深夜里怀念那个怀揣着梦想的女孩,在启明星升空之前她曾全神贯注盯着天际里深蓝色的区域,似乎那个区域是属于她的,至少她认为在她离开以后,那片浩瀚的、深邃的宇宙间将有一片属于她的领域,她认为她深爱的人将站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抬头仰望那片星空,并且久久地缅怀她所付出的一切。然而,时至今日,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在真正的意义上缅怀过她。

我为她所做的一切牺牲感到惋惜,与此同时我对所有孙睿那样的人因欲望而发生的质变感到有心无力并且表示由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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