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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祈祷中 第8问:斩不断的是什么?

稗田家的家主很守信用,在确定了桃子的功效后,他做出了一个爽快的决定,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稗田阿礼,但是要等到她长大之后才能正式接位,所以现在依旧是由他代兼。也算是使了点小伎俩。不过这也远远超过了万清竹提出的“放个风声”的程度。

人老成精嘛,上面有神明压着,旁边还有会法术,不知深浅,正体不明的万清竹盯着。自作聪明的做太多小动作,那只是自讨苦吃。不如乖乖合作,二十年的寿命,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来的好东西。就算散尽家财,他也愿意交换。

虽然不是立即交权。当这消息一传出来后,整个稗田家就炸了锅一样。偌大的一个家族,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还能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不停的有人去抗议,全部被家主厉声驳回。这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是铁了心,下面任何人都别想左右他。

那帮人自然就不干了,特别是家里有儿子的,他们原本有非常高的希望来接任家主之位。现在希望彻底没有了,也就萌生了去意。这本来就是万清竹和老家主的预定目的,自然不会拦着他们。

很快,就有了第一个提出分家出去的。他们也没有受到亏待。田产,钱财能给的都给。只要是合理的要求,能满足的就满足。原本还有人想在“家主被妖怪迷惑”上做文章,但是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分出去获得的实际好处,远比当个管理员家主能获得的更多。这还用再犹豫么?

短短十天不到时间,原本偌大一个百年大家族,最后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还好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阿礼的亲生父母。虽然他们依然还是与她保持着距离。能决定留下来,这就是对阿礼最大的支持了。这些选择留下来的人,自然都是真心拥护稗田阿礼的。四季映姬教导她行善行,也并不全是副作用,她的身边也确实集结出了一批真心爱戴她的人。

只是万清竹头上的“妖怪”名号,被彻底坐实了。对普通人来说,稗田家可是一只超级巨鲸,小虾米的他们根本撼不动。却没有想到,忽然来了一只“男妖怪”,唰唰几下,那么大的一个稗田家就分崩离析,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

多么可怕的“妖怪”!人类哪能办到这点。妖怪,只能是妖怪。现在,万清竹无论走到村子哪里,周围的人类都为之一空。甚至家里有小孩夜闹不听话,大人只要说一句“万清竹来带你掏鸟蛋了”,立刻变成乖宝宝。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只恶名昭彰的“妖怪”存在。分出去的稗田家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变卖田产离开这里。生怕再被万清竹这只“贪财的妖怪”盯上。也不想想,没分家之前,万清竹都不在乎稗田家的财产。这分家了之后,还去会谋夺他们那么点东西?真是钱财令人智昏。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在万清竹的建议下,阿礼和老家主尽量的变卖其他财物,只将田产全部吃下。最简单的财富常识,只要有田产在手,随着时间的流逝,财富自然会越积越多。现在的稗田家人少田多,有点忙不过来。阿礼便用较低的地租,将田租给了村中不太宽裕的人家,比如像那个断腿的急色鬼一家。这也算是善行吧。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事件从开始到最后,四季映姬那里一直都没有反应,显然是默认了万清竹在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尘埃落定之时,也不由松了口气,他的越俎代庖成功过关了!不出意料的话,四季映姬以后也不会就这事,再逮着他说教。想起那个“说教魔人”,万清竹还是有点敬而远之的。虽然她是一只不亚于阿礼的可爱萝莉,还是超长保质期的,可惜啊。

阿礼现在的生活也悠闲许多,毕竟没有了那些故意差使她的人。她不是留在家里悠闲的看看书,做些日常笔录,就是跟着万清竹出村玩上个半天。

至于八云紫,她似乎离开了这里。这些天来,万清竹都没见她再出现过。对着空气念她的名字,也毫无反应。原本在他身边神出鬼没的,还觉得有点烦人,现在真的清净了下来,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来。特别是,卖萌的八云紫,他还没有抱过啊,可恶!

“清竹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冷?”

