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世林是否愿意去为我救回雯贵人,但是如果传出我们堂堂一代王朝对自己的人见死不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世安这天来到梅竹轩找我,同事聊到这件事情,他还是一样忧虑:“眼下不把兴勒的事情办妥,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去忙营救雯贵人的事,兴勒想在明天举办一场武斗大会,我们又不能拒绝他们,只能先办这个。”
我没心思去管武斗大会的事情,把我去找世林的事告诉了他,他顾不得与我继续怄气,只能道:“如果他真的愿意帮你,那便去吧。”
第二天武斗大会,各宫嫔妃,太后,皇后,世安都坐在了台下,我与晨妃坐在一起,我去找世安要和荷萱坐在一起,可他却说荷萱现在在乳母那里养着,与我不熟,便没有答应,这一直令我耿耿于怀。大会持续了三个时辰,我们的几个人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甘泰甘索都在忙着,没有时间参与,我等不及悄悄溜走了,回到紫槐阁,世林还在悠游自在地饮茶,我心急如焚,道:“王爷答应的事情,应该不会反悔吧?”
世林道:“小王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准噶尔部送来密信,还未给皇上过目。”
我疑惑道:“他们的密信为什么会送到你这里?”
世林不愿意回答我,我拆开那封信,信上讲他们会在五日之内将雯贵人送回,条件是我们送他们粮草,自从甘泰甘索带兵出征的那场战役过后,他们就已经兵尽粮绝,现在竟还不忘记拿可怜的雯贵人做人质来威胁我们,我恨得咬牙切齿,怒道:“他们这摆明了是欺负人!现在我们打退他们,他们就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做人质,我现在就去灭掉他们!”
“你坐下!”世林大喊一声,我吓得浑身一颤。
“现在我们着急有用吗?他们按兵不动还不是在等候我们出击,好一举歼灭我们!”
“好狠毒,好深不可测!”我惊道。
世林把那封信塞给了我,道:“你快去找皇上,他现在正在乾清宫大发雷霆,你先平复他的心绪后再把这信给他看。”
我结果那封信,独身来到乾清宫门口,顾江宁无奈地向我请安,然后道:“皇上现在极为震怒,只因兴勒的千金莹真看上了费维,兴勒便请皇上指婚,才惹得皇上这样恼怒。”
我知道了一二,便道:“多谢公公,我进去看看。”
“娘娘还是等皇上气消了回养心殿再找吧,现在进去只怕火上浇油。”
他的话不假,我在门外静静地守候着,太阳毒得很,顾江宁看不下去了,吩咐小太监去取了把伞。
“安妃娘娘,您怎么自己来了,晴悦与雨莹都没有跟着?”
“她们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不想麻烦她们。”
顾江宁细细地看了周围,小声道:“奴才听闻皇上要封杨寒玉为贵人。”
我大惊:“你说什么?皇上要封她贵人?”
宫里传来声音:“是谁在门外偷听?快走!”世安大吼道。
顾江宁道:“娘娘您还是不要多虑了,这让皇上知道了不好。”
我等不住了,一路跑回梅竹轩,见到无精打采的晴悦正点着紫檀香,便说道:“晴悦你知道吗,皇上这些日子宠爱寒玉,近半年未见她,她竟这般得宠,皇上马上就要封她贵人了。”
晴悦面不改色地回答:“同日进宫姐妹,如此地位也平等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皇上会让我曾经的侍女变作与我同等的妃嫔,这简直荒唐至极。”
雨莹从内室走出,也加入了我和晴悦的谈话:“姐姐进宫之日可否想到今日的处境?”
“我……真的没有想到……”
“姐姐,妹妹给您送来了些点心,知道您今天劳累,皇上现在也消气了,您还不去找他吗?”是寒玉!
我笑道:“妹妹这路走得真是艰苦,如今也熬了四年,二十岁封贵人,也为时不晚吧?”
寒玉忽的跪下,道:“妹妹不知姐姐在说些什么,妹妹从未有过这般念想,哪敢与姐姐争宠?”
我一拍桌子,喝道:“杨寒玉!你还在装吗?皇上马上就封你为贵人了,你也要去为了他而战斗了,现在你却到我这里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假惺惺地给我送来米糕?你的心机似乎也不必那依妃浅许多吧?父亲若知你竟沦落如此地步,定会为你羞愧而死!”
寒玉被我这一番斥责震住了,她道:“姐姐只是听闻宫中传闻,不可轻信!”
我指着门外继续喊道:“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你如果还要继续装下去,难道要我陪你去养心殿找皇上来核实吗?”
“什么核实?朕来看看虹玉。”世安带着甘泰与甘索来了。
“皇上吉祥。虹玉正与她聊天。”
“朕决定封你为贵人,封号为‘梦’,可还愿意?”世安笑着对寒玉道。
寒玉浑身发抖,手里的手帕都已湿透,她竟重重地晕厥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快传太医!”世安慌了,抱起寒玉就往太医院赶。
“他这是来我们这里羞辱小主的吗?要来看望姐姐,实际是来告知寒玉封贵人一事,现在寒玉出事,他完全对姐姐视而不见!”晴悦愤愤不平。
“这不是他常做的事情吗?”我道。
雨莹也道:“小主千万不要与寒玉过不去,如果您位居妃位却与小小贵人怄气,皇上一定不悦。”
“我怎么会和她过不去?我是和自己过不去,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竟惹出这些麻烦?”
