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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永丰破围

小说:剑月  作者:逍遥侠客  回目录  举报

第一百二十七章永丰破围

穆嬅璇和商元嗣牵着马,从驿馆出来,打算返回卢子关。

“表姐,我们是不是该在朔方,等姑父他们北上啊?”站在穆嬅璇身旁的商元嗣,开口说道。

“等……”说话间,穆嬅璇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商元嗣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头盔,丝毫没有要把它戴上的意思,她蹙眉问道,“你怎么不把头盔戴上?”

“呃……”商元嗣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这个……天热!”

穆嬅璇一直在盯着他,如何会将他眼神的变化错过,她暗暗在心中笑了一下,嘴上说道:“元嗣,你这样可是打不了仗的!当兵的,得耐得住寒,也耐得住热。来,姐姐帮你把头盔戴上!”说话间,穆嬅璇便要伸手去夺商元嗣的头盔。

商元嗣见到,连忙闪到了一旁,口中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戴!”话音一落,商元嗣便双手举着头盔,将它置于头顶。只不过,还未及那头盔落在他的头上,他的脸上就浮出了一丝苦色。

穆嬅璇笑着摇了摇头道:“行了,别装了!不就是榻太窄,一夜里掉下来了七次嘛!我道你为何早上起不来,原是这般!”

“呃……”商元嗣知道,他表姐可能多少猜到了一些,但就这么明明白白讲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屁大点儿的小豆丁,老想着打仗!”穆嬅璇瞄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嘀咕道。

“你!”商元嗣闻言,眼睛一瞪,怒道,“穆嬅璇,你不要太过分!”

“好好好,姐姐错了,姐姐错了!”穆嬅璇见他发火,连连摆手说道。毕竟,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番融洽的关系。她可不想因为一句话,就将这一切给打破了。

“说真的,我们现在回去,好吗?”商元嗣皱了皱眉毛说道。

穆嬅璇暗自思忖了一下道:“我们若不回去,我怕遇不到父亲他们。我不敢说表哥和父亲,定会经过朔方。”

“但我们回去,也不一定赶得上吧?万一他们今日就出发了呢?”商元嗣看向穆嬅璇说道。

“嗯,也有一定道理,那你的意思,就在这儿等着?”穆嬅璇挑起眉毛说道。

商元嗣点了点头,也没做回答。

穆嬅璇眼睛一眯道:“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养你的额头,才这么提议的吧?”

商元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头盔,冲穆嬅璇笑了笑道:“呃……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穆嬅璇闻言,一翻白眼道:“算了,听你的好啦!反正,怎么都有可能遇不到,还不如呆在这儿不动呢!”

“表姐,你果然没那么讨厌!”商元嗣笑着说道。

穆嬅璇撇了撇嘴,摇头说道:“听过没有,‘你敬我一丈,我敬你一尺’?”

商元嗣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吗?”

穆嬅璇点了点头道:“对啊,有问题?”说罢,她便牵着马回驿馆了,也不理站在一旁发呆地商元嗣。

商元嗣皱了皱眉,口中嘟囔道:“没问题吗……”忽然,他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冲着穆嬅璇的背影,猛地一瞪,说道,“这也可以!”

丰州,永丰。丰州治所九原,西面偏北一点的城池。

一大早,永丰城门大开。一队骑军在晨光雾霭中,疾驰入城,打头的是一位手持画戟的中年将领,他面相看上去虽然还算俊朗,但许是常年待在北疆,脸上还染着一抹沧桑。他生着一双浓眉,眉梢上挑。他两眼若星,明亮中透着一丝睿智。一道高|耸的鼻梁,落于他宽厚的嘴唇上。他生得很像两个人,那两人是兄弟俩,皆来自襄阳黄家。

那人入得城池,翻身下马,登上了城楼。城楼上的守将,抱拳行礼,口中说道:“见过黄都护!”燕然都护府,如今没有都护,只有一位副都护,他就是黄世良。当年,便是因为他,先帝方才特赦襄阳黄家,不用避讳“世”字。因为先帝觉着,这位将军也配得上这个字。

“他们撤了?”黄世良将眼睛投向城外的草原。燕然都护府落在永丰的东北,黄世良入的是北门,他所望着的,也是永丰以北。从此处,向北六十里,便是黄河。此间黄河分为两道,一南一北将永丰夹住,与之同样的,还有九原和丰安两城。

其中一员将领上前答道:“是的!”

“他们可有攻城?”黄世良转过头来,看向那员将领说道。

那员将领苦笑了一下,说道:“将军,你不在此间。吕氏魔族的人若是攻城,岂不是几个照面,我们就全完了。好在你来得快,他们都撤了。”

黄世良眨了一下眼睛,撇了撇嘴道:“你们在北疆这么些年了,就没有一点儿长进?”

那员将领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道:“将军,我们是地方军,也不是你手下的黄家军,这狂蟒戟法我们也学不来啊!”

