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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月 第一百四十八章 西落东升

小说:剑月  作者:逍遥侠客  回目录  举报

第一百四十八章西落东升

“不好!”墨寒霖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攒雪凝霜,竟没有将城头的天策军打残。

然而,就是这么一番心惊,时辰却晃过去了不少,带着幽蓝翅膀的鸩羽箭当头袭来,墨寒霖却是又一次来不及下令。

玄朔部善于设下陷阱埋伏,打伏击,堪称当世一把好手。可是,若说这临阵对敌,碰上天策军这么一伙硬茬,却也只能束手就擒。

说束手就擒,倒也有些过了,但讨不了好去,却是板上钉钉。

箭雨即至,自是抽刀来挡。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而,此间之水,泼于土上,却是顺着缝隙,钻了过来。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长堤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般稀疏的宽刀了。

玄朔部将士纷纷拔出腰间宽刀,直立身前,在微朦天色下,显得雪光锃亮,煌煌如林。可是,那袭来的鸩羽箭,却如长了眼睛一般,穿梭其间,好不自在。

雪豹固然灵巧,宽刀纵然摇曳如花,可那鸩羽箭却似更胜一筹。

“嗤嗤嗤……”灰白血雾腾起,鸩羽箭幽蓝双翼,割破玄朔部魔族将士擎刀之手,伤口虽小,却是致命。那些负了伤的玄朔部将士,只觉得嗓子一紧,浑身顿时疼麻起来,而后便是眼前一黑,失了知觉。“通通通……”数声传来,这些魔族将士,尽数从雪豹的背上落了下来,好在紧跟在后的豹子动作灵巧,方才没有毁了他们的躯体。

然而,那些豹子奔了没几步,却亦是尽数倒在了地上。

墨寒霖望向那片血雾,手中豹缰向旁边一抖,连声唤道:“捂住口鼻,莫要把那血雾吸入体内,有毒!”

话音还未落尽,豹骑军中,便又有将士冲入那片血雾。可惜不过数息,他们便尽数成了,被鸩毒所染的雾中之鬼。

墨寒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虽然愤恨,但却无可奈何,只有伸手撕下腰间一块白布,在脸上胡乱一围,埋头冲了过去。

其余玄朔部将士,亦是如此为之,方才过了血雾那道门槛。

可是,怀远城上的天策军,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此轻松便奔至城下。

灰白血雾方淡,幽蓝箭矢复来,又是一片灰白,却少了嗅到血雾,而倒下的人。

城头之上,那员将领紧盯着奔在最前面的墨寒霖,心道:“此人动作倒是快,莫非……”想及此处,他连忙喝道:“鸩羽连弩车听令,给我对着此人放箭!”说话间,他伸手一指,指尖方向,刚好落在墨寒霖的身上。

“吱呀”之声传来,鸩羽连弩车纷纷对了上墨寒霖。

城下驱豹而前的墨寒霖,顿时感到浑身一凛,就如被无数根针扎了一般。他一眯眼睛,抬眼望向城头,却是还未见到什么,便暗道:“不好!”

话音未落,箭矢即飞,幽幽蓝色呈汩汇于墨寒霖所在之处,恰如湖心藏洞,聚水而来。

“这当如何是好?”只是这么一番迟滞,箭矢便已盘旋而来,墨寒霖心无计较,只能翻身后退。然而,他和吕鸿鹄一样,皆知道这鸩羽箭是个什么习性。抬眼看着飞奔而至的玄朔部兵士,他也只好暗暗道了声歉。

雪白豹子一起一落,墨寒霖便已落得阵中。玄朔部将士见到,虽然有些发愣,但随之而来的幽冷森然,却将这一切,解释得清清楚楚。

身为玄朔部的部民,为主上挡刀,岂不是天经地义?北疆虽属于蛮夷之地,尚未开化,更无礼制存焉,然,草原牧民生性豪爽,质朴单纯,却是环境使然。飞扬牧场久在漠北高原,领略的不是漠北寒风,便是草原的青葱无边。与自然作伴,体味的往往是无情,而在此间,有情的,便只有人,或者说是,魔族人。

