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小芸奇怪道：“什么战书？”
方颐丽继续道：
“你走了没几天，夏不色就来人递了战书。他约我们双方各出四人，任凭单打撞独斗，生死各安天命。之后，所有旧怨新亲仇一笔勾销。”
叶小芸点点头：
“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也免得徒增死伤。那他们约是什么时间？”
方颐丽一脸的紧张：
“战书上说是一个月之后，可我出来许久了。算算日子，也就只剩四天了。”
叶小芸也急道：
“四天，时间有点紧哪！”
方颐丽问道：
“叶大哥，你能回去帮帮我爹吗？”
叶小芸肯定道：
“那是当然。只不过，时间有点仓促啊！”
方颐丽笑道：
“这个你放心。我谢大伯有匹宝马，日行八百里。肯定能赶得上。”
叶小芸轻声道：
“那不好吧！”
他是担心谢意绝知道是他要借马，怕是不肯。
方颐丽却道：
“放心好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回答应的。只是———只是———”
叶小芸忙问道：
“只是什么？”
方颐丽不高兴的道：
“宝马就一匹，这样我就不能陪叶大哥一起回去了。我可没那么好的马赶上你，两个骑又会拖慢行程。”
叶小芸笑道：
“我还以为什么。小丽，你随后就赶来。等你到家时，我们也决战回来了。这样我们不就又见面了？”
方颐丽一脸的无奈：
“只好这样了。不过叶大哥，你要小心哪！夏不色他们要是没有准备，是不敢下战书的。”
叶小芸点了点头：
“恩，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方颐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那你在此稍候，我去给你牵马去。”
说完便转身离去，叶小芸也趁此间隙赶回客栈取回包裹。
时间是要一分一分挤出来的。
天色更阴霾了，北风亦宛若刮进了人心。
马确实是匹好马，健步如飞。不到两个时辰已出去百余里地。
叶小芸策骑疾驰，好不惬意！人生得意须尽欢，前途如何，暂抛脑后。反正想了也是徒增忧愁。不如好好享受这飞一般的感觉。
大路上仍是一片冷清空荡，老远朝前望，除了叶小芸一人一骑，连条鬼影都不见。
几十步外右侧道边横起一座土岗，叶小芸放缓了马儿奔势，心里盘算，不如就在土岗后歇息片刻，既可避风，也好趁这点空档进点干粮。
调转马头奔向岗下，才一离开路边走向那片斜坡，叶小芸目光瞥处，不由吃了一惊，随即知道这顿干粮大概一时半刻是进不了肠胃了！
土岗之下，四人四骑早已静静候在那儿。
四个人里，叶小芸倒有三位是素识。
久违了的“艾钱鸳鸯”，“三手邪”莫同生，另外，还有个枯瘦得仿若风干了的鸭子一般的老头儿。
这种情形他已经历过好多次，心绪上的反应便容易控制，但多少总有些不得劲却免不了。
看来对方四位是端候着他大驾光临的，然则路段场地的选择这般精确，把他心里的盘算揣测得如此活透，倒还真不简单！
“艾钱鸳鸯”两口子中的艾嘉，模样却有些可怜。
原本宽厚的肩胸似乎往里陷塌了一层，有几分拘偻的味道，满脸的横肉也朝下松垮着，就好像老母猪的肚皮那等发泡，左颊上碗口大小的一块血疤，肉凸筋浮，似是贴着一团质地极劣的膏药。
眼下可不是穿着黑皮马甲灯笼裤了，换上一袭灰色的劲装，掩住了他原本浓重的胸毛，如此气势，已大不若前，只是鹰目依旧，透着恁般怨毒的光芒，似乎吉不能生啃了叶小芸！
而钱莉外表倒没有什么改变，仍然是水汪汪的一双迷魂眼溜到哪儿便能勾人的魂。柳月眉还像远山含黛，小嘴微噘，宜嗔宜喜。
这些日子不见，那脸几手儿，竟似越发细白柔嫩了，她斜乜着叶小芸，风情竟有几分吊膀子的轻佻。
“三手邪”莫同生却似乎不大敢与叶小芸正眼相视，脑总是贼兮兮的闪着视线，脸色不是透红，乃是泛青，一种病态的灰青。
身上还是穿着那套襟洒银白蝙蝠图案的青丝袍。不禁令人怀疑，这多日子，莫非他是不换衣裳的？
风干鸭子般的枯瘪老头，人坐马鞍上活脱随时都可飘空而起的架势，一套黑布棉裤袄上满沾油垢，偶而尚反射出一抹暗亮，他正眯着一双老眼打量着叶小芸，咧开嘴，竟然缺了好几颗门牙。
轻咳一声，叶小芸冲着面前的四人拱了拱手，干笑着道：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又有一阵子没见着各位啦，真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连，想不到竟然幸会各位于此，这些时来各位可好？”
