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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漫战黄沙

小说:剑月  作者:逍遥侠客  回目录  举报

第一百三十二章漫战黄沙

吕鸿鹄没有想到,天策军的阵中,竟有如此人物。飞澜雨生诀,武陵剑宗的绝技。这些年来,飞扬牧场虽然一直在发展自己,但他们亦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苦自勤。所以,朝廷和中原武林间的龌|龊,他们亦是略有耳闻。然而,作为南方武林魁首的武陵剑宗,却出现在身为敌手的天策军中,这太过匪夷所思。想及此处,吕鸿鹄如何还能在天空中观看?刚才那两瞬,魔族本已略占上风。可是沈碧波的这一式,却将局势立时反转。沈碧波的摧浪斩虽然威力不大,但声势浩然,不过,战场上,拼得便是这所谓的气势。

吕鸿鹄手中扬沙殁一抬,库结沙中顿时起了阵风,漫漫黄沙盘旋而起,汇成巨型丝带,卷着吕鸿鹄和他胯|下的雨夜,坠入军阵之中。刹那间,无数天策军的将士,被黄沙丝带搅成碎肉,复又飘飘摇摇地飞扬而起。最终却又因风力已尽,而散落了一地。只一落,便成军中空地,好一记清场的“旋沙成刃”。有道是:

马踏黄沙丝成刀,

盘旋陨落人寂寥。

军中白地成一片,

英雄男儿尽嚎啕。

碎肉黄沙,陨落成雨。血雨中,那道黑色身影,驻马而立,两道幽蓝竖瞳,若隐若现。回首望向此人,石兴易手中长刀一顿,口中喃喃道:“扬沙殁!”

吕鸿鹄嘴角一挑,幽蓝竖瞳寒光尽显。周围临近的天策军,见到如此情景,俱都噤若寒蝉。其中有好些,更是被身旁的魔族将士,砍去了头颅。飞扬牧场的魔族是吃人的。谈笑间,他们推起护面,倒捧头颅,滚烫鲜血,带着黄白碎屑,尽数落入张开的血盆大口。

吕鸿鹄倒执扬沙殁,轻声笑道:“好见识!”

这声笑,伴着捧颅狂饮的魔族将士,映在石兴易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这是嘲笑,甚至是耻笑,不仅仅是笑他,还是在笑整个天策军,乃至于大唐的如今,李唐的过去,以及盛唐的未来。先帝曾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如此险恶笑意当面,石兴易如何能忍?忍得了家仇,难道还咽的下国恨吗?

一把长刀豁然起,马蹄纷纷奔尘去,这是主将间的对决,不容任何人插手,而且,其他人,亦是插不上手。

“各自为战!”石兴易驱马反身,直奔吕鸿鹄而去,口中下达命令道。

周围天策军将士闻言,擎刀向外,抵住魔族将士的马槊,方才保得性命。

吕鸿鹄见到,轻裹马腹,手中扬沙殁,于身侧一抡,带起无数黄沙,呈滔天巨浪般向石兴易袭来。

石兴易见得此景,心中暗忖道:“沙浪滔天!”然而,纵使浪高数丈,遮云蔽日,他胯|下战马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他将长刀竖起,冲入黄沙之中,纵向一刀,在沙浪中劈开一条缺口。战马灵巧,穿缝而过,艳阳透过缝隙,射入石兴易的眼眸。看上去虽然温暖,当中却带着一丝寒意。

“扬沙殁!”石兴易心中暗惊,他执刀来阻,却不曾想,正被扬沙殁的戟刃,削去了刀尖。情急之下,石兴易仰面躺于马背之上,扬沙殁擦着他的面门,勾在了他的头盔之上,刹那间披头散发。

一旁正同魔族将士对抗的沈碧波,失声惊道:“将军小心!”然而,这声喝,终是晚了,直到两马错身而过,吕鸿鹄和石兴易纷纷勒马,方才传到。

两人调转马头,相互对视。一阵风拂过,撩起石兴易披散的头发,飘飘然很是潇洒。

吕鸿鹄倒拖扬沙殁,扬起护面于额上,露出冷峻的脸庞。

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鲜血四溅,骨肉横飞。嘶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是声音传到此间,却仿佛一下子弱了不少,一切都显得很是宁静。

吕鸿鹄笑了笑道:“动作倒是快!”