一众魔族将士知道,究竟是谁,让他们在漠北的这片天地中,有了一块栖息之所。部主终归是部主,即便带着“少”的前缀,亦是不能有失。

诸般理由虽多,可当那幽蓝的鸩羽箭袭来之时,魔族将士却是连想都没想,便扑到了墨寒霖的背后。

“噗噗噗……”鸩羽箭逢三而止,可那利箭入体之声,却是连绵不断。而在墨寒霖的身后,此时此刻,却已不知堆了多少魔族将士的尸体。灰白鲜血横流,腥凛之气漂浮,墨寒霖知道,尾随他而来的鸩羽箭并非一支。即便他不回头,亦也猜得到,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嗖嗖”之声渐稀,墨寒霖一勒缰绳,止住了胯|下的雪豹。他微一昂首,双眼轻合,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墨寒霖的身后没有传来一声嚎叫,毕竟,那是沾染剧毒的鸩羽箭,此物,见血封喉。

场间就那么静了半晌,一阵铰链的声音传来,墨寒霖猛一回首,双目圆睁,两道黑色竖瞳透着屡屡寒光。“白刃战吗?我堂堂玄朔部魔族,还会怕了你们区区人类?”墨寒霖一拉缰绳,调了豹子的头,转向怀远城的西门。

“全军听令!”墨寒霖大喝一声,眼睛微微一扫,心中却不由一黯。数番箭矢过后,玄朔部的豹骑军,约莫又去了一半,这又如何能让他高兴得起来。

怀远城中,一队骑士稳坐马上,那打头之人,正是数刻前,在城头上的那员将领。他面上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玄朔部,也不过如此!全军听令,随我……”

话音未落,弯刀尽已出鞘,可在此间更响的,却非是那宝刀出鞘的声音,而是一阵慌乱的马蹄声。

那员将领循声望去,只见一匹褐色马儿,从街道尽头飞奔而至,而那马上的骑士,却是灰头土脸,衣角焦黑。

“头儿,不好了!”那名骑士来至近前,滚落马下,抱拳说道,“城东……城东面……”

那员将领见到,亦是翻身下马,蹙眉问道:“城东怎么了?城东也有玄朔部的人?我不是让你们留了抛石机在上面吗,怎么还是不行?”

那名骑士连连摇头,总想说些什么,但却由于喉咙很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员将领见到此人这般反应,心中有些焦急。然而,此时,城门却开始被缓缓地打开了。

那名前来报信的骑士见了,眼睛一瞪,心中更惊,他慌忙地说道:“头儿,不可出城啊!”

“城东究竟怎么了?”那员将领见他这副模样,亦知此时并非出城野战的良机,故而,用眼神示意身边将士,到城头上递个口信。他之所以没有用嗓子喊,却是因为他不想让魔族人知道,这城门开了又关,是此间主将的朝令夕改。

“头儿,是烈阳部!”说话间,那名骑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接了一句道,“整整的一部!”

那员将领闻言,身子不由向后一倾,他千算万算,亦是没有算到,此间不到一部的玄朔部,竟是携了一整个烈阳部,前来攻城。

然而此时,又哪容得他多想。他用眼睛微微一扫,定在一名骑士身上,道:“就你了,把这里给老子守好了,待收拾了烈阳部,我就回来!”

那名骑士闻言,翻身下马,抱拳道:“头儿,你放心,区区……哎呦!”

“少给老子说没用的,给我守城去,你们也是!”那名将领敲了那骑士的脑门一下,复又指向其他在马上的将士,开口说道。

一众骑士闻言,尽皆翻身下马,便往城头上走去。临登上城墙的时候,那名被指定的小头目,回过身来,问道:“头儿,你要带些人过去不?”

