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然这么做了，柳妈妈倒也不再藏着掖着，“安然，如今如今不赔本就算是好的了，如何还能够盈利啊？”
“妈妈，这也是安然正在考虑的问题，据我所知，这里的青楼，都是以接客来维持正常的生计，也就是说，是靠男人来吃饭，这一点不管我们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是事实。”
安然看向柳妈妈和如花，只见她们脸上虽然有些不快，但都点头承认
“我想开的青楼是男人和女人都可以来的，而且不用接客人的青楼，”安然说完看着柳妈妈和如花。
听完安然的话后，柳妈妈和如花惊讶的看着安然，“不用接客人的青楼，那还叫青楼吗？再说男人来这里就是寻欢作乐的，姑娘们不接客，那些男人怎么能答应？”柳妈妈最先开口了，她以这么多年做青楼的经验告诉安然这样不行。
接下来是如花，“是啊，安然，妈妈说的有道理，这妓院不接客怎么还能称之为妓院？还有男人和女人都来妓院那妓院不得乱套了？”
是的，在她们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男人去妓院不泡女人之说，更没有那个妓院是女人也可以随意逛的。
“安然，青楼不接客怎么能生存的了？姑娘们要吃饭，看家护院的要工钱，零零碎碎的要打点……”
柳妈妈说的安然也想过，可是安然也知道“出奇制胜”这几个字，如果买下芙蓉园就为了接客的话，那她宁愿不买，她买下来就是想做一个高档的会所。她了解人都有很强的好奇心，所以她想做的会所就是要利用人的好奇心搭起平台，然后会有各种节目让那人开怀。
“是啊，安然，妈妈说的有道理。”如花也符合着柳妈妈。不是她不赞成安然，实在是安然的做饭欠妥当。
“妈妈，姐姐，你们听我说……”安然看着她们，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她们之所以会反对是因为她们没有这么做过，也没有见过别人这么做过，她们的观念里跟本就没有妓院不接客这么一说，所以她们才会不理解。
夜深人静鸟回巢，未名朝的夜晚总是比现代的夜晚安静多了，这个喧嚣的朝代进入晚上就像是一湾平静的湖水，各自早早的就睡觉了。芙蓉园这个青楼也因为生意不好而恢复了早睡早起的正常生活，安静的夜晚听不见人声，只有打更的人会在特定的时间发出那个无论是哪里都有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只有发情的母猫躲在树上叫唤个不停。
在芙蓉园柳妈妈的屋子里，三个女人在商量着芙蓉园的生死存亡问题，说是商量，还不如说是安然一个人的自述，是她对于芙蓉园的畅想，一个女人说的激情澎湃，另外两个女人却闻所未闻，但是她们会用心的想，想她们自己，想芙蓉园的以后。
次日早上，柳如烟便在前厅集合众人，消息一传开，大家纷纷猜测柳妈妈今天集合大家的原因。
有的说“妈妈是要关闭芙蓉园……”
有的说“芙蓉园撑不了几天了，妈妈要拿卖身契来让大家掏钱赎身了，要不然就转卖给别家了……”
“……”
整个大厅一时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看人都到齐了，柳妈妈不缓不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起来，脸上带着以往的笑：“大家都到齐了！”
听见柳妈妈的声音，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瞬时安静下来。
柳妈妈走下来，把手里抱着的暗红色盒子放在桌子上，“想必大家都看见了，如今的芙蓉园已是今非昔比，也维持不了多久，”说到这里，柳妈妈停顿了一会儿，看看在场的人们，“所以我决定关门一些时日，重新装修，等装修完了再重新开张，在装修的这段时间，我们会有所调整，首先吃的没有以前的精致，穿的也不像以前华丽，我们都要做到勤俭，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芙蓉园已经好久都没有开张了，所以这些在吃的穿的方面节省下来的钱是要用在装修上的，而且姑娘们要比以前更辛苦的练习技艺。”
“妈妈，芙蓉园装修得用多长时间？”其中一个姑娘问道。
“说不上，”柳妈妈答得干净利落，“接下来可能大家会吃些苦，所以得需要大家共同面对眼前的难题。”
“说不上”是安然让柳妈妈说的，想要留在芙蓉园的人都是要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而且是愿意和大家一起面对困难的。
“啊，那芙蓉园要是不开张我们不就饿死了吗？……”
“是啊……”
“还要吃苦，我手这么细嫩，是留给王公子摸的，哪能吃苦啊……！”
大厅里就像炸开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柳如烟看着大厅里的这些姑娘，哪一个不是哭着进来，委屈的笑着，可是如今说要关门了，要吃苦了，就都忘记了自己都是吃过苦的人了，可见，有时候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我也不勉强大家，”柳妈妈说着举起手里暗红色的盒子，“这里面是大家的卖身契，所有人的都在这里面。”
炸开的锅瞬间又安静了，就像沸腾的开水里加了一桶凉水，表面瞬间安然，但是锅底的火却没有熄灭。而这里锅底的火就是每个姑娘心里所关注的，那就是卖身契。
于是有的姑娘开始嘀咕了，“你说柳妈妈会把咱们的卖身契怎么办？……”
“她会不会让咱们用高价格把卖身契赎回来……她会要多少钱。”
