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见是福亦是祸。
又见是福亦是祸。
“姑娘为何事落泪？”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语气中似乎带着隐约的关切。
曼华忽然从回忆的思绪里醒来，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动听声音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宝石蓝，那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清澈眸子镶嵌在一张俊美秀气的脸上，一头的银发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耀眼，银色细碎的头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堪比女人的纤长的睫毛上，眉宇间透露着关心，一双丹凤眼正盯着曼华看，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因为看到是曼华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一旁的心儿忍不住大呼：“这……这不是金……”
“心儿，不得无礼。”虽然曼华看到是金水成也有些惊讶，可是还是制止了心儿的大呼小叫，“金公子。”她微微屈身行见面礼，暂且将往事搁置一旁。
金水成远远就看见了曼华，便连忙赶了过来，凑近一看，眼前的可人儿脸上犹然挂着泪水，心中不禁微微动容，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的手帕递给曼华。
曼华结果金水成递来的手帕，这才发现刚才回忆往事竟然又勾下了泪，她轻轻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对不起，失礼了。”
金水成对曼华温和地笑笑：“没有没有。有缘千里来相见，不知道姑娘为何身在皇宫？”
“家父与兄长乃朝中官员，昨日家兄战胜归来，待与之回府。”曼华缓缓说道，说道“家兄”时神情中不免隐隐透露出一份依赖。
“夜将军？原来慕容姑娘是慕容府下，幸会。”金水成微微带着笑意，看着对面的曼华说道。
“不敢。”这客套的话曼华礼貌的回答，“金公子的手帕待洗净后，隔日让心儿送上府。”
“慕容姑娘收下当作礼物把。将来有需要时可以以帕代令，金某必当义不容辞。”金水成将别风拂到脸颊旁的一缕银发向耳后挽去。
曼华心想不会和他再有多大的交集，留着此手帕何用，但看金水成一脸的认真和态度坚决，便不好意思拒绝，收了下来。
金水成仿佛还想说什么，只是被前来传报的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打断了：“请慕容姑娘至元佩宫。”
曼华向金水成福了福身子便与那位公公一同离去了。
留下金水成在原地思绪半天，在宫中未带面纱的慕容曼华真是如同仙女下凡，怎么看都看不厌，只是此次离别，又添得一份思念。
在去元佩宫的路上，曼华不禁疑惑：“这金公子与金叔叔同姓，估摸是皇子，可是每年都会进宫啊，怎会没见过这位皇子？更何况他还有一头与众不同的银发，可是……他到底是不是……”
正思虑中，元佩宫已赫然在眼前，元佩宫的顶层铺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晨曦的照耀下折合出耀眼的光芒，死角是铜铸兽性水漏，风拂过的时候，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随着公公的通传声，曼华缓步踏进元佩宫，跨过门槛时因为裙摆的原因不得不微微提起。环顾四周，只有高高在上的皇上与父亲哥哥三人，一些宫女在一旁。
“皇上吉祥。”曼华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不必多礼，湮儿”——当今圣上，称呼慕容曼华竟是“湮儿”，身边的宫女无不惊讶，却又收敛的低下了头。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待到旁人都退下后，曼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金叔叔，那么久没有进宫，宫里的宫女侍卫都不认识我了啊！”
皇上听后忽地笑了起来：“待他日让宫女侍卫的利益规章里加一条，要认识我家湮儿。哈哈哈。”皇上顿了顿，收起了笑容，“今日宣你前来，正是想与你商议公主之事。”
