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顺从之神
“神？是指那些神灵吗？”
为了能和艾丽卡聊天，草薙护堂虽然知道了，却依旧如此问道。
“嗯，给人世间带来灾厄的‘不顺从之神’。”
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艾丽卡淡淡的说道，因为之前草薙护堂“无意识”的行为，艾丽卡对草薙护堂的态度有些冷淡。
顺便一提，护堂坐在这长椅的左边，而艾丽卡坐在右边，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大的距离。
“‘不顺从之神’？”
“就是指从神话的庭院中逃脱出来，在地上显现的神。他们会带来与他们自身的属性相对应的灾害。
太阳神出现的土地可能会变成灼热的地狱；海神出现的话就会招来大洪水；战神来了的话，随时爆发战争也不奇怪。人类历史诞生之前，‘不顺从之神’就已经存在了。
不过能认出他们是神的，只有拥有魔术的人。对一般人来说，他们只会被当做是天灾。”
“那么神是什么样的家伙？我现在还是无法想像。”
“这一点的话……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宗教意义上的‘神’，其实我们也无法断言。”
艾丽卡朝着天空看去，护堂也跟着抬起头。
萨丁岛的天空既湛蓝又深远，十分澄澈。
在天空的另一端，真的有住着神明的天界吗?
“因为人类从古至今传承的
‘神话’，它们才诞生出来，天地与星星的精气，地风水火、金木水火土等自然界的构成要素，就是以这些超自然力为‘神话’的核心，然后显现出来的存在。这就是‘神’，这就是我们魔术师所建立的假设。”
艾丽卡说的这些话，护堂只能理解一半，对于超自然的这些名词，护堂不禁点了点头。
确实，那个是超越自然真理的存在。
“但是，显现的‘神’中有一部分反抗身为核心的‘神话’，所以这些反抗‘神话’的神，我们称为‘不顺从之神’，它们在与它们的神话无缘的土地上擅自显现，并且带来灾厄，神的力量光是出现在那里就会对人世带来不好的影响。”
“……灾难的神明啊，光是看到那头黑色的山猪，我就对这点十分认同。”
“说不定，那还算是个温柔的神明化身。本来的善神变成了‘不顺从之神’而显现的情况，也会变成骚乱的火源。”
“那么，那个龙卷风呢?那个也是神明吗?”
“大概吧，拥有风之神格的神祗有很多，所以它的本尊至今依然不明，应该是‘山猪’敌对的神祗，不管彼此的属性为何，最后倒楣的还是人类。”
“真是过分，那么当神出现的时候，人类该怎么办?”
“首先，第一个选项是当成暴风雨、地震之类的灾害，忍气吞声的做法。不发生任何骚动，只是祈祷神明的慈悲或者任性而离开。”
“供奉祭品、祈祷上苍，完全就是依赖神啊。”
“但是这比无意义的挣扎要有效果多了。你看，卡利亚里的人们也没有因为昨天的事在骚动吧?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喔，是这样啊，那么大家都知道有神出现这件事啰?”
护堂想到了今天早上的报纸，还有旅馆众人的反应。
大家都像在道歉一样，还有非常不自然的言行，原来是有理由的。
“当然，明确知道神存在的人类不多，但是欧洲的古街大概都是魔术师的隐蔽住所，所以教会了人们遇到这种时候的对策，还有就是历史传承，神小现的时候该怎么做，这些都有先祖代代传承下来的应对方式。”
“原来如此，那么你说第一的话，那么还有第二选项?”
“嗯，第二个选项是最简单的，也就是将神打倒。”
艾丽卡说出的这句预料外的回答，护堂不禁吓了一跳。
当然，这种时候草薙护堂必须装出这种反应。
“这种事情有可能办得到吗?”
“当然做不到!”
“……”
“普通人做不到，甚至连最高级的上位魔术师也做不到，但是非常非常偶尔——受到了三次或者四次奇迹般的幸运恩宠，那就有可能，不过这不是值得研究的选项。”
“也就是说，要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可以。”
“光这样还是不够的，不是像工人的儿子出生在马厩里，最后变成了救世主那种程度的奇迹，是不可能办得到的，所以第三选择还是比较现实一点的，如果对方是比较弱的神格，就将它封印。”
将神封印，这句话使护堂回忆起以前祖父说过的话。
在有神的报应出现的村庄奉纳石板，连续怪死事件就结束了。
“那个大概是神话时代的魔导书，虽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力量。”
艾丽卡朝着护堂手中望去。
B5大小、用紫色的布包着，上面刻着让人印象深刻却又十分稚嫩的画，祖父某位女性友人带到日本的物品。
当然，现在即将会被归还。
“你说它是魔导书，明明不是书呀?”
