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鹿言情小说网

霜暮久归 二、鸢尾寒相遇

小说:霜暮久归  作者:墨姝夜  回目录  举报

三年前,坐落于南朝边城的一座古城——祁阳城中,那传遍人心的歌曲,那刻在脑海的曼妙舞姿,那响彻天下的花韵楼——有着最婀娜身姿的女子。

如果不是那惊鸿的一瞥,那支倾世的舞姿该是永久刻入历史。

然,一切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背后的故事却被后人屡屡传唱。

热闹的酒肆中,无人不在谈论着各地的各种见闻,当然,议论最多的当属祁阳城中的花魁——鸢姬的惊鸿一舞。“你们听说了么?据说,祁阳城中有一奇女,能歌载舞,尽妖娆啊”坐在旁边的穿着布衣的一个人听闻,连忙插上几句“恐怕没有不知晓罢”。

邻桌旁的几个有钱公子哥,更是言语好奇“听说,虽然出身烟花之地,才情丝毫不在大家闺秀之下。”

一开始说话男子喝着手中的茶,看着满座逸致勃勃的众人,自傲的昂起头颅,款款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不仅听说,还亲眼所见呢!”一闻此言,连隔着老远桌子的几人也被吸引,凑近听取下文,“嘿嘿,你们不知道吧,前阵子,我随家兄出访祁阳城中亲戚,难得有幸一睹鸢姬真容啊——”男子说的有声有色,“那容貌好似月上仙娥,那舞姿更是百年难得一见,那声音听了就叫人流连忘返,完全是一笑倾人国……”

正在男子说的起劲之时,要将话中的女子传的神乎其神之际,一个声音骤然打断。

“素问鸢姬从不以真面目见人,无论是奏琴于人前还是舞动与台上,都以面纱遮掩,却不说这曼妙舞姿与天籁之音,单说这倾世容貌,这位公子竟能见到其面目,难道是鸢姬姑娘的入幕之宾?”

众人向上一望,只见阁楼之上,坐有四人,说话的正是当中一左手执棋,右手轻敲桌案,楼下的男子听闻登时面红耳赤,立即反驳“虽不是入幕之宾,隔着面纱使人也看不真切,但那一眸一笑不看也可知晓!”

男子语毕,楼上棋子也已落案,“呵呵,公子果然好眼神,隔着层层面纱也能将人看的那般通透,佩服!——”听闻此言哄堂一笑,叫楼下男子好不尴尬,左右望去皆是嘲笑之色,蹬红了脸颊的男子,就要与楼上依旧注视棋盘的男子怒叱。

此时,坐与执棋男子身旁的另一男子,放下手中杯盏,“楼下公子莫怪,在下这位朋友心直口快,如有冒犯多多包涵”一句话说的不软不硬,又是主动施礼,脾气也不好发作,只得回上一礼,拂袖出了酒肆,不了了之。

看到一切有恢复如初,端起茶碗,轻嗅杯中袅袅弥漫的气息,深呼一口气“我说郁落寒你就不能改改你这直言不讳的毛病?”专心布棋的男子,听到好友连名带姓的叫道自己,并未抬眸相视,而是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案,“若要改了,那岂不是不是我了?”

听到刚才吵闹,一直站在窗檐前的男子,踱步走来,“不过,说真的,寒,整个京都都在谈论,你说到底有没有传言所说的那般美艳动人?”郁落寒凝视着棋盘始终不落一子,“你问他还不如直接去问人家姑娘呢。”轻瞥沉溺在自己世界的郁落寒。

“兰息汮,你的话最近有点多啊,看来你的茶还不能把你的嘴管住。”郁落寒突然出声,拿茶杯的手一晃,洒出了几许,溅到了棋案,“可惜了我的茶啊”兰息汮状似痛失爱人一般“可怜的寒的这盘好棋。”兰息汮瞪着刚才还是因好奇与他同盟,转眼就倒戈相向的男子“萧子瑜,我说你可真是墙头草啊。”