石兴易攒起身后飞舞的头发,迅速在后面打了个结,收至头上道:“你连的,倒也快!”说话间,他用手中的断刀,挑起一柄散落地上的长刀,握于手中。

吕鸿鹄笑了笑,驱马上前,石兴易亦是有样学样。两马再度交错,刀断血流,石兴易的腰间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周围战场上,天策军渐渐抵住了魔族将士的冲击,然而,主将的对决,石兴易却落了下风。

“敢入库结沙,好胆!”吕鸿鹄抖了抖扬沙殁,上面缀着的鲜血,落入沙中,丝丝凛然。

石兴易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在腰间胡乱一围,笑道:“敢入我大唐,好胆!”话音一落,纵马而上。这一次,石兴易手中长刀并没有断,不过同样,吕鸿鹄依旧没有受伤。

吕鸿鹄驾马向前,两马相向而奔,又是一番激烈的碰撞。

九原城外,黄河北岸,黄世良驻足而立,望向东方。天边黄河的尽头处,一艘小小的渡船,缓缓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岸边的一匹黄骠马。那马上骑士,见到黄世良的身影,突然加速,奔至近前。

黄世良未及那人下马,便开口问道:“寻了几艘?”

那骑士翻身下马,抱拳一礼道:“禀家主,两艘!”

黄世良远远地看了一下,那船的大小,叹了口气道:“聊胜于无吧!全军听令,准备渡河!”话音一落,黄世良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已过多时,库结沙中的温度,开始缓缓下降,最热的时候已然过去。

库结沙内,尸横遍野,追月军和天策军相互交织在一起,时不时有血花飞溅,哀嚎成群。魔族将士用马槊刺入天策军士兵的肩膀,复又快马上前,将整条手臂卸下。分离的肢体,在那名兵士的肩上,带下了好大一块肉。魔族将士见到,“哈哈”大笑,扬起护面,张口便要把肉吞下,不料却被其他的天策军将士,一刀劈在了面门之上。刀刃顺着眉心,沿着鼻梁,在面庞的中线处,没入其中。黑蓝色的血液从那裂缝中流出,漫满了整张脸,再配上,魔族将士唇齿间残存的血肉,显得异常惊悚。

沈碧波占了好刀的便宜,水雾一抹,波浪一条,虽然砍不动魔族将士身上的铠甲,但劈开护面,却是绰绰有余。抬手成浪间,魔族将士即使将他围住,亦是动不了他分毫。

然而,石兴易那边,却没有这般的好情形了。时至如今,石兴易手上的长刀,已不知换过了几把,可是吕鸿鹄依旧是毫发无损。不,更确切的说,他被伤到的,就只是毫发而已。此时此刻,吕鸿鹄驻马直立,手拖扬沙殁,盯盯地看着石兴易。而他头上的龙形头盔,却早就不知落到了哪处。不过,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反观石兴易,在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不知挂了有多少。最初用于包裹伤口的衣角,亦是看不出被划上了几道口子,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那些伤口中,皆有鲜血流淌而出。

“我观将军勇武,不若投效我魔族若何?”吕鸿鹄手中扬沙殁一挥,换了个不大张扬的位置,冲石兴易说道。

“哈哈哈哈……小子,我是打不过你,但让我投降,门儿都没有!”说话间,石兴易转头看向正在四周英勇作战的天策军将士,复又说道,“吕氏小儿,看看你的周围,我天策军的好男儿,哪有落得丝毫的下风?”

吕鸿鹄转头看了看四周,淡淡一笑道:“不错,单凭我的追月军,是不一定拿得下整支天策军,但,此间,还有我呢!”话音一落,吕鸿鹄一夹马腹,冲向前来,胯|下马儿如飞天般,只一瞬便奔至石兴易的近前。他手中,扬沙殁高高扬起,两道沙石洪流从地面上卷来,汇于戟刃之上,复又纵戟直下。

石兴易看在眼里,自知避无可避,只好拉住缰绳,想要策马躲开,然而最终却是事与愿违。吕鸿鹄来得太快了,或许说,乌云追月骑太快了。扬蹄能飞的战马,如何是一般马匹的速度能比的?

