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绝望
三日后。
林渊此刻坐在礁石之上，看着东海，面有憔色，眼神中尽是空洞。
这三日来，他日夜不休地去下海寻找。可是不过半个时辰便会浮上水面。
这样无限制的下海寻找，不眠不休，对身体消耗是异常巨大。何况海底深处的压力，林渊的内脏可以说受重伤都不为过。
可是每一次都是有去无回，都是没什么消息。
而临海城的渔民起初看到林渊如此不要命，也劝过几回，也让林渊有个栖身之所。奈何林渊每次重伤昏迷之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跳海。久而久之，人们对林渊早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疯子罢了。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他坐在礁石边，望着东海的另一头，眼神空洞，轻声喃喃。
他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孱弱无力，甚至想要帮她讨还的能力都没有……
他忽的惨笑起来，却是想起了以往种种。
他又是坐了一日。
夜晚，雷声轰鸣，大雨滂沱，他还是坐在礁石边，一动不动。
夜色黑沉，风雨呼啸！
林渊想起了楚霜，他想起了十年前。
还记得她跟自己说；“……现在我是你的人了。虽然没有拜堂，但是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这是我从小一直携带的铃铛，叫百花昭天铃……”
“…可是，我没有机会了…”
楚霜的声音萦绕在林渊耳边，长久不散。
林渊知道，他欠楚霜太多。他自觉间，感觉到雨水的微凉，想到了十年前楚霜为救自己受了重伤，还认自己为夫君，未曾许诺长相厮守，白首不离……
人世间，一世光阴，却又有几许人儿，可以相伴终老，一生不变？
这世上，还是有痴情人儿的……
原来，这一个身影，真的是，从来没有改变过吗？那变的人，却又是谁？
只是他决然不愿，便在这黑暗中孑然独行，然而除了黑暗，竟是无路可走。
恰巧就在这时，林渊注意到岸边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佛袍，金光环绕，雨水皆是被隔绝在外。只见他摇了摇头，看着林渊，叹道；“……施主，转身吧。红尘多苦…施主，你经过人世间大悲大喜，我是知道的……看穿罢……看穿便能解脱了………”
“看穿！谁又看得穿？世事沧桑，却怎比得上我心瞬间，那顷刻的微光……”
“呵……看穿……”林渊忽的看向那佛僧，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天下苍生，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毕生心愿，原只是想好好平凡过一辈子罢了，我不要学道，不要修仙，甚至连长生不老我也不想要的。”
后悔？我怎么能后悔，我后悔又有什么用……
忽的，林渊站起身来，那个身影，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他厉声咆哮着，在凄厉的风雨夜中惨笑着。
他敞开双臂，厉声咆哮；“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说话间，他拔出了剑，舞动起来，万千剑气瞬间劈散的风雨，雨则由千万点化作亿万点，飘飘洒洒的洒落。
林渊则跪在地上，长发散落，宛若疯子，哪有仪态可言？恐怕即便最熟悉林渊的人，此时也不敢肯定他就是那十年前的司空阁副阁主，当今的国师大人。
他还在喃喃自语。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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