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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异传之轮回 第一章

小说:妖异传之轮回  作者:阿色君  回目录  举报

前几天落了入夏的第一场雨,不大不小的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到第三日晨起才渐渐停了。故尔本就湿润的山林水露越发浓重,即便到了午时太阳正烈,可对于常年葱翠草色不凋溪涧不止的小阳山来说,便跟初春时的暖阳差不多,走在林间,被刮来的风吹几下还会觉得冷嘞…

待再过了两日的风干膨晒,山间路道早已不再泥泞,如何踩踏也不会污了鞋袜。迎面吹来的风一阵凉一阵热,打在脸上很不是滋味,耳边虫鸣鸟叫奋声迭起,一波盖过一波,刺的耳朵有些生疼。尤其是那些遍布山林的蝉,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们无论是一只还是几只,总能嘶叫的恨不得扯破人的耳朵。还偏一个个生的比拇指还要大,除了他们那一对薄蝉我还比较满意外,其他的我是很厌恶的,毕竟蝉不如鸟那样好看。

当然整个山林并非只有这些声音,听着较为入心的,自是属风吹树摇的磨沙声了。

“唰唰…哗哗…”

到底是夏天来了啊…

我一个人静静地倚在一棵大榕树下闭目小憩,没有太阳倾照的浓荫下,一阵风吹来,夹着林子深处未散的点点潮湿,顿时倍感惬意。若不是一只兔子从旁窜过,惊醒了我,我险些都要睡过去了,以至于差点忘了师父交代的事。

我眨了眨仍有些惺忪的双眼,懒懒的起身站好,扬起脖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继续朝山下行去。

妖言不喜欢太明亮的东西,比如正午艳丽高悬的太阳,净白胜雪的天穹,寺庙佛堂里那些金光璀璨的如来诸天神像…

她说那些东西会弄疼她的眼睛,而且会令她觉得肌肤骨血都要烧着一般。其实若非她寄魂于槐木之中,以她阴鬼的形体根本就不能在那些境域里待上半日,否则定会化成无形消散于风。

我想这可能是她选择成为一个木魅的原因之一吧…

而师父自从那次关府的事后,整日心思忡忡,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钻研医学,总是废寝忘食的探究各种疑难杂症。

师父说他这一生从医四十年,自十五岁起便能识百草解百毒治百病,后来出师独自一人游历大江南北。救过无数病重垂危之人,见过无数奇花异草,解过旁人都束手无策的怪异毒疫。可是纵然医术精湛,见识广博,被世人奉为神医,而师父却再也不复当年心志了…

师父说他这一生自负于心,不将任何疑难杂症放在眼里,可事实也确实如此,直到二十年前。

在师父高深的医术下,那个人还是死了,为此师父整整三年不再行医,每日每夜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钻研医学医理,直到后来无数人前来闻诊,他才慢慢恢复了心神。

关老爷的病逝再度勾起了他的伤疤,于是师父决心外出游历,寻找各种隐士高人,虚心授教医术心德。

可奈何之后几日天色一直阴晴不定,这事才缓了下来,直到这场初夏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天气才真正转好。故此从昨日起,师父便一直不停唠叨着嘱咐我,今日一定要下山去码头探查行船,若无碍他即日便可动身启程。

我觉得师父是太放不开了,关老爷的病并非真正的常病,他的死更不是因为这个病,所以这同师父是否救没救得了他是豪不相干的。但我却又不能跟他这么说,师父同我不一样,他是一个真正不信怪力乱神的医者,所以我若实话相告,他定会十分生气,不是认为我在安慰他,就是觉得我肤浅世俗,不堪渔轮而同流合污…

时辰及至正午,我才终于到了渭江边上,可惜并没有一眼就看见渭江码头。

听说渭江起初并非叫这个名儿的,而只单名一个魏,在很久很久以前至少几千年前吧。相传李靖之子哪吒因不愤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于海面兴风作浪为害不良,而同他大打出手,最后三太子敖丙被哪吒抽了龙筋,其母为替儿报仇,掀的整个东海波浪滔天。而那时候渭江还没有名字,水势亦是十分不定,稍大点的雨势就能让它决堤泛洪,无论如何修提建坝都不见丝毫用处,害的附近城镇村民每年雨雪时节便终日提心吊胆。而渭江的汇处便是东海,两道之间相隔甚近,南桥城便是东临渭江西濒东海,坐落于渭江与东海交汇处的一百里之地。于是东海水泛滥暴涨便直接导致渭江水流回转突增,一时间渭江决堤,洪水滔天,万民即将湮灭,可谁都不愿离开生生世世居住的土地远赴他乡流浪。于是感动了栖息在渭江边沿小魏山的一条地灵巨蟒,巨蟒化身为千里长百丈高的石墩,抵挡了自东海回涌而来的洪水巨浪,而自己却再也无法脱身与渭江水土合为了一体,日后永守渭江。于是南桥城里的人便替此水取名魏江,并在江边建了两个大型码头,分为东西两座。而这两座码头自修建起便海运昌盛,商船客船来往频繁,大大富利了城里城外来往的商旅。而随着时日年久的变迁更替,不知不觉人们自然而然的便将魏唤成了渭,认为渭为水,应作渭江。故此外来人说起便都以为是渭而非魏,日子久了,连整个南桥城里的人也这么叫了。