艾嘉的右颊蓦然痉挛，喉咙咯咯作响，他死盯着叶小芸，声音迸自齿缝：
“姓叶的，任你再是油腔滑调，也逃不过今日的死期！”
叶小芸沉着的道：
“你们夫妻趁我比备，突下毒手。我侥幸突围而去，是我的运气。二位不自加反省，却将此不齿恶行当成奇耻大辱，深仇血恨。这于情于理，哪一样说的过去？”
艾嘉暴喝如雷：
“老子没有那多的情理同你扯淡，那天你死不了今天就非死不可。你伤了我更不能活，就是这么回事，其他一概不论！”
钱莉这一次可不曾未语先笑，她寒着一张脸蛋，阴森森的道：
“上一遭算你命大，叶小芸，我倒要看你这条命能大到哪里！”
叶小芸平静的道：
“你们为什么不朝远处想？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我们彼此间既无深仇，更无大恨，何须如此纠缠不休？难道说非要流血残命，才算脸上抹金，头顶结彩？”
艾嘉缓缓的道：
“说什么也没有用，姓叶的，若不杀你，我怨气难消，愤恨不平，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平平顺顺的活下去，否则。如芒在背，刺痛攻心！”
轻抚鬓角一络秀发，钱莉慢条斯理的道：
“叶小芸，你也该明白。吃我们这行饭的，没有将对手剪除，便是一桩极大的羞辱。外加自己栽了斤斗，就越发不能混了。丧失的颜面务必要找回来，否则，干脆窝回姥姥家去看孩子，尽早别丢人现眼了！”
叶小芸目注莫同生，道：
“老莫，你也参加他们一伙？”
莫同生干咽着唾沫，形态颇为窘迫不安：
“我是无可奈何。姓叶的，我还不打算回姥姥家去看孩子，我还想在江湖上混两年。你这么糟塌过我，若不挣口气回来，哪里还有我立足之地？”
微微一叹，叶小芸道：
“你起的誓、赌的咒，真个全似吃大白菜？”
灰青的胖脸上浮起一抹赤红，莫同生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挣抗：
“这———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光景变易，形势自乃不同，我那时在你淫威之下，备受胁迫，不得不虚于委蛇，暂且敷衍。你要是以为我心口如一，未免就太过天真了。”
笑了笑，叶小芸道：
“我曾说过，起誓赌咒，有时是相当灵验的。老莫，你要执意违背信诺，报应可就快了，不定就是现在，便于眼前！”
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莫同生期期艾艾的道：
“姓叶的，你———你不要危言耸听，故加恫吓我，我莫同生不吃这一套！”
叶小芸笑道：
“不叫你吃这一套，只叫你挨这一刀，老莫，想想田桓临死时的模样吧，可不是凄惨得很么？”
又是一哆嗦，莫同生舌头都打了转：
“我不———含糊。姓莫的可是一条———一条汉子！”
艾嘉看在眼里，霹雷般大吼：
“莫同生，瞧瞧你这副熊样，娘的个皮，你还算是有名有姓的角儿。居然在姓叶的跟前缩成如此一根软鸟，你不要脸，可别替我们泄气！”
莫同生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正待张口申辩，那枯瘦老头已挥了挥手，冲着叶小芸咧开了缺牙的那副瘪嘴，有点先咬上一口，试试软硬的德性。
叶小芸早已试过“艾钱鸳鸯”两口子及“三手邪”莫同生的道行，是深是浅姑且不论，心里至少有底。
对于这个糟老头子，他却是头一次见面，摸不清对方来路如何、份量轻重。
但照常情判断，连“艾钱鸳鸯”这等桀骛不驯、骄狂跋扈的人物，都请了他来助拳帮场，则此人必然不同凡响，一定有其特殊的能耐或本事。
那糟老头子开口说话了，音调是又粗又哑，活脱锈刀刮磨锅底，不甚悦耳：
“我说叶小芸，你伤了人家身子，损了人家颜面，不仅不知罪过，反倒振振有词。编些歪理瞎搪，这已是大大不可原谅。更且出言恐吓莫老弟，揭他的疤，露他的丑，尤其居心卑劣，有欠厚道。我看你一则心狠手辣，二则禀性好狡，三则为人阴险，实乃毫无可取之处，像你这种货色，留在世间也是害人，还能叫你再往下活么？”
一听这番论调，叶小芸就知道又算碰上一个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主儿了。#审核：15203831654 时间:12 11 2019 8:03AM#发布:15203831654 时间:12 11 2019 8:03AM#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