话音一落,那名将领倒也觉得,此人说得周到,于是便转过脸来,对上了传信的那人。

那人想都没想,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名将领见到,回身冲那小头目道:“分百人予我便是!”

那名小头目大手一挥,圈了一大片天策军,便分给了那员将领。

直到此时,怀远城门方才合上,正驱豹向前的墨寒霖看在眼里,心头一滞,“这又是什么招数?”然而,心头虽滞,脚下却未停歇,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玄朔部已然临近怀远城下百步之内。

城头之上,那名小头目扫了一眼驱马而去的天策军将领,复又回头看向玄朔部的豹骑兵,口中喝道:“众兄弟出刀,我们放他们上来!”

豹骑军登城在即,此刻再想填弩连射却是痴心妄想,这名小头目深知此理,可见那名将领并没有点错人。

怀远城中,一队百人骑士,快马狂奔而过。街道两旁,门扉晃动,梁柱震颤,除此之外,却是死一般的宁静。可是,怀远乃是大城,按道理讲,应是人声鼎沸才是,即便百姓尽数藏于屋中,却也不应该是如此一番模样。

这队骑士的前面正是那员天策军将领和那前来报信的骑士,看着城中这副样子,他转过脸来望向那名骑士,问道:“城中百姓已然尽数撤往城南了?”

那名骑士闻言,点了点头道:“头儿,已撤出城外有段时候了,就是不知行了多远!”

那员将领听在耳中,深深出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只有这不到半部的玄朔部,不曾想,烈阳部也来了,好在他们没有从南面攻来,否则,我之罪过,便是罄竹难书了!”话至于此,那员将领复又问道,“南城墙的人,调过去了吗?”

“拉过去了大部分,南面就留了十人左右。北面的人亦是如此,只不过……”说话间,那名骑士显得有些迟疑。

“你是想说玄朔部还有半部不知在何处,怕他们从北面入城?”那员将领挑眉看向他道。

“正是!”那名骑士微微颔首答道。

“城中弩车布好了吗?”那名将领并没有接他的话说下去,反而如是开口问道。想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定能除了那名骑士的疑惑。

“皆已安排妥当,他们很是配合,似乎也被我们所感染了。”那名骑士开口说道,面上迟疑的神色,确是褪|去了不少。

“怀远城是他们的家乡,为了他们家人得以安全南逃,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那员将领笑了笑说道。

“原来我倒是高看了他们,却没想到,他们亦是为了一己私欲。”那名骑士摇了摇头说道。

“呵呵,一己私欲?小子,你莫不是忘了,你我之家乡,亦是在北疆不是?”那员将领嘴角一翘,笑着说道。

“呃……头儿,你若是如此说,倒也没错!呵呵……”那名骑士听了,面上尴尬一闪而逝。

是啊,世间虽大,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些利益显得很是直接,便如此二人口中的“他们”;有些利益却是间接,一打眼看上去并想不到,就像这天策军中的两人。

他们为的是情,亲情,爱情;而这两人为的同样是情,却是一种情怀。

“第一次和地方守军配合,却不知会是个什么后果。”那员将领说话间,不禁有些感慨。

那名骑士听了,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城中徒留下阵阵的马蹄清响。

他们都知道,百姓已然撤走,可他们却还留在此间守着,说白了,就是为了拖时间。说得高尚些,便是为了百姓南逃予以方便;说得实在些,便是为了能让南边诸城,等到石子岭的援兵前来。

然而,不论怎样,他们留在怀远的这些人,都只有一个任务,用“拖时间”三个字来形容,太过冗长,而“死守”二字,却是刚刚好。换句话说,死,或许便是那员将领口中的后果。他没有直说,可他却有所感叹。

“便说说东边的情况吧!”路上还要一会儿,那员将领想知道,东边究竟战成了什么模样。

“东边……”

怀远城东,汉渠西岸,青青草地之上,火海燃成一片。

城头的一众天策军将士,望向那片火海,皆不由得在心中松了口气。他们没有料到此间会来人,而且会来这么多,浑身上下如烈火一般的人物。烈阳部,北疆飞扬牧场三大部之一,善用烈焰焚燃之招法。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竟也会怕炼狱之火的灼烧。同是火,莫不是质地不同?