“吆！我说姐姐这是干什么呢？”一声妩媚的的声音飘进众人的耳朵，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身穿红色衣服，头发高高挽起，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深深的乳沟在红色衣服里若隐若现，走起路来摇风摆柳，虽然人到中年，却骚劲儿十足。
她走进大厅带着不屑的眼光四下环顾，最后眼神落在柳如烟那儿，“我说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是芙蓉园支撑不下去了要拿姑娘们的卖身契卖钱吗？”
柳如烟冷冷的看了妩媚的中年妇女一眼，“柳衣衣你来做什么？”
“吆！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呀，你我姐妹一场，我来看看你不好吗？”叫柳衣衣的女人高傲十足的看着柳如烟说道。
她踏着细碎的步子不紧不慢的看着大厅里骚动的姑娘和上手站立的柳如烟，语气高傲的像是只斗鸡，“听说姐姐的芙蓉园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思想者你我也好歹姐妹一场，我能帮你就帮帮吧，也不枉当年咱们的情意！”最后的这句话柳衣衣是眼里带着恨意和歹毒的，她是咬咬牙切齿的说的。
“情意就算了，我这儿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柳如烟厌恶的看着柳衣衣说。
“啧啧啧……！”柳衣衣的小碎步走的更勤快了，“别呀，姐姐，虽然你不计我这份儿请我还记得你那份儿意呢！这不我给姐姐你带来了五百两银子，姐姐拿着这银子以后可就不用再这败落的妓院受苦了，”柳衣衣说着便从袖子你拿出来几张银票然后对着那些姑娘们又说：“姑娘们，等到你们的妈妈我的姐姐拿着这些钱走了之后你们可就自由了，不过你们如果还有愿意跟着我的，我不会因为你们曾经在芙蓉园呆过就不收留你们的，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也会赏你们口饭吃的。”
整个芙蓉园的大厅成了柳衣衣的直播室，她的声音里带着傲慢，不屑，羞辱……没错她是来报复的。
柳衣衣和柳如烟都没有忘记过，当年她们在同一个台上表演，她们是青楼的头牌，柳如烟花魁，柳衣衣榜眼，她们亲如姐妹。她们都喜欢上了李公子，柳如烟亲口答应过柳衣衣不跟她抢李公子，可是后来她们还是在一起了……。在柳衣衣心中李公子的喜欢只是取决于柳如烟的花魁？而且柳如烟亲口答应过自己她不会和她抢李公子，可是当她发现她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怎么能不恨她们？她不管她们是李公子追的柳如烟还是柳如烟勾引的李公子，总之她们苟合了，她们背叛了自己，就这些就足以让她恨柳如烟一辈子。
柳如烟无比厌恶的看着柳衣衣，“柳衣衣，拿着你的臭钱滚！”
“吆，姐姐生气了，看来姐姐是不领妹妹这情啊！”柳衣衣得意的笑着看着柳如烟，“姐姐，你说如果现在李公子还活着的话他还会选你吗？”
“住口！”柳如烟恶狠狠的说：“不许你提李郎！”
“吆！”柳衣衣提高了嗓门大声说：“姐姐叫的这叫一个亲热啊，可惜你的李郎再也听不见了，再说姐姐觉得你偷了妹妹的男人还有脸叫李郎吗？柳衣衣看着柳如烟，她今天来就是要彻底的羞辱柳如烟的，她要让她彻底的颜面扫地，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柳如烟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万马奔腾，但是在妓院这么多年她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冷冷一笑说：“难道妹妹就没有偷过男人吗？老实说，妹妹在这条道上这么多年，相信妹妹你偷的男人不在少数吧！姐姐我好歹这辈子睡过的男人用手可以数的过来，妹妹你睡得男人恐怕把脚趾头加上也数不过来吧！”
柳如烟冷眉看着柳衣衣，“再说，我和李郎真心相爱，我这辈子最起码还和一个爱自己的人睡过。衣衣你呢？在你睡过的男人中有真正爱过你的吗？可悲啊！”
柳如烟的话就像是一把钢刀一样插在柳衣衣的心中，“柳如烟，你不要忘了是你把你的李郎送上黄泉路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李公子他能好好的守着他的铺子过一辈子。”
“我知道，李郎早逝也有你的功劳。”柳如烟看着柳衣衣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我们私奔若不是你告诉了妈妈我们就不会被抓回来，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柳衣衣看着柳如烟心想：她是怎么知道的？
柳如烟看着柳衣衣的眼睛说：“从我被抓回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但是到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一切，我爱李郎，李郎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彼此信任，这一辈子就足够了，可怜你柳衣衣，都快入土了还没有一个人肯去爱你。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知道被爱的感觉吗？”