明明太阳正当空,阿礼却觉得自己很冷,冷的快受不了了。她搂着自己的肩膀,不停的摩挲抖着,好像这样能带来一点温暖。

今天她又拉着万清竹来捉小鱼,其实更重要的是玩水。村旁的小河里面,水质透明见底,能看到小小的鱼儿在绿色的水草间欢快的游动。她蹲在岸边,常常一看就是半天。

万清竹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只是看鱼,拿着根鱼竿装模作样。几次来钓鱼,他都是空手而回。这在稗田家也是谈资之一了。听到阿礼的问话,他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冷。他慌忙丢下手中的钓竿,随手抄起身边的鱼篓,跑到了她的身边。

“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快,阿礼,你躲在我身后。紫,你……”

对了,八云紫都已经不在了。万清竹暗自叹了一口气,放下杂念,专心的护着阿礼,看向寒气最盛的地方。那片空气中的水汽都被已经冻结,形成一片夹杂着冰晶的浓雾,还在不断的向他们这边扩散。

“哈哈……你们害怕了吧。”

浓雾忽然破开,一只浅蓝色头短发,深蓝色连衣裙的小萝莉从里面飞了出来。没错,是飞了出来,因为她的背后有三对六片的透明冰翼。

“妖精?”

阿礼从万清竹的身后伸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只冰精。

村子附近很少出现妖精。但是对于不断求闻的她来说,妖精并不陌生。她也经常听过路的旅人们说起,就在不远处的湖泊、森林、深山里,妖精很多。

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也就不用再害怕了。相对于妖怪来说,妖精的危险程度低了很多,也就是捉弄人的程度而已。身为妖精,她们是不可能直接伤害人类、或者其他任何一种生物的。

当然了,这些天真无邪的小家伙们,在作弄人类的时候,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如果有谁试图鲁莽破局,不幸间接的罹难了,那也只能怪他的脑子不好使。因为妖精就是大自然的化身,大自然来作弄你,就不要反抗,乖乖的享受吧。脑子不好使的问题,阎魔那里也不会受理的。

这只冰精悬浮在半空中,单手叉腰指着万清竹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人类,你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

万清竹反问道。

没想到这只妖精居然被问住了,她小手托着腮帮子,皱着眉头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重大问题”来。本来,万清竹的意思是,他害怕冰精,这是毫无意义的。一则,冰精不会直接伤害他们。二则,他随时可以用手上的鱼篓施展“壶中天地”将她收了。

但是在冰精听来,却是这个可恶的人类在刁难她,问她“害怕”有什么用处?她又不是妖怪,不需要人类的畏惧。她怎么会知道“害怕”有什么用呢?真伤脑筋啊,她该怎么回答呢?

“可恶的人类,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赢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绞尽脑汁后的冰精,最终丢了一句“狠话”,振翅飞走了。

万清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定会回来?明天,她还记不记的这件事,都是个大问题了。

“清竹先生,原来妖精这么好对付么?”

在阿礼的见闻里面,妖精虽然不危险,但是出了名的难缠。一旦人类被纠缠上,蘑菇个三、四天都是很正常的。最常见的就是人类在山里遇到的“鬼打墙”,这也是妖精们的恶作剧。时间长的能拖上一两个月之久,甚至会有半年,这么可怕的记录。可见妖精不是一般的难缠。再对比一看,今天这只冰精未免有点奇怪。

“因为她是笨蛋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很有说服力。”

经常多心的阿礼,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疑问的接受了万清竹的解释。

“好了,我们快收拾一下吧。这只妖精应该住在湖边,现在居然跑到这条河里来了。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赶紧回去。”

匆忙回到村子中,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照旧。可能是那只冰精在湖边玩腻了,换个地方换个口味吧。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万清竹他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没有八云紫那个大妖怪在左右充当“保镖”,果然是有些不安。思路转着转着,万清竹又想起了八云紫,确实是有好些天不见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那只冰精完全忘了再来吓唬他们。

到了第三天下午,他和阿礼再从村外回来的时候,果然是有事情发生了。

村民们不但不再避让他,反而紧随在他的后面,看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这就分明是打算看热闹了。从怕妖怪到不怕妖怪,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壮了胆。再想起之前的事情,万清竹也就推测出来,原来是稗田家在散伙之前请的法师到了。