晴悦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米糕,冷笑道:“寒玉来时便已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米糕怕不是真心愿送的。”
“你去给杜太医瞧一瞧,如果没什么问题去拿给荷萱吃吧,我没有胃口。”
晴悦拿着那米糕去找荷萱公主了,雨莹却为我而忧虑:“皇上现在冷落小主,无疑像是把您打进了梅竹轩的冷宫,子嗣一事……”
“寒玉毕竟是我的妹妹,她总是差了许多,我要打倒她容易得很,眼下她正得宠,现在得罪了她,只怕没有好果子吃。”我实话实说。
“报——”这是小桂子的声音,他急匆匆地把准噶尔部的又一封密信送来了。
那一封没给世安过目,这又是一封信,他们又在试探我们,我拆开一看,他们已经把雯贵人送进了京城,至于藏在哪里,还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那第一封信已经没用了,雨莹去烧掉,然后陪我前去养心殿找皇上。”
养心殿里,香味极重,我有些发晕,给世安请安,然后把那封信给了他。他看完信,对着身旁的顾江宁道:“你马上传旨,让杨虹玉带着侍卫在京城里寻找雯贵人的下落,记得让甘泰与甘索跟着,一旦发现,马上回宫传旨。”
“嗻,只是皇上,依奴才之见,这样大军寻找,也会惊动百姓,不如兵分四路,东西南北寻找。”
“好,就如此。半月之内必须查清,否则朕拿你是问!”世安对我吼道。
他的心早已到了寒玉那儿,我从未见过他对我如此粗暴。
京城里热闹得很,街上倒是整洁,叫卖声连绵不断,我与甘泰找了一下午,并未有什么下落。
甘泰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准噶尔部的密信会不会有假?皇上怎么这么容易便相信他们?”
“真有怎样,假又怎样,只要让我离开那个宫里,我总是心情舒畅。”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吵闹的声音,我对甘泰道:“我们快去看看。”
我们艰难地挤进人群,看到一个壮汉手拿一根鞭子正用力地抽打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的面庞,竟然似曾相识!
我惊叫了出来:“雯儿……”
她奄奄一息地喊叫道:“杨……姐姐……快……”
我赶紧拦住那个壮汉,道:“这是我们家二小姐,你怎么把她凌虐成这样?”
壮汉看了看我,轻慢地道:“你们家小姐?你们家是谁家她?她是我的,我还等着娶她为妻呢!”
我大声喝道:“荒唐!她是杨府的人,你总不想得罪一个朝廷重臣吧?”
“杨府?你以为我不懂吗?现在满街的女子随意都可以讲自己是杨府的千金,你这话谁会相信!”
“那你要怎样,才能把她还给我们?”
“你若是杨府的长女,先给个一百两白银给我瞧瞧,我哥可是这白沙镇的县令,他可不会饶恕你这冒名顶替之罪!”
我悄悄对甘泰道:“白沙镇?你知道吗?”
甘泰道:“我们追得远了,这京城郊外有个小镇,因这里的沙子天然泛白色,便得名白沙镇。”
我走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两,翻来翻去也只有九两银子。
“怎么办?我只带了九两银子?如果这么闹下去,今日回不了宫了!”
“没有银子?那她就是我的了!你别在这里继续装什么杨家千金了,还不够百姓笑话!”
这时,另一队侍卫赶来了,见到这场面,也都愣住了。
甘泰故意道:“你们真是无礼……”
侍卫们立即跪了下来,道:“奴才参见甘大人,安妃娘娘,大人娘娘万福金安。”
周围立即乱了起来,那个壮汉愣住了,许久不说话。
我又道:“我现在以安妃的身份命令你,把雯贵人还回来!”
那个壮汉恼怒地道:“还敢装什么贵妃?来人,给我打!”
他话音刚落,一群人冲出来就打,我怒道:“简直无礼!”挥手就打,甘泰也抄起路边的木棍就打,整个镇上顿时乱作一团,就在这时,那个壮汉忽然抄起大刀,对着雯贵人就狠狠地砍去,我大惊,喊道:“甘泰快护着她!”甘泰猛地一跃飞了过去,一脚就把那个壮汉踢飞了出去,夺过了他手里的大刀,狠狠地与那些打手大战起来。
侍卫们也跟着打起来,整个城镇尘土飞扬,乱七八糟。
“停手!大胆刁民竟在此胡闹,给我抓起来!”
是那个壮汉把他的县令哥哥请来了,甘泰笑道:“他还真的攀了一个官员啊!”
甘泰大声喝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虐待妃嫔,可是死罪!”
“谁在此?朕要重重地严办!”世安大步走来。
“你们还装什么皇上妃嫔?快给我抓起来!”
世安火道:“还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甘索去给我把他抓起来!”
命令一下,甘索冲进人群就打,城镇完全乱了起来。
甘泰悄悄对我道:“甘索救起了雯贵人,快撤!”
我们一路撤退,甘索拼死冲杀,护送着世安一路退到城外,可是那群人穷追不舍,这时费维费克也赶来打起来,大战数百回合,那些人渐渐支撑不住,便退去,那个壮汉大喊道:“你们这些人,我改日向皇上报告,你们都死定了!”
我不理会他们,看了看甘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我哥的手臂被砍伤了。”
甘泰的手臂血流如注,现在兴勒还未走,我们就闹得这么大,简直是在给他难堪。
“雯儿……雯儿……你怎么样了?”世安焦急地喊着。
胡太医诊治后,道:“皇上,现在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宫去,雯贵人受的伤恐怕不止皮肉伤,可能还会有内伤,宜速速回宫上药!”
世安大喊道:“马车!立即送雯儿回宫!”
“是!”我们大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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