待我随着江边寻了几段路,才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凸显在江边的宏伟建筑,整个布局可抵半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宅院了。皆是额匾大小的青石板堆砌而成,左右各有两座三层楼阁,楼下相接木栏延伸至码头最末。码头边缘石岸处立了几根碗口粗的木桩,有两根与楼阁齐平,顶端系了一块素白嵌金边的锦缎,墨字撰写着东渭两个大字。可是不知为何萧寂荒凉的很,诺大的码头不见一个人走动,只有几艘停在岸边随波飘荡的华丽阔大的商船,一阵风吹过,还卷起码头边上不少废弃残破的草袋渣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到码头上,四处端详许久,却是空无一人。

货物船只还在,地上还有些散落的米粒和拖曳老长的油渍,头顶的旗帜扔在随风鼓动,被扯出扑凌扑凌一声烈响。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正疑惑着朝江上一通扫视,以为是风卷了江里的水汽,所以才会较别处冷些。可是当我的脑袋缓缓移向天际时,我才诧然发现不知何时,方才还正艳的日头,此刻却没了丝毫踪影。

天色好似在我不知不觉间以雷鸣之势迅速阴沉下来,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一团一团的缓而急促的挤到江面上方,伴随着呼啸而起的烈烈狂风。顷刻搅的江水波澜四起,一波又一波的浑浊水浪打的岸边噼啪哗啦作响。岸边停驻的商船早已收帆静立,但木制的船架支板仍是被风势和水浪吹的左右晃荡,以及伴着咯呀嘎嘎的脆响,在这样突变的天气与周遭境域下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尤其是在我恍惚看见离我最近的那艘船上好像有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围栏边,心中的不安便越发明显了。

当我再次努力朝那艘船上望去,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对自己的脑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即便我见到碰到过再多的鬼怪,在我心底还是始终抗拒着他们的,所以不会像很多人一样充斥着好奇与求知,这使我避免过很多隐含的危险。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所触碰的事物永远比他们更直接更深刻,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对一个人来说,本就是一种罪孽,自然也是一种危险,所以妖言总说我这样的人应该学会彻底的淡漠,这样才能自己保护自己…

虽然知道很可能一场瓢泼大雨即将来临,但我是绝对不能在这里避雨的,即便离开这里会使我淋个透湿。

于是我没有再多作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了码头继续朝前奔去,迈出的第一步我听见身后有人在木板上踩踏的啪嗒声,带着木头被碾压的咯呀呻吟,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别的声音,我没有听清只是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跑了多远,反正等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时,早已不见了江岸码头的半分影子了,身后也没有任何不对劲,除了一路上丝毫不减锐利的风。

耳边仍是风声夹水声,一波盖一波,刺的我耳朵有些发懵,我喘了口气环顾四周。不知何时江上及岸边升腾起了一层厚厚的白气,带着江中潮湿的水汽和岸上的尘土气息直沁入我的鼻尖,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不似雾也不似烟,比烟清冷比雾更为粘稠密布。

抬头朝四周望去,左侧是一大片被白气染的模糊不清的草木林子,看不见一丝房屋的迹象,右侧则是离我稍近些的渭江石岸,因为雾气遮掩同昏黄泛白的江天一水连成一片,显得也不那么清晰。

我突然发现这雾气同方才东渭码头的风狼来的一样猛烈急促,几乎是在我眼皮子地下骤然变化的,说是怪异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一切好似又是那么合理。

怪不得今日码头如此寂静呐,原是天气这般啊,我想可能是我不住江边也不常出船,所以对江边的天气不了解吧…

于是此时此刻我陷入了一片僵局中,不知前方是哪里,更不愿后退,也不想在这样不清的境域里钻进同样迷糊的林子里去,那样会比现在更令人不安和恐惧。

我踌躇片刻,还是决心往前行去,想着说不定能看见什么呐,比如江边居住的村民,或者同我一样迷路的人…

可是直到我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直到我觉得双腿有些疲倦,我周遭的境域好似一点也没有变,林子还是林子,江岸还是江岸,我几乎怀疑我没有走动过,或者我现在其实是在做梦吧。