因为分家来得太突然,那帮人看到自己手上多了一笔横财,都高兴坏了。谁也没有再去关注法师的事情。悲剧啊!说真的,万清竹也有点同情那位法师了。之前出钱请他的人,他们自己都已经离开这个村子,甚至说不定都改姓了。也就是说,这位法师拿到手的只有定金,不管退治成功不成功,后面的钱都别想了。

来到稗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长山羊胡子的二刀流老剑客笔直的站在门口。手中的两把武士刀拄在地上,目光对着稗田家门里,一动不动。神情非常的专注,完全无视了周围密密麻麻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一股凌厉的无形气势环绕在他的周围,让围观的村民们自动保持着距离,不敢过于靠近。

“魂魄妖忌?”

万清竹惊讶的小声呼出了他的名字,虽然没有看到有麻薯(半灵)在他身边飘来飘去,却可以肯定他就是魂魄妖忌。这种程度的剑气,还有这把年纪,万清竹实在想不起,在这个时代还能有谁能对得上这个形象。话说,稗田家的那位前委托人一定是被人骗了吧。这位虽然是了不起的剑客,也能随便砍翻一大堆妖怪,但是他不是专业的法师。

不对,这都是那帮人算计好的。像魂魄妖忌这样人,才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如果是真正的法师,就一定会知道万清竹不是妖怪,自然不会进行退治(赶走)。但是这一位,只要给了钱,不管万清竹是人类,还是妖怪,都能达到退治(赶走)的目的。还真是处心积虑。只可惜,被万清竹抢了先手,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使是很小的声音,那也足够了。万清竹的那声低呼,已经传到了魂魄妖忌的地狱耳朵中。他的头转了过来,和万清竹对上了眼。

“请问你是谁,为何认识在下?”

“我叫万清竹……”

才说到了一半,下文还没有出来,就听到“当”的一身轻响。魂魄妖忌的人已经从几米开外消失,又瞬间站在了万清竹的面前,同时他的太刀已经出鞘,就停在了万清竹的耳边。和万清竹手中的一根铁棒相击,发出了清锐的撞击声。这一声开始消逝的时候,太刀高速运动所带起来的劲风,才呼呼的刮过。万清竹身后的阿礼,不得不后退几步,扭头避让着。

“原来就是你,久仰了。”

魂魄妖忌的招呼,在砍了一剑之后才传来。万清竹无奈的看着这位白发的剑客,砍了再说,这是他们家传统么?还是说这一剑才是招呼,招呼其实已经不是招呼了?

事实也是如此,他不挡那一下也没事,以魂魄妖忌的剑术不会真的伤到他。万清竹只是不愿他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罢了。因为魂魄妖忌不是绵月依姬,这是很充分的理由。只单说剑术的话,现在的魂魄妖忌和绵月依姬的水平倒差不多。差别只在于魂魄妖忌的主职业是剑术,绵月依姬的副职业是剑术。

一招走过之后,好容易缓过气来的阿礼才惊呼出声来。

“请问,您是谁?为什么要对清竹先生动武?”

“对不起,小姐。在下魂魄妖忌,受稗田征丸先生的委托,前来退治这只妖怪。”

“清竹先生是人类啊,他不是妖怪。”

听到这话,万清竹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终于有人知道他是人类了。还是阿礼好啊。

“对不起,小姐。我的委托人并没有取消委托,我一定会将委托进行到底。”

“那么,我以稗田家家主的身份,请求您放弃这次委托,可以么?”

“对不起,小姐。我接受的是稗田征丸先生的委托,并不是稗田家家主。”

“魂魄先生,您的委托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就算委托完成,您也拿不到一文钱。”

“对不起,小姐。这关系到一位剑客的荣誉,我不会放弃的。”

魂魄妖忌的头脑异常坚硬,绝对在金刚石之上。不管阿礼怎么说,完全油盐不进,就是不肯终止任务。

万清竹只好止住了还想再劝的阿礼,惦着铁棒问道:“如果你无法打败我,是不是这个任务就自动取消?”