柳如烟一步步的走向柳衣衣，她每向前走一步，柳衣衣就向后退一步，对于柳衣衣来说她刚才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那只高傲的斗鸡现在就像是只落汤鸡一般被柳如烟逼得步步后退，身后的台阶挡住了柳衣衣后退的脚步，是的，就因为李公子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恨柳如烟，一直都在等着一天，可是这一天到了，她得到的是什么？她想羞辱柳如烟，可是到头来却被柳如烟羞辱，她手上的银票像枯叶一样像地下落下去。
“阿虎，送客！”柳如烟对门口的护卫说道，她说完后蹲下去把柳衣衣洒落的银票捡起来，“来妹妹，拿着你的银票从那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那个叫阿虎的男子应声出列，可是她还没有走到柳衣衣哪儿，柳衣衣就开口了。
“柳如烟算你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衣衣走后，柳如烟回头背对着大家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擦拭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再说刚才柳如烟和柳衣衣两个人你来我往时大厅里的一帮姑娘们，她们怀着各种心情看着两个老鸨为了陈年往事上演的口水战争，各有各的看法，在这里咱们不一一而论。
柳如烟调整完自己的情绪后转身回头看着大家，就仿佛刚才的事情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打开装着卖身契的盒子，拿起那些象征着自由的卖身契，对身后的花儿说：“花儿，拿火盆来。”
在场的人听见柳妈妈让人拿火盆来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她们都拼住呼吸看着柳妈妈下一步的动作。
不一会儿，花儿端着火盆来了，放在柳妈妈身边后悄悄的退到如花身后。
只见柳妈妈把手里的的卖身契一张张的缓缓的放进火盆里，火舌吞噬着那些易燃的纸张像是没有吃饱饭的孩子一样，吃个痛快，就像是要吃掉这些年来那些姑娘的委屈一般。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静的只能听见噼啪的烧纸声，有些姑娘不知是因为获得自由了还是烟熏的，不住的摸着红红的眼圈。
当柳妈妈把最后一张纸放进火盆后，柳妈妈的眼圈也红了，曾经自己就因为这张纸困了一辈子，等到有能力拿到这张纸时也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离开李郎在那里都是一样的。如今她也是为这些姑娘高兴，也佩服安然的胸怀。
“大家都看见了，你们的卖身契都变成一缕青烟，从此不再有了，现在你们是自由的，所以芙蓉园不勉强你们，愿意留下来的我欢迎，不愿意留下来的随时都可以走，留在芙蓉园的姑娘以后除非自己愿意接客才接客人，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接客，现在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听柳妈妈这么一说，大厅顿时炸开了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大厅所剩之人已经不多，柳妈妈看了看大厅对身后的花儿道，“去告诉姑娘，一会儿我们去后院！”
身后的花儿领命而去，柳妈妈看着大厅，对着护院的阿虎道“阿虎，你为何不走？”据听说阿虎的母亲常年身体不好，阿虎此去可以不用算违约，正好可以照看卧床的母亲。
“这些年，芙蓉园对我不薄，我想尽我的微博之力。”阿虎抱拳答道，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在这里可离里自己心爱的人近一些。
“那你们呢？”看着阿虎身后的几个年轻的护院，柳妈妈问道。
“我们也是承蒙柳妈妈照顾，再加上阿虎哥视我们如兄弟，不愿意离开。”
年轻的护院们到也说的实在，柳妈妈对他们说：“那就好好干，这里不会亏待你们的。”
柳妈妈看着大厅位数不多的人，再想想昨晚安然的计划，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柳衣衣来闹事是自己没想到的，不过也多亏了安然那天早上说过的话，她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今天才能够把柳衣衣羞辱过去，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那就让她过去吧！
柳妈妈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阿虎说：“阿虎，和我去后院，你们在前面吧！”柳妈妈对着阿虎和他身后的兄弟道，“其他的姑娘们随我来。”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早上还熙熙攘攘的芙蓉园因为走了很多人变得清静了，原来满满的房间也变得空空荡荡的了，原来坐在大厅就花红柳绿的衣裙如今只剩单调的几种了，该走的走了，想留的留下来了。后院儿，安然正在等在给大家开会，这是她在古代正式开始开青楼，所有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那些留下的人看见安然成为自己的新老鸨，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子给他们做老鸨她们会心服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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