我站在原地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仍是不死心的朝一片白雾袅袅的四周望去,然后我忍住心中狂跳的欣喜立刻朝前奔去。

因为不知是雾气散了几分,还是周遭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亦或是我方才大意了,正当我抬眼间,我瞥见前方一片白雾中,似乎有一处房屋,可惜我只看见了一隅高高翘起的碧色房檐和檐下一抹朱红,其他的便不怎么清晰了。

待我一路小跑来到了屋子前,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居落,而是一座庙堂。因为我才入近前便看见屋子门外阶前正中央摆着一只方形青铜大炉鼎,鼎身雕刻了密密麻麻我不识得的铭文,倒是前后被铭文包裹的两幅雕画我还是看的懂。是一只羽翼丰满的鸟正立在一片水域边,翅膀高展头朝天足踮地,应该是要飞翔吧。我见过一些书案屏风或者藏画会绘上白鹤展翅,寓意一鸣惊人飞黄腾达。可是这香鼎上的鸟却好似不是鹤,身子和两条细长的腿像鹤,而尾巴却像凤凰一样多羽絮而长过身,因为没有凤凰那样金色夺目,倒给香鼎的青色染的发沉,看着有些老旧和气死,有点像一只瘦死的公鸡。但不可否认每一笔刀工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却是精雕细琢,可惜却好像少了什么,所以总觉得不那么真实,即便雕的如此精美,看起来却没什么感觉,至于少了什么,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炉鼎里边积满了一层厚厚的浅褐色香灰,以及密密麻麻布满整个香炉的小半截细枝,中央还笔直的插着三根棕色线香。几缕白色轻烟正袅袅萦绕于空,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檀香味,很清新柔和,是佛堂寺庙常用的山檀,没有上次刘管家燃的那样浓烈刺鼻。

正呆愣间耳边传来阵阵啪嗒急促的脚步声,我立刻转身望去,便见庙门口出来一人。是个约莫和我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袭素白的绸裙及至脚踝,容色清雅却是很干净,墨色长发半挽,只别了支木簪子,余下发丝尽散脑后,被她一路跑下台阶摆动的左右凌舞。

隔着铜鼎,她好似发觉了我的存在,抬头也没怎么理会我,只看了我一眼便嘴角含笑的离开了。

我想即是来寺庙总归是求心中所想,她大概是求的了什么好签罢,可惜我虽然不抵触这样无谓的做法,但并不抗拒佛堂,毕竟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时常来寺庙佛堂走动走动是绝没什么坏处的。

于是我这才转身朝这间不怎么宏伟阔大的庙堂抬头望去。

寺庙右侧石阶上立着一尊素色石像,是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白发须眉面容苍竭,右手执着一根拂尘搭在左肩上,左手则是结一指法印直指庙外。很奇怪的石像,我不知道他这是代表什么意蕴,但看起来却是十分逼真,好似真人一般,比炉鼎上的雕花出神万分。尤其是那一双沧桑褶皱狰狞尽龇的眼眸,虽然只是石刻,也无颜色,不知为何却总感觉他在直直的瞪着我一样,让人凭空生起一股寒意。我想这可能是为了震慑八方鬼戾吧,跟宅院的镇宅狮等同,可惜石像看起来质地不怎么好,周身都脱落开裂了,最多再过十几年就该站不住了。

除了这尊怪异的石像外,门前便再无他物了,朱门红壁碧瓦飞檐,同普通庙宇没什么太大差别。

只是碧色红缘的额匾上却龙飞凤舞的写着〔临江庙〕三个大字,我很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庙呢?在这样的地方我还以为最多是山神庙或者更神话一些的名字,以供奉某位真君仙佛呐,不知这临江庙里拜的又哪路神仙呢?

当我进入临江庙时,却并没有看见心中所想的神像或是佛像,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只同香鼎上描画的一模一样的鸟。所不同的前者是气死沉沉画,而后者却是灵韵生活的金身雕像,细至一根凌羽粗到一卷身翅,每一分每一毫都无不极尽精致雕琢,就好似一只被立足了的飞鸟。

雕像周身比鹤大两轮,高高的立在庙堂中央,头朝下微微低垂,尖锐圆滑的大眼便直直的俯瞰下方,两只翅膀尽张,一只细足直立,另一只弯曲至腹下,因为雕刻的太过逼真,所以感觉它好像随时都会朝我冲过来一般。

而除了它以外,整个寺庙便再无其他的雕像了,空寂的好似所有摆设及至整坐寺庙只是为此而立。

好在只是简单空落了些,别的倒也没什么,雕像前的贡桌中央摆了一盘水果,两侧各立有一只高脚铜座的红蜡烛,正燃着滋滋的轻烟,再往左右退开便有两根一人合抱的金色龙凤绕梁的柱子,亦是雕工精美绝伦,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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