“胡说,你们归我燕然都护府管,就是我手下的兵,什么黄家军不黄家军的?”黄世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戟法我都遣人绘成戟谱,传到你们每个人手里了,是你们自己不练!”

那将领一缩脖子,不置可否。

黄世良叹了口气道:“唉,也怪我没法亲手教你们,都护府的事太多了,再加上黄家的事……”

“将军言重了!”那将领躬身行礼,表情中带着歉然。

“知道他们往哪撤了吗?”黄世良开口问道。毕竟,之前他接道了穆宁笙的来信,那边有一种猜测,需要他配合。只不过,那一万人,他还没有派,第一,他不知道选哪些人;第二,穆宁笙也没有传达汇合的地点。

“北面,西北!”那员将领伸手指了一下那个方向说道。

“西北?狼山?”黄世良闻言,皱起了眉毛。

“末将亦是如此认为的。”那员将领点了点头道。

“如此说来,穆宁笙他们的推断,似也不一定对啊!”黄世良眯起眼睛,心中暗想到。

“知道来的是哪一部吗?有没有追月军?”黄世良望向西北方向说道。

“依末将看,恐怕只有烈阳部一部,我并没有看见追月军的踪影。”那员将领回答道。

“嘶……这样吗?你可见到他们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黄世良凝视着永丰城外,一圈漆黑的焦土,复又说道,“灼阳流火?”

“烈阳部一来,就用灼阳流火将城围住。然后,我们就看不见外面了。那些没有来得及入城的百姓,恐怕是尽数葬在了他们的手上。”那员将领摇了摇头道,“若非斥候探到消息后,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前来通知我,另一路前去告诉将军,这里的情况,怕是要更糟。”

“嗯,我知道了!”黄世良一摆手,那员将领便退到了一旁。

“永丰围而不打,我一来,他们又匆匆撤掉,飞扬牧场的这帮家伙,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倘若是为了那件法宝搜集法力,永丰当是佳选,是怕来不及吗?那便证明他们的人不多,可他们的人都在哪儿呢?”黄世良锁眉沉思,有些不解,“莫不是那件法宝不在身边?如此说来,那物应是正在被用着。如今,刚入初秋,正值草木旺盛之际,理应用不到此物……呵呵,向北?做得会不会有些太假了?吕鸿鹄,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儿……”

飞扬牧场的吕氏魔族,乃是早年间,那位中兴魔族的年轻魔尊,钦定的北疆魔族领袖。其下共有三部一军,一军,便是由吕氏魔族亲领的追月军;三部,则分别曰为“烈阳部”,“玄朔部”和“惑星部”。追月军是依乌云追月骑而成,故而,乃是一支骑兵。其余三部各有特点,犹如北方游牧民族的部落,上马为军,下马为民。当然,这里面的军,便是魔族的军队;这里面的民,便是放马牧羊,一言不合便会吃人的魔族人。与南疆魔族不同,在飞扬牧场里,人这个身份,是行不大通的,你只能是魔,竖瞳一条,直入眼皮的魔。有道是:

乌云盈空月如钩,一骑当先踏城楼。

烈阳流火焰三丈,千里焦土草不留。

玄朔凌光冰剔透,万亩寒潭凝成愁。

惑星数点缀天际,散落草从探缘由。

传闻言,这三部中,惑星部最为神秘。大唐诸将皆知,这一部,是吕氏魔族的眼睛,但却几乎没有人发现过,这些眼睛都散落在草原的哪些地方。

而这三部中,最为有名的,则是玄朔部,十年前,大唐南北盛传的“玄冰执念”,便是由他们做了那个推手。

然而,今天前来围城的,却是烈阳部。隋朝初年,吕氏魔族战败,飞扬牧场撤往漠北。当年,烈阳部曾经用灼阳流火这一招,焚过一座城,那座城,便叫作永丰。永丰,永远丰收,这座城,坐落在黄河两条河道中间,正是水草丰美的地方,倘若平民百姓居于此地耕种,确实是一处容易丰收的福地。同样,对于魔族来说,在这里豢养人类,他们也能获得丰收。

烈阳部回来了。不知道,这会不会真的像黄世良所言的那样,是吕鸿鹄太过年轻;又或许,飞扬牧场如此为之,还有什么别的喻义。一切都不是特别明朗。

石子岭以北,有片湖,因湖水喝起来苦涩异常,湖畔常有如盐巴般的白色沙粒,故而,为人称作“苦盐池”。而这汪苦盐池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大非苦盐池”。正所谓“大是大非”,也不知道这汪苦盐池,曾经做错了什么,竟得了这后面的两个字。

此时,大非苦盐池的南岸,正有一队骑军在缓慢地前行着,而这只队伍打头的两人,刚好便是石兴易和沈碧波。

昨夜,这一万天策军宿在石子岭,石子岭距离此地仅四十里,不知为何如今快到正午了,他们还没有过大非苦盐池。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休息和行进的期间,曾经有两匹探马来过,一从南面,一自北方。虽说皆是擦肩而过,但他们却得到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他们知道,此行北上,虽然身上的干粮带得不多,但在胡洛盐池处,仍能饱餐一顿。这条消息是从南面来的,要传到北方去,此间都督乃是穆宁笙,黄世良纵然是燕然都护府唯一的执行官,他也要听南面那位的。

