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变相法庭
张启蒙背着他的奶奶下楼去了，家里，教授先生和校长都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一时之间似乎觉得心里都有千言万语，却都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校长才开口说道：“老张啊，来来来，我们就一起动手，先帮他张启蒙收拾一下吧。”
教授先生却愤怒地说道：“校长！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你是帮谁收拾啊？要收拾也是帮你自己收拾啊！你看看，这就是你管辖下的保卫科干下的好事。虽然事情出在保卫科，你作为校长，能够脱得了干系吗？要收拾，就你自己收拾吧！我才不愿意搅合在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是非中来呢，等张启蒙回来之后，我就要让他送我回学校去了，这个烂摊子谁也帮不了你的忙，你们就等着到法庭上去向法官成陈述你们的理由吧！”
尽管教授先生如此数落校长，而校长却一点也不发火，他反倒觉得比刚才大家一言不发好多了。
等教授先生数落了一番之后，校长便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才接着说道：“老张啊，你没有听见张启蒙刚才说吗，我们如果把这屋子给收拾一下，就可以不必上法庭打官司了呀。”
“校长，你还当真了，是吗？”教授先生说道，“如果张启蒙要放弃这场官司，我作为一个路见不平的公民，也不会放弃的！你们这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无法无天！”
“老张啊！你难道搞忘了，我不是已经求过你了，你不是也答应过帮忙帮到底吗！你怎么现在非要火上加油不可呢？”
“校长，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啊！”教授先生接着说道，“那是在我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才答应你的，而现在，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场面？难道你就真的视而不见吗？”
此时，张启蒙便进屋里来了，在门外就听见了他俩人的争执，进屋后见校长正在为收拾房屋忙个不停。他便赶紧过去拉着校长，然后说道：“校长，请你坐下休息一会吧。但单靠你这一双手是不济事的。”
校长立即说道：“张启蒙，我马上给保卫科打电话，叫他们派人来帮着收拾吧。”
“校长，用不着了。”张启蒙说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不愿意打这一场官司的，对吧？”
“张启蒙，你是非要把这场官司打下去不可吗？”校长问道。
“没有啊！”张启蒙继续说道，“我不是刚才已经说你吗，你校长能够帮我收拾房间，这是多大的面子啊！既然校长都能够给我张启蒙这么大的面子，我张启蒙怎么又能够不给校长的面子呢？”
教授先生立即问道：“张启蒙，你当真放弃这场官司了啊？”
张启蒙接着说道：“是啊，老师。我不是说了吗，校长都能够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自然也应该给校长的面子啊！反过来，校长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甚至还要把我往死里整，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的。保卫科那邦草包保安，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称王耍霸，胡作非为？不就是校长要查找我在外面获取非法收入的犯罪事实吗？不是想把我整去判刑坐牢吗？不是要我永远从华西同仁大学消失吗？不然的话，我的家里何以遭此劫难呢？”
教授先生听了张启蒙的这一番讲述，这才明白保卫科的保安为什么会有此举，他打心里为张启蒙鸣不平。
而校长听了张启蒙的讲述，却是另有一番滋味：看来张启蒙这小子的确还与别的任何一个学生都大不相同，还真正是一个非常大学生！说他坏嘛，还的确找不到什么证据，说他好嘛，却总是跟学校格格不入，说他蛮横无理嘛，他又好像很讲道理，说他讲道理嘛，他一旦胡搅蛮缠起来，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他要是想报复、想制造点麻烦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收场！这可不！刚才几句话，就把我们极力想隐瞒的要害，还顺理成章地抖露了出来，这小子还真不可小视啊！
张启蒙接着说道：“校长，你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吗？我的客人李兵被草包保安推到凳子上撞得头破血流，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的奶奶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也就没有命了，差点出两条人命啊！校长，真要是那样的话，这场官司即使是我张启蒙不愿意打，法律可是铁面无情的呀！我原来说你有些官僚主义，你还一点也不服，今天，不是我的老师生拉活扯地把你拽到我这里来看一下，请问：你会来吗？你要是不来，能够真正了解实际情况吗？习惯于办公室里听别人的汇报，就此作出自己的判断，决策部署，这不是官僚主义，又是什么呢？”
