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豪站在饭馆门口，饭馆里一片狼藉。望着母亲站在饭馆里的表情，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苦，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向了自己的胸口，血液四溅，最后连一片骨头也没能剩下。他知道那是莘坤干的，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才让母亲的饭馆被砸了。
“妈，你没事吧？”
“阿豪！”母亲走到睿豪面前慌忙地说，“你跑到哪去了？让妈担心死你了！”
“去……可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她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回来就好了！”
这时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他盯着睿豪，眼神像肯定他就是制造这起事故的主谋一样。
“你在外面有没有惹事生非？”警察冲着睿豪说。
“我……”睿豪的嘴型、表情、还有呼吸都像是被零下千度的寒流瞬间冷冻成冰，他的声音也随即停滞在空中，连着他的心跳一同停息。
“我儿子最乖了，他怎么可能惹事生非！”豪母解释道。
警察拍了一把睿豪的肩膀，那笑容像是傲雪绽放的冬梅，“小伙子，好好做人！”
像是刺穿他心脏的冰刃，血液从左心房倾泻而下。他望着他，与他对视，他想告诉他，有一个女孩想好好做人却很困难、很困难！
“阿豪！”母亲说，“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先回家去吧！”
睿豪朝着站在他面前那位穿着一身警服的男孩冷漠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饭馆，那眼神就好像对他说：你懂什么是好人么？
他走出饭馆后，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110”，连莘坤的住所一起告诉了接电话的那个人。
之后他便回家了，在回来的一路上他想起了林倩、想起了施嘉华、想起了那个多次出现在梦中的父亲，只是后来他们的样子全都被可颖泪流满面的脸颊覆盖了。就像是儿时那个从未走入过的山洞，总以为那里面充满了稀世珍奇，当终于举着火把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儿尸横遍野。
那天因为饭馆不能正常营业，所以睿豪的母亲很早就回来了。
那会睿豪正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才看到坐在自己背后的母亲。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弹琴弹得太投入了，我都在这坐了好一会了。”
“饭馆收拾的怎么样了？”
“交给装饰公司了，”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明天也不能正常营业了。”
其实，她知道带人砸饭馆的那个人与可颖有关，因为那个人冲进饭馆的时候，一边喊着让人咂一边喊着，“……可颖是个妓女，我希望你告诉你的儿子，让他以后离可颖远一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豪母想到这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叹了口气问道，“告诉妈妈，你喜欢可颖么？”
“为什么这样问？”
“你只管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妈，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去了么？”睿豪思索了片刻接着说，“今天可颖的爷爷下葬了，那个老人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她还有个哥哥，是她的哥哥把老人推倒在地，之后那个老人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可是今天，老人下葬了，你知道吗？除了可颖竟然没有一个亲人去给那位老人送行。她从小没有母亲，她的爸爸也在两年前死去了，她的哥哥直到现在还每天逼迫她……不管我是不是喜欢她，我觉得她的命运好可怜，我只想帮帮她，发自内心的帮帮她。”
母亲听到这也沉默了，她知道儿子一定还有别的瞒着她，“可颖是妓女……”那句话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还是隐约的相信了。她的脑海里像是突然浮现出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她的眼神从原先的沉着变得越来越涣散。透过她的眼帘似乎能看出她的那些不同寻常的，而又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把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阿豪！既然决定要去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底，做到不可挑剔，不要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不论现实怎样，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睿豪望着母亲，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夜晚很快笼罩了热气腾腾的人间。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像是被油煎过，“知啦……”一声，所有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妈，你能给我说说关于父亲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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