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一听苏夙这么一说乐了,将几个被翻乱了的面具整理好道:“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还会回去。”
回去?!苏夙骤然抬眼,黑如点漆的眸子透过面具划过慌乱之色:“已经十年之久,怎么可能回得去?”
漫天的烟花在墨蓝深空绽放,苏夙抬头看着天空中转瞬即逝的灿烂,忽然湿润了眼角。她走到一个小铺前,要了一个火折子和一把手里拿着的小烟花。
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秋日天气渐凉,夜市里的人不免多了些。尤其还是秦淮河边更是挤满了人群,放河灯的妇人,画舫里唱曲儿的姑娘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苏夙用火折子擦然手中的烟火,漫步走在九龙桥上。
在桥的那头,一个绯衣男子也买了一把烟火,掏铜板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冰冷淡漠的声音:“给我一些这个。”
蒙彧转头看着身边一身玄色衣袍身形挺拔带着银色半边面具的男子:“这位公子,老板的这种小烟火就剩下这些了,不介意的话在下这里可以分公子一半如何?”
接过他手中的烟火,顾以筝将一吊钱放到蒙彧手中淡淡道:“多谢。”说罢便转身淹没在了人群中。蒙彧愣愣的看着那个身影,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来来来,今日我们赌些大的!要是谁能并着十根羽箭一道射中靶心,我就把这一百两银子送给谁!”
一个粗糙大汉的声音吸引了苏夙的注意力,她见一个壮汉被一些人一圈一圈围得严实,只好翻身上一颗就近的大树,俯身听着那人说规矩。
不想那大汉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一个会做生意的。参赛规矩是十人一组,一共三组,每人参赛必须掏十两银子的报名费。这三组里最后留下的三个人在较胜负,得胜者或那一百两银子。稳赚不赔的买卖,输掉一百两,三十人却能尽赚三百两银子,除去一百大汉还能赚两百两。
眼见着已经有二十多人报了名,苏夙展开手臂从树上翩然而下,笑着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算我一个。”
那些报名的一件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虽从身形上看飘渺如仙,但想着也是个绣花枕头。有几个甚至发出嗤笑,说些揶揄的话:“姑娘届时输了银子,可千万别哭的梨花带雨似地惹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心疼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哄然而笑,苏夙抿唇冷冷一笑,纤细的手掌轻轻拍在放慢羽箭的桌面。内力震出一片尘埃,三根羽箭腾空而起。苏夙一个旋身,白色裙裾如花盛开一般。素手一揽便已经一手拉弓为满弧,架着三根羽箭在众人窒息怔然的情况下猛然射出。
那三根羽箭带着破竹之势夹杂着强劲霸道的内力冲破标靶上的红心,直直射进标后的树干上。
十秒的沉默后叫好声连成一片,先前瞧不起苏夙的男子也羞愧难当的朝着她拱了拱手。苏夙点下头,笑着等待分组。
有了她那一出,那些参赛的人更是卖力射箭,生怕自己输了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是最后结果却依旧以苏夙的胜利而告终,领取那一百两的时候粗汉子憨笑了一声:“姑娘身法诡异,还不知师从何派?”
敛了笑意,苏夙接过装了银子的荷包淡淡道:“无门无派。”
将荷包别在腰间,苏夙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留下一群人在那里频频猜测着方才带着面具的女子到底是谁。
顾以筝从这经过时刚好听到方才调笑苏夙的大汉在那里说的正酣畅:“那姑娘真的跟九天玄女似地,模样虽被遮住了,但那身形绝对是一顶一的美人儿!方才你们没瞧见她最后把十枝羽箭一道射进靶心的架势,内家功力也是顶尖的高手!”
听那些人说的神乎其神,他将自己手中的烟火擦燃,想着若是她,定然不会参加这些无聊的东西。玄衣的公子才离开,一个绯衣的公子便从一座画舫上步入岸上,刚巧听到几个书生说起一件事:“方才各位是没看见,那姑娘稍一转身,青丝仿若万千烦恼丝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旋,十枝羽箭就这样被那姑娘轻巧的射中靶心,着实是个好本事啊!”
蒙彧淡淡一笑,脑海里却有一个白色虚无的身影,带着丝丝拉拉的疼痛,不等他扑捉到她的模样,便消失无踪。
苏夙看着手中的烟火,漆黑如最深的墨般的双瞳倒映出星星火花。街道上所有的人来回穿梭,她安静的站在人潮中如同定格,额前的发被风撩起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左边眉梢上若隐若现的红痣。
“快看啊!城墙那里有今晚最大最好看的烟花!”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朝着南边跑去,流动间将苏夙被左推右搡。
时间仿佛定格,所有奔跑推搡的人流都成了快进的背景,三根烟火在同一时刻相接,绽放出最美的烟火。苏夙低头看着那烟火,慢慢抬眼看到玄衣带着银色半边面具的顾以筝和一身绯衣温润如玉的蒙彧……彼时,在他们的上空,一朵最美的烟花瞬间绽放!
夜色正浓的时候,比起城内的喧哗热闹,城门外要显得寂静许多。苏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两个人带出城来,明明三个人刚一碰面,且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说。顾以筝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路飞出城来,其间借力的时候踩坏了不少摊位。蒙彧则是一路跟着他们,动之以情的让顾以筝放了苏夙。
三人从一颗树上展臂而下的时候苏夙猛然挣开顾以筝的桎梏:“怎么回事?”
“我们被人跟上了。”
蒙彧听他这么一说温润的眸光瞬间变得警惕,环顾了四周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恩?姑娘,你和这位公子认识?”
苏夙转身睨了眼蒙彧,纤手剥下面上的红狐面具,淡淡道:“蒙彧公子,我们今日下午才见过,叫姑娘未免生疏了吧?”
秋水剪瞳的双眸带着淡然清冷的笑,微微勾起的淡色唇角更是有种漫不经心。白衣在夜空中微微卷起裙角,后半拨的青丝被辫成一个斜着的麻花辫搭在胸前垂至前膝,这样的女子,竟让他莫名熟悉,熟悉到有些心痛。
“苏姑娘……”
蒙彧口中还未说完的话被忽然出现的一群青衣男子打断,泛着寒光的剑尖将他们三人围成一个圈,为首的男子冷冷道:“玄虚左教护法!把右教护法覃貊交出来!”
找覃貊的?苏夙拢起秀眉看着那个开口的那个男子,心里考量着这事多少都是顾以筝内教的事,帮忙可以但还是不能插手。
对于此顾以筝不屑一笑,淡淡道:“我玄虚教的人,凭什么交给你们这些无名小卒!”
对方一听无名小卒,多数人更是愤懑不已提剑要上,却被为首的男子微微抬手示意制止。那男子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横,语气不善道:“贵教右护法覃貊诛杀我们恒山派二十几人有余,这笔账敢问算在谁头上?!”
“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顾以筝狂妄自大的语气彻底将那些人激怒,恒山派的人再也忍不住提剑而上,为首的男子也不再制止,拔剑而出。顾以筝冷冷一笑,拔出佩刀伏心,强抵数十把剑尖。以一己之力抵上十几人的剑气,内力在体内汇聚,集于刀上。
苏夙拔出腰间的诛心,寒光乍起挥出密不透风的剑网飞身而起,一道剑弧划过将那些那些恒山弟子隔开。剑尖直指对方一字排开的剑阵:“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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