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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寻情 第四章 初见贾母

小说:孤玉寻情  作者:萩妃花  回目录  举报

紫鹃无奈,只好依着芦笛的意思打发她起床。芦笛站在床前,扎撒着双手,由着紫鹃替她穿戴那一身繁复的衣饰,同时偷眼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只见这是不大不小里外两间的房子,自己所处的是里间。正南面有一扇窗,窗前放了张小书案,上面陈设着笔墨纸砚。旁边摆了张美人榻,另一侧则是个小**架,没有什么古玩摆件,都整齐地堆满了书。书案对面靠墙就是自己睡的床,床边的小案应该是梳妆台,上面摆着几只精致的瓷瓶,想必就是古人的化妆品了。床的另一侧是一张大柜,上面满是与大床一样的雕花与钿饰。整个屋子收拾得异常洁净,摆设也大大方方,很对芦笛的胃口。只是,整个房间的采光不好,家俱也都是深深的木色,显得阴沉沉的。芦笛不禁想起自己正的装修的新房,蓝白相间的地中海风格,宽大的露台、明媚的阳光,自己多少次设想着与石默一起窝在舒适的沙发里喝茶看夕阳……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芦笛忙伸手擦了,不想让紫鹃看到,一边心道:穿来这里以后,怎么眼泪这么多?难道真成了爱哭的林妹妹了?

这时,紫鹃也忙乎完了,又帮芦笛净了面、漱了口,才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坐定。芦笛抬起头,终于在菱花镜里看到自己这一世的模样。尽管有了精神准备,但芦笛还是止不住浑身一颤。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真的是太美了!

芦笛自己长得也是非常漂亮的。但是眼前这个人,眼睛更加清亮,眉毛更加秀美、唇线更加柔媚、皮肤更加细腻。虽然整个脸庞仍然是自己原来的轮廓,却好似脱胎换骨,有种飘逸出尘、风华绝代的美。只是,眼前这张脸大约是因为常年的体弱多病,有些苍白跟憔悴。

芦笛在镜前发愣之际,紫鹃已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好了头发,又按着黛玉素日的喜好,挑了几件清雅又高贵的钗饰替她缀在发间。收拾利落了,紫鹃满意地一笑道:“姑娘,我瞧着你今天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面色终是暗了点。要不要给姑娘用些胭脂?正好前几日,宫里的娘娘有赏赐下来,只是淡淡的香香的,又提气色,又不觉得鲜艳。”

因为黛玉素日不喜这些的,只是有了场合才会按礼大妆,所以紫鹃说这话时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人却淡淡地道了一声“好”。紫鹃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翻出胭脂来替主子薄薄地敷上一层,又仔细地匀开,一边看着镜子里粉妆玉琢的倩影喜道:“姑娘今天的气色真是好多了,只这么略略收拾一下,整个京城还有谁压得过去?凭什么宝姐姐、云妹妹……”说到这,自觉失言,忙又打住道:“姑娘以后还是这样多修饰一些好,姑娘人精神了,我们看着姑娘也开心啊!”

芦笛心知古代女子容颜紧要,关乎婚姻大事,甚至关乎一生。自己得了这倾国倾城的貌,自然也不会浪费,就笑着向紫鹃点了点头。紫鹃心里可念了佛。想平日里,黛玉因为与宝玉的一段心事总难顺意、没情没绪,也因为恃才傲物,不愿意在形容装饰上多下功夫,一身天赋惊世的美只显露出七八成来。紫鹃总觉得,正是因为姑娘这样,才让宝姑娘、云姑娘那样外三路的亲戚入了老太太、太太的眼,现在见主子肯听自己劝,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待紫鹃收拾停当,正看到雪雁领着两个婆子进了院子。原来,这里的规矩,每天早上,晚辈们都要去上房给长辈请安,这两个婆子,正是分派给黛玉伺候着外出的婆子。不过,以往黛玉身体不好,晚上少眠,早上又贪睡不起,这两个婆子只是例行公事来走走的,不想今日倒让芦笛看到了。芦笛便问:“这两个婆子是做什么的?”紫鹃奇道:“这是伺候姑娘出门给老祖宗请安的人呢。姑娘难道不认得?”刚说完又后悔,刚刚姑娘还说脑子不清楚的,再说平时这两个婆子来的时候姑娘常是睡着,认不清也是正常的。