略一摆手“从你这里得不到的消息,只能看寒咯”受不了左右的舌噪,“罢了罢了,你与其问我倒不如真如息汮所言,亲眼去看看也好。”好似奸计得逞一般,兰息汮吹嘘着手中的雪莲葺,眼含笑意的抿了抿,萧子瑜则望向一旁一言不发,心无旁骛挥毫的白衣男子——墨戍言“戍言,你去不去?”将笔放于案几,吹干白宣上的墨迹,“我在京都还有事,就不随你们同去了。”墨戍言眼含深意的看了眼郁落寒,便收拾书卷随三人离开了酒楼,临别前,除墨戍言外的三人即约定于五日后的祁阳城中酒馆中相见。

祁阳城中,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而本应在夜晚才能聚集起人群的青楼,却因名——花韵楼,就连晌午也是朋客满座,人们无一不在谈论着躁动天下的——鸢姬。

花韵楼中,一间不起眼的角落,屋内完全没有过多的胭脂香氛,淡淡的檀香木的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轻纱幔下,身着青纱的女子,慵懒的侧卧在木塌之上,身旁站着一个梳着流苏辩的少女,静静的望着女子。

女子头枕玉臂,轻启朱唇,对着身侧的少女说道:“小珠,去和妈妈说,今晚我就不去了”身畔名唤“小珠”的少女一听,含额一点,“是,鸢姬姑娘。”便转身离去。

鸢姬微闭的双眸在关门的那一瞬,慢慢睁开,款款下榻,抚上房中屏风后的古瑟,指尖一拨,发出了几个萧黯的音色,之后又恢复成一片寂静。

不同于屋内的宁静,整座阁楼都十分热闹非常,所谓花韵楼并不是一般的青楼之所,其间有雅人,馥雅对诗;有江湖侠客,论江湖趣闻;有朝堂显贵,一掷千金博一笑;也有市井百姓,笑嘘左邻。

看着满楼的宾客,站于四层扶栏边的女子,嘴角笑意更深。

“妈妈,鸢姬姑娘说今夜……”小珠匆匆跑来,在女子面前俯身一礼。

“随她吧,顺便把这个交给她”从袖中取出印有红烛的封信,交予小珠,感受到有人到来,一摆手将小珠推向身后,迎向一身官服的男子“哟,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容城主么?”容守阳也不客套,“最近蛮夷不知发了什么疯,向我天朝宣战,着实让我头疼”

女子搀扶着男子,引进一间屋内,回眸示意小珠退下,关上门扉,同男子坐于桌旁

“听闻京都有文、武两位丞相,此等战事当见武相出面啊”女子边说边给男子斟着茶“哎,丞相在朝多年,哪里知道那么多。”容守阳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一口喝光了杯中茶水,“不说了不说了,我就是来你这儿讨杯茶水。”起身走向门口“时辰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痴痴的望着早已空空的木椅,说不出这些年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能做到如斯,听着他的抱怨,那般的无怨无悔,许是孽吧。

整了整脸上的情绪,挪步走到栏杆处,俯视着下方嘈杂的人群“今儿个鸢姬姑娘身体不适,就不出来和各位见面了。不过今儿个的酒水钱,都算在我越娘的身上了。”本来不乐意的人们在听到后面的话,也都吹呼捧欢。

相较于花韵楼的热闹,此时的容府内,却是一阵静谧,高堂下坐着一身着藏青色衣衫,袖口绣着几朵太阳花瓣的纹路,俨然是刚才出现在花韵楼中的容守阳,他左手下方依次坐着的是大儿子容祁雄,大儿媳容氏端戚颖;右手边则是次子容祁城,幼子容祁宏,个个面带严肃的看着坐在当中的父亲。

冷冽的气氛穿梭在众人的身边,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老爷,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大夫人”匆匆一礼,“果不出老爷所料,今夜却是有人来劫军事图。”已近不惑之年的容守阳听闻此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小小蛮夷,居然也学着敢来碰老虎的须子了”看着面前俯身的小厮“来人抓住了么?”