“在没有纸的时代——神话时代的古老产物，那是神能任意在世界上阔步的时代，当时，神为了将自己的睿智和神力留下来而制成的魔导书就是这种形式。散发神力的圣遗物——即使是我们《赤铜黑十字》的魔术师们，也很少会拥有这种高级品。明明拥有那么强力的魔导书，你连这些也不知道啊？”
“所以说了啊！这个不是我的东西。这块石板也是偶然到我手中的，而为了把它交还给原来的主人，我才特地从日本把这个带过来。”
“原来的主人?这个人在萨丁岛吗?”
就像是在晚上看到猎物的猫头鹰一样，艾丽卡的眼睛闪着光芒。
“呼唤出‘不顺从之神’的一党所持有的神具，我对这个持有者稍微有点兴趣……”
“……好像是叫露库拉齐亚·佐拉，在内陆名为奥列纳的地方居住，我正准备前往她那里的途中。”
听到草薙护堂的回答的艾丽卡皱起眉头，来回盯着护堂。
“露库拉齐亚·佐拉?被誉为“萨丁岛的魔女”的那位大魔术师?为什么她会把那样的魔导书交给别的国家的人啊？”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很受女性欢迎。露库拉齐亚小姐也好像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对于自己的爷爷，草薙护堂既佩服又很无奈。
“真是个擅长社交的爷爷啊！”
“不要看着我来说嘛！”
一边跟艾丽卡闲扯，草薙护堂一边抬头看了看时刻表。
“话说回来，火车这么还不来啊？”
——现在两人所在的是卡利亚里车站的候车室。
护堂的目的地奥列纳在岛东部的努欧洛县，从卡利亚里使用铁路或是汽车大概只要两、三个小时左右，所以护堂想坐火车过去。
但是在候车室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看到火车的影子。
意大利的火车绝对会误点，看来真的跟传闻中一样。
“看吧!我不是都已经告诫过你，火车不会按照时刻表来的吗?照我说的，搭汽车过去的话根本不用那么辛苦。”
现在候车室只有护堂和艾丽卡两个人，所以两人才能肆无忌惮的说着话。
“其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可以坐长途汽车。”
可惜艾丽卡轻易就把这个让步舍弃掉了。
“你在说什么啊!公共汽车或者铁路之类的，我怎么可能去搭!”
“什么意思啊?”
面对护堂，艾丽卡挺起胸膛自豪地说：
“听好了!我艾丽卡·布琅特里，从出生至今，从来都没有坐过火车或是公车。因为那不是很麻烦吗?还要特意坐在这里等车才行。”
“呃……”
“我有自己的车和司机，坐飞机就先不提了，只要是在地面上移动，根本就没必要做现在这种麻烦事。”
“呃……”
“啊……但是骑马我倒是很喜欢，尤其是那个风吹拂的感觉，是在别的地方感受不到的，如果你也像马那样子可爱就好了。”
“要你多嘴，总而言之，我现在明白了。”
护堂好像悟出了什么真理。
“我的伟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也太迟钝了，观察力很差喔。”
“我才不是指这个!你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远远超乎我的想像。而且我们之间有着非常大的代沟!”
这个女人是属于完全不同文化的存在。自称魔术师，还是个难以伺候的大小姐。。
“哎呀，我不是那种深闺里长大唷，虽然有受过贵妇人的教育，成果也还算是差强人意，顶多是一般的程度而已。”
“如果是普通庶民的话，就会和贵妇人这个词完全无缘了!”
护堂毫不客气地吐槽。
艾丽卡非常干脆地宣言。
“况且身为骑士之人，为了完成使命必须忍耐再忍耐，跨越千辛万苦，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这点根本不用你担心。”
“话说，你为什么跟来了？”
“我要跟你一起到露库拉齐亚·佐拉那里，我对于你要跟有名的‘萨丁岛的魔女’会面准备做什么有兴趣，也对这个石板所蕴含的力量有兴趣。
况且，作为《赤铜黑十字》的骑士，我不能放着那本书不管。
本来如果我用剑，现在马上就能从你手中把石板抢过来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不这样做是因为我很温柔，又是一个拥有骑士道精神的人。你要好好感谢你的好运，遇到像我这么注重礼节的人。这点你明白了吗?”
“之前你不是才拿着小刀威胁我，想要抢走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艾丽卡朝着草薙护堂微微一笑。
这家伙……还真会卖萌啊！
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艾丽卡催促着他快点向目的地出发。
“好了，快点快点帮我拿行李吧！要坐车去！”
“为什么我非得帮你搬行李不可啊？”
“为淑女搬行李还需要理由吗？”
草薙护堂无奈，只好拿起行李跟上了艾丽卡……
草薙护堂和神秘少年。
然后是草薙护堂与艾丽卡·布琅特里。
这两次的相遇，谁会想到最后居然会发展成震撼世界与诸神之间的事态--不过现在只是在南意大利的乡下地方--萨丁岛的一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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