扬沙殁落下,肩头血痕一道,深|入腋下。“嚓”刀落臂落,石兴易的右臂,整个被扬沙殁的戟刃给划了下来,落入沙石之中。吕鸿鹄没有去捡那手臂,更不会去吃,他是飞扬牧场的场主,他吃的人肉,皆是熟的。他所该拥有的是理智,而不是盲目的勇猛,以至于粗鄙的野蛮。

一声惨叫响起,自是出于石兴易之口。周围天策军将士听见,俱都回头相望,整支军队,士气为之一滞。也便是如此一瞬,场上局势,顷刻反复。沈碧波见到,立刻驱马前来,口中惊道:“将军!”

本来吕鸿鹄想要翻身提马,再来一戟,可是却因沈碧波的到来,手中缰绳一止。

沈碧波横刀于石兴易的后背,眼睛望着吕鸿鹄,戒备异常。

石兴易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勒绳止住战马,并伸手捂住,不断向外喷|血的右肩,咬牙说道:“碧波,千万小心。”

沈碧波闻言,微微点头,也没有管石兴易是否看见,因为他觉着,眼前的吕鸿鹄,方才是此间大敌。

沈碧波留下的缺口,很快便被其他天策军补上。然而因为人数上,确实是落了下风,所以只能堪堪维持。沈碧波虽然武艺并不一定有天策军中将士高,但他的摧浪斩实是气势骇人,一时间,倒是能镇住许多魔族人。可是他这么一撤,局势上便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吕鸿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一眯眼,口中喃喃道:“不是飞澜雨生诀?”因为他看见了沈碧波手中的长刀,故而,推翻了最初的想法。

“那是什么……”吕鸿鹄蹙了蹙眉,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个人。他将目光移至沈碧波手中的那柄刀,若有所思。

场间两人,皆没有任何动作,都在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忽然,吕鸿鹄笑了,他看向沈碧波说道:“摧浪校尉的后人?”

沈碧波眼睛一眯,将手中碧水刃一挺,喝道:“是又如何?且看我取你性命!”话音一落,沈碧波驱马向前,直奔吕鸿鹄而去。

吕鸿鹄见到,亦是横起手中的扬沙殁,策马来迎。十年前,在北疆,这是他们父辈的战场;而如今,北疆的这片漫漫黄沙,却是他们两人的角斗场。

刀自横,水雾起,清流汩汩像涟漪,这是起涟漪,方寸间,万丈波涛的起涟漪。

吕鸿鹄见到,眼睛一缩,他知道,那荡起的微波,绝非泛泛之物。他执戟直入黄沙,在沙中,掀起一道沙墙,随着他的战马向前,直迎波澜而去。

“轰”一声巨响过后,沙墙轰然倒塌,微波亦是烟消云散。两马交错而过,“当”的一声响起,却是个势均力敌。然而,吕鸿鹄却只用了三分力,沈碧波却觉着手掌有些发麻。

此时,受伤的石兴易,已然被一些天策军在周围护住,肩上的血虽然在流,却也不像方才那般汹涌。他忍着痛,望向沈碧波手中那把刀,口中喃喃道:“莫非,那便是,昔年沈校尉手中的那口宝刀?”

吕鸿鹄勒马回身,开始对沈碧波手中的那柄刀,生起了兴趣。“好刀!”吕鸿鹄赞了一嘴。

沈碧波凝神运气,舒缓手上的疼麻之感,嘴上却没有说话。

吕鸿鹄嘴角一挑,再度驱马上前道:“此刀,我要了!”话音一落,亦是黑芒一闪,乌云追月骑带着吕鸿鹄,飞将而至。沈碧波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那一夜,马昭扬对阵鹰少离的时的情形。他复又将思绪翻至上洛的那一天,飞澜雨生诀。“剑飞澜冷,落雨生尘。”他口中喃喃一句,手上碧水刃一抹,便在面前擦出了一面水墙。

吕鸿鹄见到,眼睛猛然一睁,勒马扬蹄于水墙之前,复用扬沙殁卷起沙石,急奔那水墙而去。沙石没入水墙之中,惊起缕缕涟漪,但却无一穿墙而过。

沈碧波见到,嘴角一挑,复又将碧水刃向上一扬,口中捻了一诀。墙中霎时涌出奔浪,直奔吕鸿鹄而去。

吕鸿鹄见到,单手将扬沙殁转起,并于身前撑起一道沙伞,隔住了这道海浪的袭击。

沈碧波趁这个当口,马头一转,划了一条弧线,便向石兴易的所在奔去。

吕鸿鹄正在抵御水浪,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无计可施。他有些不明白,就算之前的那些招数是昔年摧浪校尉的绝技,但这一招,不是飞澜雨生诀,还能是什么?