小厮低着头“回老爷,抓是抓住了。不过……”一旁的二公子容祈城拍桌站起“不过什么!快说!”感受到了容祈城的着急“回二公子,不过,刺客是个女子,而且……而且已经咬舌自尽了”女人?众人相互对视,大公子容祁雄抱拳对着正若有所思的容守阳一礼“父亲,看来蛮夷也不过如此,居然只能派个女子前来,如此没用,实在不足以担心。”

容守阳看着大儿子不以为然的表情,摇头叹息,“吾儿错了,如此才更应提防。”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去,和管家说,从明日起,所有府里的丫鬟,小厮全部备案,背景不清不楚的,即可赶出府去!”小厮头点地,应了声,福身就要退了出去。

“慢着!”刚退到门沿边的小厮复又折返回来,躬身一礼“老爷,还有什么吩咐?”轻敲这木椅,“把这个消息,传给……”

当夜的月色披上了一层银装,照着整座祁阳城,霎间,一团黑云遮住了这明亮的月夜,给大地铺上了抹神秘的气息,以及一股阴谋的前奏。没人看到在不易察觉的暗处,静立着一个默默注视着这一变化的身影。

“公子。”声音陡然在黑影出响起,“果不出公子所料,城中已有……”话还没说完,声音瞬时消失。随之而来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破窗而入,倒在了男子面前。夹着月色的渲染,给女子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光晕,踱步靠近,看着她肩膀的伤处,眯了眯眼,深谙的眸光一亮,抱起女子就往内室走去。

翌日,

男子再一睁眼,看向床上,早已没有昨夜那受伤的女子,只有凌乱的被褥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存在,轻按太阳穴,看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找入屋内,带着丝丝温暖。整了整衣衫,恍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伸了伸腰,整理了番,便出了门去。

五日后,祁阳城中的一个酒肆里,三个相约而至的男子先后到来,二层的雅阁里,萧子瑜、兰息汮都在目视着这个迟迟到来的男子——郁落寒。

“我说,寒,你在我俩之前出发,怎么却比我们还晚到?”萧子瑜一脸不解,而兰息汮则是在旁边喝着自己的茶,眼角轻瞥郁落寒,在触及到郁落寒投来的目光之后又低下看向杯中漂荡的茶叶。

走入内室,坐在桌案旁,“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漠然的开口。许是一路风霜,郁落寒如牛饮般喝掉了桌上的茶水。

“这事,怕是红颜事吧。”兰息汮上下打量着郁落寒,笑道。“此话何解?”萧子瑜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般。“身带胭脂味,眸中一点光彩全无,看来你这一路都没怎么休息啊。”

听兰息汮一说,萧子瑜煞有其事的凑近闻了闻,“恩~果然有。荀茗公子好鼻子!”扑哧——突闻自己的外号被叫了出来,还被比喻作牲畜,一口刚要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瞪了一眼萧子瑜。

嘿嘿一笑,萧子瑜话锋一转“梅兮梅兮近佳醉,兰若竹兮倾流水。”郁落寒看着兰息汮,“一路上他又犯老病了?”禁不住嗤笑出声“还好还好。”不介意俩人的调侃“我说你俩,今晚去不去?听说……”一个脸带期待的对着俩一脸淡然的殷勤的问着

打断萧子瑜将要说的话,郁落寒冷冷说道:“你知道的,我从不沾这种地方”对于郁落寒来说,无论名字再怎么富有诗意,也始终摆脱不了是青楼的本质,“寒,这你就有所不知,它不同于青楼,文人雅客称之曰花楼”一旁饮茶的兰息汮解释给郁落寒“此楼之所以不同于青楼,有三点,其一,入楼的女子皆是自愿,其二,楼中女子皆是卖艺不卖身,其三,入楼者,若为文人雅客可与楼中女子对诗比赋,若赢了,不仅可以赢得佳人归,还可选择目睹名人真迹;若为商贾贵胄,入仕官吏,可与楼中女子谈论经世之道,为官之论;当然,若为市井百姓,则是随意了。”