凄厉的呜咽传来,却没有夹杂着一丝的嚎叫,天策军将士皆以为,炼狱之火燃起之时,烈阳部的整支队伍,便尽数葬在了这里。

然而,便在这时,火海中忽地引出一阵“隆隆”之声,一团,两团……数不清的火焰飞奔而出,恰如炼狱之火喷出的火舌。可是在那些火焰的尽头处,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头头战牛,而在那战牛的背上,坐着的正是通体燃火的烈阳部将士。

“用火来打我们烈阳部,这城头的守军是新兵吧?”赫孟驾着火牛来到具曦和身边,打趣地说道。

具曦和闻言,轻笑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听说唐廷有家商铺,专卖军械装备,名曰‘万宝阁’,想来这等利器,便是出自那里。只不过,此物对付玄朔部那帮文盲,尚有些用处;可用来对付我们,却有些用错了地方!”

“哦?这还是道利器?”赫孟有些好奇的回首望了一下那片火海,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那呜咽声了吗?”具曦和挑了挑眉毛问道。

“嗯!”赫孟点了点头,应道。

“这火名曰‘炼狱之火’,只要听到炼狱之火的哭声,便是火焰未挨到身上,亦是会溅出火舌,将人吞没。”具曦和说话间,亦是望向了身后。只见他身上的火焰虽然呈团,但在他的身后,却是拖着一条长长的烈焰尾巴,一直延伸到那片火海。

“我道这身后的火焰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这般!”赫孟打量了一下他身后拖着的那条长长火焰,恍然大悟道。

“若我没记错,刚才丢出那石弹的东西,便唤作‘炼狱抛石机’!”具曦和眯起眼睛,再度望向城头。既然他连炼狱抛石机都知道,那么另一利器,想来他也不会没有耳闻。

只不过,此时距离尚未拉近,天策军还没有将它们亮出来。

“传令全军,待拉近了距离后,天策军定会放弩箭下来,切记,莫令那箭矢划破了身上,此物有剧毒!”具曦和出言说道。只不过,他的声音并不很大,这传遍全军的任务,自是交到了赫氏兄弟们的头上。

怀远城,东面城头,一名天策军将士冲另一人说道:“这烈阳部根本就不怕炼狱之火,我们还是将炼狱抛石机撤了,换上鸩羽连弩车吧!”

另一人闻言,转头看向东城头。此时,整个城墙之上,布满了炼狱抛石机,道路有些拥挤,想要将鸩羽连弩车换上来,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烈阳部不会登城吧?”那名将士收回目光,复又看向正飞奔而来的烈阳部将士说道。

“玄朔部有攒雪凝霜,烈阳部我们并不了解,可看他们冲过来的架势,亦不像没有的样子!”最开始提议换弩车的天策军将士,摇头说道。

“那就将炼狱抛石机换下去好了,到时候,能射几轮,便是几轮。我想,白刃战,定是少不了了!”另一名天策军将士感叹道。

“也只有如此了!”在他旁边的那名兵士闻言应道。

“好在我一见到烈阳部的人,便唤你过来了,否则,东门危矣!”原来,这位才是东城门原本的守将。

“便是唤我来了,怕也不够,他,亦是少不了的!”说话间,那名天策军将士,望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又一天策军将士,开口说道。若没有猜错,这一人,加上站在远一点地方的那一人,便是城南和城北的守将,只不过,他们究竟谁是谁,却并不那么好分。

“嗯,如此,我便下命令了。”那东城守将说道。

“我从城南来,你自是此间主将!”看来,这位当是南城的守将。

“全军听令,撤下炼狱抛石机,换鸩羽连弩车!”话音一落,一众天策军将士,便开始忙碌起来。只不过,此时烈阳部已然推进了不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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