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紧张得令人窒息。
山间拂来的幽幽清风也突然变得锥心刺骨起来。
谁料,此时的白霜鹰出乎意料的变得沉静起来,是仇恨的怒火烧到了顶点让他麻木了吗?不是,他强行的按下炽烈如火的杀机,是想借机从王伦口中套问出父仇真相及其余的几位仇家。
他右手一扬作了个叫停手势,高声喊道:且慢,老匹夫,想死也不用急于一时,小爷还有话要问你,问明白了,咱们再放开手脚决一死战也不迟。
有什么屁话?王伦怒气冲冲的喝叱道。
清了清嗓门,白霜鹰冷冷的道:第一、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第二、窜谋加害我父亲的仇人除了你还有谁?第三、你的同伙秃鹰帮的帮主是谁?血魔帮的幕后魁首又是谁?
王伦枭笑几声,狞声道:老夫若是拒绝回答呢?
白霜鹰冷厉而又恶毒的道:这四个问题你必须如实交待,否则,小爷会把你千刀万剐,让你的血一滴一滴的流,肉一块一块的掉,一寸一寸的死。恐怖栗人的话语听来令人心胆俱寒。
王伦目眦欲裂的道:小杂种,口气真够恶毒,你办得到吗?
白霜鹰胸有成竹,咬着牙,沉着声,一字一句的道:小爷向来言出必践,要么老实交待,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要么就好好享受享受凌迟的滋味,你看着办吧?
王伦身侧的两个随从中,有一个虎背熊腰,塌鼻鼠眼,脸皮蜡黄的家伙闻言,气得脖子有铁罐粗,瞪圆一双老鼠眼,龇着满口黄牙,牦牛似的粗壮身躯往前一迈,暴跳如雷的吼道:小狗,你这狗娘养的杂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咱们帮主面前耀武扬威,出言不逊,狂话连篇,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有几斤几两,算什么东西。
白霜鹰一见这丑八怪那副雄样,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没给他好脸色看,他用带煞的目芒恶狠狠的盯着这家伙,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匹夫,叫你的这条瞎了眼,聋了耳的狗赶紧把嘴给小爷闭上,这里还论不到他说三道四,指手划脚,要是嫌岁数大了,活得不耐烦了,找死也不及于一时,稍后,小爷自然会成全他的。
小狗崽子,你说什么?那丑八怪勃然大怒,塌鼻子,老鼠眼扭结成一团,蜡黄的脸皮翻出了青红,握剑的粗手臂浮露出股股青筋,牦牛身躯猛然侧转,长剑斜扬起老高,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这当儿,另一位同样五大三粗,鲁莽剽悍,眍眉洼眼的猛汉横眉怒目的紧盯着白霜鹰,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在手里握得颤颤发抖,额头渗汗,青筋浮现。
王伦急忙挥手一挡,粗暴的喝令道:住手,赵香主,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被唤作赵香主的丑脸大汉赶忙收住势子,后退两步,狂吐一口冷气,额头上冷汗津津,一副外强中干,雷声大雨点小的窘态。
白霜鹰泰山笃定的卓立在原地,寸步未移,不动如松,宛若泥塑木雕,嘴里冷冰冰的吐话道:老匹夫,请你的两条狗先别急着咬人,回头小爷有的是时间来打发他们,现在小爷有四个问题要问个明白,问完了,你们三个一起上,小爷要是厄运当头,横尸荒野,也不怨各位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只怪小爷我艺业不精,妄自逞强。
这两名高头大马的随从直气得眼红脖子粗,被冷落在一旁干瞪眼。
这当口,王伦那干瘦的脸皮青一阵的红一阵,变得阴晴不定,两只青灰色的豹子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着转,老鹰鼻子在剧烈的抽动着,看那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大脑在激烈的交战。