而张启蒙的这一番话，还真是使校长不得不服，这时他才觉得，自己一贯以普通大学生的标准来衡量张启蒙，完全是自己一个重大的失误！
教授先生却觉得：张启蒙真是句句在理，而且还一针见血！本来这些话他早就想跟校长当面提出来的，一是没有适当的机会，同时，自己还有一些顾虑，根本就没有张启蒙的这种勇气和魄力！更让教授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张启蒙选择这样一个场合，这样一个时机，让校长听得来哑口无言，这的确是绝妙之极，张启蒙虽然已经答应放弃同学校的这样一场官司，很显然，这里就已经成了变相法庭，这里虽然没有法官，而张启蒙的字字句句，都是对校长官僚主义作风的严肃审判！
张启蒙话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问道：“校长啊，现在，你不会急于想逃避这里的现实，急于回到学校里去吧？”
校长说道：”张启蒙同学，你刚才说的话，的确很值得我反思，难得有今天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你就不妨畅所欲言，把你要说的话，都通通说出来吧。”
“那好。”张启蒙接着说道，“老师，你也陪我们多坐一会吧，晚饭你们也不用愁了。一会我做东请客。校长，这不算是行贿吧？”
“张启蒙，你看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哈哈哈！”
张启蒙的一个调侃，再加上校长的这几个“哈哈”，气氛一下子就缓和多了。
然后，张启蒙便继续说道：“校长，你真好，终于给了我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妨来个竹筒倒豆子，尽量把我要说的话都讲出来。不过，这里不是法庭，也不是我张启蒙做什么学术报告，我们还是来个群言堂，大家都畅所欲言，校长，请问你看如何呀？”
校长立即说道：“好啊，这样最好啦！”
张启蒙接着问道：“校长，你一直就看我不顺眼。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看我不顺眼呢？”
“是的，我确实看你不顺眼。”“校长说道，“其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你跟别的学生大不样，总是时不时玩出点什么新花样，闹出一些别扭，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校长，既然是畅所欲言，我就暂时顾及不了你的面子了哈！如果说错了呢，你就尽管批评反驳好了，反正无论怎么说，我都还是你的学生嘛。你刚才说的‘原因很简单’，这就大错了。其实，这原因却很不简单！你只是看到了我与别的学生不同，喜欢玩花样，闹别扭，这只是看到了一点表面现象，实质上却是我们在教育理念上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你呢，习惯于按部就班的老一套教育模式，不思改革进取，不客气地说，你就有点像一个维持会长，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只要学校不出乱子就是天下太平了。至于学生的前途、出路，今后出了校门，到哪里去找饭碗？能不能找到饭碗，似乎这些都与你校长和华西同仁大学毫无关系。只要老师能够按照课表按时上课，批改作业，定期举行考试，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请问：这是向学生负责吗？是向社会负责吗？办一所大学，别的且不说，就拿我们华西同仁大学来说吧，这里堆积了多少教授、学着，每年要花费国家和人民多少的资财？而培养出来的学生，且不说如何施展远大抱负，报销祖国和人民，就连自己找个饭碗都成问题，这难道不是我们大学教育的一种悲哀吗？这样的状况，应不应该扭转呢？你这个维持会长还想要这种悲哀继续多久呢？我虽然仅仅是一个大一年级的学生，但我从我的经历和见闻感受中，意识到这种状况确实应该改变，因此，我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却要比你多得多，古人有句名言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然仅仅是一个学生，但我积极思考这些问题，并且努力地去做些尝试和实践，自然会与你的一套思考方法产生冲突。你若是一个积极负责的校长，本来就应该从自己方面做些反思，然而，你却百般阻扰，打压！这究竟是我张启蒙有意跟你校长和学校过不去吗？
说实在话，你校长在这一点上，就赶我们面前的这位教授先生差远了。大家都知道，我一来到这所学校，一开始就闹得来与这位先生水火不容，但是到后来，是他尊重科学。尊重事实，不回避矛盾，能够听取不同意见，而且爱惜人才，不计前嫌等等一系列的高尚品质，让我不得不对他由衷地起敬。我们虽然都姓张，但是我们却没有丝毫的亲朋故旧关系。
校长，我口无遮拦，叽叽喳喳说了这么多，现在，我就洗耳恭听，请求您给我有力的批判吧！”
此时校长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只是往张启蒙的肩膀上一拍，然后又拉着教授先生，接着说道：“张启蒙！该接受批判的是我呢。走啊！今天务必由我做东请客，找个地方让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让我继续接受你的批判吧。”
看来，校长这一趟的确没有白来——他受张启蒙的感染，也学会一点调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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