魂魄妖忌再次打量着刚才挡住了他一剑的铁棒。和一般使棒的武士,追求棒重力沉不同。这根铁棒竟然通体镂空,似乎是为了减轻重量,加快挥舞的速度。难怪能跟得上他的快剑,虽然那一剑只是一声招呼,并不是他的真正实力。这个人能够适时的挡住,也还是有点名堂的,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能够与不使用刀剑的高手过招,确实难得的机会,他觉得自己的剑客之血,已经在沸腾了。

“如果无法打败你,那是在下的能力不足,自然会放弃任务。”

说着,魂魄妖忌的战意越提越高,犹如即将爆发的天狗岳火山一样。

万清竹无视了他的战意,随意的挑战着,“那敢情好,你就放马过来吧。”

“在下魂魄妖忌,我手中剑没有斩不断的东西,请小心了。”

他这是把万清竹当成正式的对手了。不过这个架势,与其说是决斗,不如说更像是切磋。稗田征丸给他的任务就是赶走万清竹,并没有说一定要取他的性命。魂魄妖忌也不会随便杀人,那样就不是剑客,而是杀手了。身为剑客的目标只有一个,更高的剑道。所以他尊重每一个对手。

不能太失礼,万清竹也认真起来,他抬起手中的并不是很长的棒子,遥指着魂魄妖忌。

“我叫万清竹,我手上的东西,是剑斩不断的。”

这就是争锋相对么?

来得好!区区一根镂空的铁棒,没什么难的。魂魄妖忌的战意再一次提升,不远处的阿礼又被气势推着,再次连连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站稳。

两人对视着,良久,忽然一道亮光闪过,就像是黑夜中窜过的一道白色闪电,魂魄妖忌又一次出剑了,而且是全力出手。但是,这一剑却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就连和铁棒相击的声音都没有。就像一个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太刀落了空,招式自然也就用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万清竹手上又出现了一根相同形制的铁棒,正搁在他的肩膀上。

“我输了。”

魂魄妖忌也相当干脆,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一名纯粹的剑客,输了就是输了。

“哪里,侥幸而已,取巧而已。”

万清竹口中也客气着。确实是取巧,这套应对剑客的方法,他在月之都时,早就和绵月依姬对练过很多次了。就算是绵月依姬,也免不了会中招,剑术水平和她差不多的魂魄妖忌自然无法幸免。

自动放弃任务后,魂魄妖忌也没有多留,还剑归鞘后就要大踏步的离开。万清竹也是好言相劝,打算将他留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学习他的剑术,结果被他婉言谢绝了。说是为了追求剑术的更高境界,开始修行去了。下一次,他还会再来挑战他手中那个斩不断的东西。不但白忙了一场,万清竹甚至觉得,他好像为自己惹来了一个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目送魂魄妖忌远去。这时候,很突兀的,两个声音居然一起问道。

“清竹,你手上那个斩不断的是什么?”

“清竹先生,剑斩不断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是阿礼,她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悄悄的躲到了万清竹的身后。

八云紫?万清竹惊喜的扭头看向另一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半空中开了一道隙间,八云紫笑眯眯的侧坐在上面。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她手上那个钱袋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离开了几天,就是去打工了么?

你这是高兴的傻了么?万清竹赶紧自我反省着。八云紫打工,那有可能么?他只能问,八云紫这是拿(偷)了谁的钱袋。注意到万清竹的视线,八云紫将钱袋在手上抛接了两下,接着随手将钱袋撕了个粉碎,里面的钱立刻爆了出来,撒的满地都是。铜钱、碎银,黄的白的一地亮闪闪。就算是祖玛教主也爆不出这么多钱啊!

就好像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八云紫随意的解释道:“刚才那位剑客的。”

原本是来围观退治妖怪的村民们,眼睛一下子全红了。满满一地的钱,宛如梦幻一般的情形。不再顾及万清竹和八云紫这两只妖怪,完全忘记了恐惧,他们开始了哄抢。

魂魄妖忌接下来的修炼之旅一定会很惨。万清竹想着,和八云紫、阿礼她们从人堆里面悄悄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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