而这第二条便是,永丰之围已解。黄都护推断说,吕氏魔族很有可能便如穆宁笙他们所料,落在库结沙内,燕然都护府听凭穆都督调遣。

“将军,这便是我们放慢速度的原因吗?”沈碧波抱拳问道。

石兴易点了点头,复又回首看了一眼,身后那如长龙般的队伍说道:“碧波,我们虽不算老,但也不年轻了,可你还年轻。”

相似的话,石兴易在一路上,说了好几次。沈碧波不知道,他既然跟着北上了,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缘何这位石将军,还是想把他劝回去。

见沈碧波没有说话,石兴易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道:“当年,我家中也有个儿子……”

石兴易话没有说完,便不再说了,但沈碧波却有些明白了。石兴易十年前有的,并不只是个儿子那么简单,想来,那小子的年龄,和沈碧波也不尽相同。只不过,沈碧波觉着,在江陵的时候,兰爽节待他如子,如今在外,随便先认了别人做义父,似乎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看到沈碧波依旧沉默不语,面上却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又颇显为难的表情,石兴易有些不解。其实,他没想到,沈碧波会有认他做义父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位可是“摧浪校尉”的儿子。当年沈啸威官居校尉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大头兵,校尉之子,他可不敢高攀。石兴易蹙起眉毛道:“碧波,有什么想做的,现在不能做吗,为何一脸的为难?”

沈碧波在踌躇的时候,有些忘了,石兴易就在旁边。对方话音一起,他便觉着有些尴尬,有时候,这话并不是那么好言语的。

“哦,没什么!”沈碧波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说道,“觉着石将军有些亲切。”

石兴易闻言,笑了。他觉着,这小子脸上的为难,很有可能便是因为,沈碧波觉着,这份亲切,来得有些奇怪。“碧波执意不肯回去,便是要同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同生共死。既然如此,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为难。”石兴易挥了挥手道。

沈碧波抱拳一礼道:“将军如此说,我还真觉着‘将军’来,‘将军’去的,有些烦。我有些想唤你一声‘叔父’。”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石兴易闻言大笑道:“我若能和你父亲算作兄弟,倒还是我高攀了呢!哈哈,我是求之不得!不过,这会不会有些不敬?”

沈碧波摇了摇头道:“父亲给我的印象虽然模糊,但我依稀记得,他亦是一位豪爽的武人,应不会计较这些。再说了,将军如今统帅一万天策军,官职更在先父之上,何有高攀之说?”

“嘶!既然如此的话,我倒也想多你这么个大侄子!哈哈!”石兴易笑着拍了拍沈碧波的肩膀说道。两人并辔而行,因为不用疾驰,故而,这动作做起来,也算容易。

“那……侄儿,见过叔父!”沈碧波抱拳一礼。

“哈哈,好!”石兴易看起来颇为高兴,他有些回忆起了家人的味道。

沈碧波笑了笑,其实,他也一样。兰爽节如今毕竟是文人;而石兴易,他此时此刻,就是一个武人。

九原,丰州治所,落于黄河北岸,此间水草丰美,算得上是塞上江南。然而,就在与之相隔一条黄河的南岸,却是满眼的黄沙,时而相聚成堆,时而深陷直下,起起伏伏,茫茫无边。一阵风吹过,沙丘脊背上,一片黄沙被卷起,洋洋洒洒,漫在空中。这里就是库结沙。

在库结沙中行走,放眼望去,头顶是蔚蓝晴空,脚下是黄沙漫漫。轻起步子,落在沙上,“嗡嗡”响声,不绝于耳。因而,库结沙中的沙子,常被丰州的百姓称作“响沙”。

忽然,一阵如此的“嗡嗡”声,在库结沙的南面响起。但见一道绿色身影,急速冲入黄沙之中,顷刻间便换了颜色,渐渐融入周遭的一切。此时能够看见的,便也只有库结沙中,凭空扬起的沙子;能听见的,也只剩下了那响沙的声音。

也不知那声音,从南部边缘而入,响了有多久,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豁然出现在了那响动的尽头。这是库结沙中的一处绿洲,绿洲上建着一座牧场,牧场的正中央,悬着一块通体黑色,呈水滴状的物件。那物件散着青光,笼罩在整片绿洲上。青光时浓实淡,每当青光变浓的时候,绿洲中的青草,便会立刻长上几分。

就在这时,响沙声戛然而止,一道黄|色身影入到了那片绿洲当中,眨眼间,又变回了绿色。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岭南道的一种生物,它被唤作“避役”,老百姓则喜欢管它叫“变色龙”。

然而,此时此刻的那道绿色身影,却与往常所见的变色龙大有不同,因为他除了会变色以外,他还具有人形。换句话说,他应当便是惑星部中的一名探子,吕氏魔族手下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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