水浪已尽,吕鸿鹄复又勒马转身,看向沈碧波。“飞澜雨生诀?”吕鸿鹄出言问道。

沈碧波嘴角一翘道:“你不需要知道!”

然而,在他身后的石兴易闻言,却是心中一凛。他久在长安,各方消息皆有传来,他虽然不怎么关心,但飞澜雨生诀是哪门哪派的绝技,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就是看不出来罢了。

吕鸿鹄闻言,还要再问,沈碧波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马腹一紧,扬蹄而去,沈碧波手中碧水刃斜里一划,一道波纹悠悠荡开,速度看上去,虽然不慢,却只不到一息,便斩至吕鸿鹄的面前。

吕鸿鹄心中一紧,暗自喃喃道:“看来,需得多用上几分力。”他抬起手中扬沙殁,戟刃朝上,竖着将清波斩断,这招只有一个字,挑。这不是扬沙殁特有的招法,而是用戟的人都会的一招。只不过,仅仅是用了如此普通的一招,吕鸿鹄便破掉了沈碧波的凌波荡。

沈碧波看在眼里,亦是心惊,可是他知道,此战退无可退,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位伤员,正是他心中敬重的石将军。于是,他驱马向前,马蹄扬起黄沙,使得战场上,显得颇为朦胧。

石兴易见到如此情景,亦是心中惴惴。倘若此招真是飞澜雨生诀中的什么,那吕鸿鹄仅是用戟一挑,便拨去了威胁,可见,他的功法招数,此间无人能敌,换而言之,今日之战,凶多吉少已然是妄想,全军覆没,想来却是必然。想及此处,石兴易咬牙忍着钻心之痛,转头望向四周。独臂的将士,无头的尸体,残肢,内脏,肉泥,黄沙中,混着这些,洇红了一片,有些甚至已成墨色。其中,黑蓝血液亦不是没有,但却并不多见,往往皆是一大片红中,缀了少许的一抹。石兴易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早也想到,结果会是如此。

这时,一匹战马轻驱来到石兴易的身前,那名骑士面上有些焦急地冲石兴易说道:“将军,兄弟们有些顶不住了,那些北疆兵根本挡不住魔族丝毫的进攻!”

那名骑士知道,北疆兵的事是个秘密,所以他说的时候,声音很小。

石兴易看了看仍在缓缓留着血的右肩,复又望向已和吕鸿鹄过了几招的沈碧波,咬牙说道:“传令下去,一会儿看我这边的手势,我一扬手,便全军向南突围!”

那名骑士抱拳应道:“诺!”

一番交谈已过,沈碧波又和吕鸿鹄战了几个回合。随着吕鸿鹄的力道一点点地加深,沈碧波也落到了下风。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的却是,吕鸿鹄直到此时,也只用了六分力。

看着略显狼狈的沈碧波,吕鸿鹄一收扬沙殁笑道:“降不降?”

沈碧波口中喘着粗气,瞪着吕鸿鹄道:“你我尚未分出胜负,谈何降与不降?”

吕鸿鹄听罢,“哈哈”大笑道:“我只用了六分力,你便已然如此,若非见你身手了得,我早便一戟将你杀了!”

沈碧波见他说话间,中气十足,想来,定是没有扯谎,但若让他降,门儿都没有。

见到沈碧波默不作声,面上却是戾气纵横,吕鸿鹄知道,让他降怕是不可能。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不降?”

沈碧波驱马向前,口中冷声说道:“你吕氏魔族乃我杀父仇人,我为何要降?”

吕鸿鹄见了,眼睛一眯,心想,“莫非,他还真是那个什么摧浪校尉的儿子?”想及此处,吕鸿鹄一夹马腹,便没了踪影,然而,凭空却传来了一句:“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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