白霜鹰是起伏如流水不安,心静似高山不动,冷冷静静的又问了一句:怎么样?老匹夫,小爷是单枪匹马,你是兵多将广,就这阵势,你已是稳操胜券,无需再顾虑什么了,小爷只想在我们决一死战之前,问清楚四个问题,就算不幸魂归西天,在九泉之下也好图个安心。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白霜鹰的一席陈词滥调在狡狯阴诈的王伦听来却觉得不无道理,他挖空心思在盘算着以三敌一,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胜过这个小冤家。
前一回两人针锋相对的结果是不分轩轾,旗鼓相当,白霜鹰的快剑三十六招锋芒毕露,威力尽显,王伦的武当三绝剑法也是丝丝入扣,游刃有余,不落凡俗。可那已经是整整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天知道两人的剑术修为又增长到了何种境界?老奸巨猾的王伦心里虽然没有底,但他手下起码还有两个忠贞不渝,赤诚肝胆的勇士可以添砖加瓦,增强实力。
王伦是如此,形只影单的白霜鹰就更没有把握将眼前的这三个强悍的劲敌一肩挑,一窝端,他也同样对王伦的武当三绝剑心存顾虑。然而,冷傲成性的白霜鹰,天生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王伦是生平要手刃的第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无论如何也要成功,千万不能失败。成功了是个开门红,往后的索仇之路就如通天大道,又宽又阔。失败的结果有两种,一是让王伦溜之大吉了,恐怕又得费上很大的周折,搭上很多的光阴。二是功败垂成,反而命丧王伦之手,那可就死不暝目了。
僵寂了良久,白霜鹰已是仇火攻心,恨如潮涌,他再也控制不住复仇的冲动,也就顾不上从王伦嘴里套问东西了,大马金刀的跨前一步,恶狠狠的道:老匹夫,还在犹豫什么?都是大老爷们了,爽快利索一点,回答小爷的问题,然后你们三个一起上阵,咱们在剑上决一雌雄。
挑了挑剑眉,白霜鹰悍然的逼问道:怎么样?老匹夫,是条汉子的话,就马上放个响屁,直截了当一点。
王伦面颊上枯萎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老眼珠子泛起赤红的光芒,一咬满嘴的黑牙,横下心来,声撕金帛的道:好,小杂种,算你有种,老夫不妨就成全你,在我们决一死战之前,你有什么话就敞开胸怀的问吧!有屁就尽管冲老夫放吧!
白霜鹰强压胸中那旺盛的仇火恨焰,平静如高山不动的道:好,小爷还是那句老话,只问四个问题,你必须如实的回答,否则的话,在稍后的决斗中,小爷若是赢了,必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剐光你们的肉,流干你们的血……
住口,小杂种,休得狂言疯语。王伦打断白霜鹰的话锋,恶声恶气的道:鹿死谁手,只怕还由不得你这个乳臭未干,毛没长齐的小杂种来定夺,你现在就尽管开口问,老夫尽我所能的答复你。
那最好不过了。接着,白霜鹰疾言厉色的道:第一、家父荡魔大侠白云武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里吐着话语,白霜鹰的两只清秀的眸子里射出两道仇恨的煞光,一瞬不瞬的盯视着王伦。
王伦倒是视而不见,毫不在意,身边的两个随从却被白霜鹰那恶煞般的目芒惊得冷汗涔涔,愕然中不由得运功聚力,凝神戒备。
干涩的咳了两声嗽,王伦提高嗓门,带着几分疑惑的道:小杂种,这个问题你问得很多余,难道赵天龙没有告诉你吗?
白霜鹰尴尬的摇了摇头,怨艾的道:师父要是给我讲明白了,我还用多此一举吗?
王伦怔愕了一下,厉声反问道:小杂种,老夫现在倒是要问问你,你也必须坦诚相告,究竟是谁告诉你,老夫是你的杀父仇人?
白霜鹰不假思索的道:那还会有谁,当然是家师告诉我的,你简直是明知故问。
王伦摇了摇头,阴鸷的笑道:这不就结了,这个问题你没有再问下去必要了,省得浪费唇舌,消磨时间。
白霜鹰郑重其事的道:不,非问不可,家师只告诉了我一个仇人,那就是你。他责令我凭自己的真实本事去获得父仇真相,报得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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