芦笛支吾着应了一声,心里思忖着,原来是要去给贾母请安,可自己如今连贾府上下人都认不全,不如托病不去,想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心念电转间,自小认真读过几回红楼的芦笛蓦然想起,金玉良缘之时,贾府实际上已经走上了末路,不久就将招来滔天之祸,想到自己将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生活下去,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面对的。于是,芦笛开口道“这几日,我身子不好,倒有许多天没有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了,今儿天气正好,我自己觉得身子也轻松了很多,我要去看看老太太。”

紫鹃和雪雁都没想到主子真的要出门。紫鹃说“姑娘才好些,倒倒是再养两日吧,况且……”想到今天正是宝玉和宝钗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头一回见公婆的日子,紫鹃就更急了,生怕主子撞见又吃心,可是这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芦笛心知肚明,却只做不知,淡笑着说“我今天觉得挺好,很有些想念老太太、太太,你们就不必拦我,只管随我去,晚了却失礼。”

紫鹃无奈,连忙先安排人伺候早饭。因黛玉身体不好,早就不同其它姐妹一起与贾母共进早餐了,只在园子里设了小厨房,一时吃完了饭,紫鹃便引着芦笛往前面去。

这一路,芦笛穿花拂柳,走得极慢,边走边努力记着路径。一个今后安身立命的主意也在心里慢慢拟定。紫鹃只道是主子体弱,也不怀疑,反倒时时停下让芦笛休息。一行人整整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走到贾母的上房。

有那门外伺候的小丫头,远过看见芦笛来了,便连忙向里面报:“林姑娘来了!林姑娘来了!”这荣禧堂内满满一屋子的人,俱都大吃一惊。

原来,这宝玉与黛玉的那点心事,阖府里没有不知的。只是大家都嫌黛玉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女,没有个撑腰打硬的娘家,自然将来对宝玉的前程也没有任何助益。况且,黛玉的身子骨一向单薄,脾气又不好,所以便把家里有钱,又惯会讨人喜欢的宝钗配给了宝玉。只是,这事大家都瞒着黛玉,没想到新人成婚的第一天,许久没有露面的黛玉便一大早赶来了,这要是闹出什么乱子,豪门大户可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一时间,个个人脸上的喜色都冻住了,刚刚还热热闹闹地互相道喜,现在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万幸的是,昨夜因为宝玉的一闹,这新婚的两口子却起晚了,现在还没到贾母这边来拜见呢。贾母连忙使眼色给凤姐,凤姐何等聪明,立刻招手把平儿叫到身边,轻声吩咐她赶快去宝玉的院子看看,怎么能想办法把那两个人拌住一会儿,又不误了吉时才是最好。平儿面露难色,但没法推辞,只得一溜烟地从后门出去了。

芦笛哪里知道,这一眨眼的时间里,荣禧堂里的乱像?按着她的想法,此时宝玉夫妻应该已来上房敬茶,一对新人是主角,自己不过是小配角,没人注意,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好回园。哪想到,一步刚迈进大门,就见满屋的眼光一下子全都“刷”地一下落到自己身上,也没有预料中的一双新人,不由也是一惊。

但事已至此,芦笛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抬眼打量了一下,贾母这间上房十分宽敞,与院子里特意按照南方人习俗建造的房间不同,方方正正,开间进深都大好多。屋子里各样金玉陈设、古玩字画琳琅满目,一时认不真切。屋子最深处的罗汉床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左右各陪坐着两男两女四个中年人,俱都穿着新鲜颜色的衣物。再往两侧,则黑压压站着两排,男男女女都有,衣饰华丽,面容相仿,一时间瞧不清楚。

芦笛不再迟疑,认准了坐在上首正中,白发富态的老妇人定是贾母,连忙急步上前拜倒,哭道“老太太,黛玉差点再也见不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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