兰息汮只顾自己侃侃道来,却没有看到郁落寒微皱的眉头,以及,萧子瑜听得迷醉的痴呆状。“没想到,息汮你知道的那么多~~~”崇拜的等着兰息汮继续讲“一路上听得还不够么?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兰息汮无奈的轻叹。

萧子瑜忽的,拍案而起“决定了!今天晚上去会一会那花魁。”萧子瑜亢奋的看着两个跟本没把他当回事的人,咧嘴一笑。

是夜,祁阳城中有堪比京都繁华的景致,以及吵嚷的人流。而花韵楼则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三个身着玄袍腰系玉带的男子,引来许多女子的青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郁落寒等人,本想中途逃走的郁落寒苦着一张脸,怎知被身旁的萧子瑜硬拉拖到了此处,更甚拉了进去,无奈,只好选择了一出较之安静的偏阁落座。

本来吵嚷的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伴随着一阵轻快悠扬的歌曲,一个面带丝纱,遮去了大半美好容貌的女子,挪移着舞步,极尽曼妙的舞姿展现于人前,人们小心的呼吸着,生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打破着刹那的美好。

蓦然转身,视线对上了那角落刚好投来的目光,双眸相遇,让舞蹈着的女子,微微一怔,伴舞的女子看到,一扭身挡住了射来的目光,让愣住的女子回过神,继续没有跳完的舞蹈,一曲已毕,伴着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匆匆下了台,郁落寒眼帘微眯,随着慌忙下台却不失傲丽的背影好似想到了什么……

“喂喂,寒,叫你来没错吧,刚才那个就是鸢姬姑娘……”萧子瑜一声扯回了郁落寒的思绪,却又进入了另一番思索中,萧子瑜后面的话语则被他自动屏蔽,只是听到——鸢姬…那个女子就是鸢姬……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郁落寒霍然起身,萧子瑜瞪大眼睛看着刚才还好好看舞几近迷离状的男子,转身已经消失于眼前,捅了捅身旁一脸笑意的兰息汮“他这是……?”

凝视着台上早已消失的身影,吹了吹手中的茶面,“这茶差点味道……如果泡制的时候火候小点,时间长点会更好。”

“啊?”所答非所问的兰息汮让萧子瑜彻底崩溃了,手一摆,再不去理会。

离开花韵楼后,并未走远,绕到后院,一掠身落到花韵楼的后院,樱漫落处的树下,一个女子抚着琴,好似思索着什么,郁落寒认出那正是刚才跳舞的女子——鸢姬,静静的靠近。

在距离十丈的地方,一阵弦声打断了继续的步伐,驻足不前,袅袅传来的琴声,使得男子收敛心神,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女子在树下缓缓的弹着,想去平复心中的慌乱,男子则在远处静静的听着,深深注视着披上一层银装树下抚琴的女子。

弹到琴声渐消之时,女子轻轻说话“漫弦渡,樱月路,几时沧月处。”抚着琴弦,一片落樱叹息着“弦落筝瓣,怕是……”

女子低吟的话语,让男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生生忘记了要闭住呼吸,不去打扰那份宁静。

“是谁!”感受到有人接近,猛然抬头,对上那双相熟的眼神,郁落寒一愣,鸢姬慌忙移开与男子相投不自在目光,盯着那躲开的面颊,轻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鸢姬整了整脸上泄露的情绪,回首妖娆笑言,“公子莫不是对每个女子都是这样的说辞吗?”轻蔑叱道,“真是俗套了。”而男子却没有因此动怒,扫过女子肩胛处的目光,微微一愣,他再熟悉不过,鸢姬随着他直视自己的目光,看到伤处,扯过暴露内衫的衣角,“公子自重。”鸢姬羞怒的抱琴欲离开

“刚才那首曲子是……”

“漫樱处。”

徒留下郁落寒眼含深谙的目光。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上一章  回目录  阅读下一章
(按左右键翻页)
霜暮久归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