“公主？”曼华不禁低呼，转头看向身边的父亲。
“曼儿，皇上因鸣鸢此次战胜而龙颜大悦，特此想封你为珂湮公主。”慕容皇凛见女儿看向自己，便平静的解释道。
曼华上前至皇上身旁，单跪下在皇上龙椅旁：“金叔叔不是一直把湮儿当作亲生女儿，湮儿才不在乎一个公主的封号。”
因为慕容皇凛身为朝中重臣，所以曼华从小便一直与父亲一同进宫面见皇上，皇上一见面就很喜欢这个精灵般的孩子，一直和慕容皇凛说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都不愿意叫她曼儿，于是封以昵称‘湮儿’。本应早就该立下公主封号了，怎知慕容皇凛再三推脱，最后妥协在曼华及笄之时再考虑。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而这父女俩竟在不同时间有着共同的想法。
皇上看着在膝前的曼华，无奈的笑笑：“你怎么和你父亲一个想法，拒绝了朕。真是与吾不亲，不亲啊。”皇上佯装面露哀伤。
曼华看了连忙解释道：“金叔叔您怎会和湮儿不亲呢。金叔叔对湮儿最好了。”
皇上听着曼华的撒娇，不禁乐了，在这皇宫里，已经很少有自己能让自己会心一笑了：“与你玩笑呢！罢了罢了，湮儿竟然不想要这种虚号，就他日再议把。”
“金叔叔最好了！”曼华看了看身旁的父亲，一脸笑靥如花，“夜哥哥此次获胜，金叔叔应该多奖赏他一些才是！”
夜鸣鸢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连忙拒绝：“为国效力乃臣本职，臣不敢当。”
“有甚不敢，此次又一次立下了大功，朕是想好好奖赏你，只是你一直拒绝朕啊。这里没有外人，夜爱卿想要什么？”皇上看着夜鸣鸢，不禁暗自为他的清廉所感动，在朝中，已经几乎贪官泛滥，若是人人都像夜鸣鸢一样，自己该省力多少啊。
只见夜鸣鸢仍是坚持的摇了摇头：“皇上，臣真的不缺什么了，近几年来皇上赏赐的臣已知足，不敢再奢望其他。”
皇上见夜鸣鸢的态度如此坚决，便只好作罢，对慕容皇凛说道：“皇凛啊，真不愧身为一家人，性格脾气像的很啊！”
慕容皇凛看着皇上面带笑意，便安心了：“知足就是福，奢求太多太累。”
皇上看着这一家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今日可是要回府？朕派人送你们出宫吧！好不容易湮儿可以进宫陪陪朕，哪知又要这么快回府了。”
曼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嘿嘿，金叔叔，以后待有空，我一定多进来陪陪您。”
“你每次都说多来，可是近几年来可是半年进宫一次左右啊！”皇上竟然像个孩子似的与曼华争论，见曼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了，便不多说了，“好了，你们退下把，准备一下出宫。”
“是。”
“臣等告退。”
“哥哥，金叔叔有没有一个皇子是一头银发的？人高高的，比姑娘还美的？”在出宫去马车候点的时候，曼华忽然想起，问身边的夜鸣鸢。
“这……我素来只与战友打交道，对于皇上的子嗣问题，不清楚啊。”夜鸣鸢没有随着曼华称呼皇上为“金叔叔”，因为一是君臣关系，二来就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
在夜鸣鸢那里得不到答案，曼华于是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慕容皇凛看着女儿投来的疑惑的眼神，便对她解释道：“皇上膝下十八子嗣，六位公主，至今仍未立下太子，而曼儿你说的银发……”慕容皇凛顿了顿，“应该是八皇子，八皇子生来性闲，母妃又在产下他后去世，虽然皇上那时候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他幼时耐不住在皇宫里的寂寞，又正巧遇见进宫觐见的剑仙秦秉烛，于是便央求皇上拜之为师，所以最后在五岁之时就出宫与秦秉烛云游天下了。此次回宫，传闻是因中毒甚深，所以不得已回宫治疗，方才与皇上提及此事，说是已是痊愈了，只是落得一头的银发素素，引人注目。”
曼华认真的听着父亲的叙述，有所思虑的点了点头。
“曼儿，你平日里极少出门，怎又会知晓这位皇子？”慕容皇凛忽然问起。
曼华抬头，对上了夜鸣鸢同样疑惑的眼神：“方才在御花园见到的。”
听了曼华的回答，慕容皇凛放心的点了点头：“如今各皇子的势力正在酝酿，内战一触即发，曼儿，还有鸣鸢，尽量小心不要被卷入这场争斗中。”
夜鸣鸢仿佛早已料到父亲会这样说，便点了点头。曼华虽心中有百般不解，可是还是吞进了肚子里：“好的，爹爹。夜哥哥如今终于回来了，我们早些回家吧！”
正巧马车出现在不远处，夜鸣鸢点了点头，三人便上前上了马车……三人消失在宫门口，离开了这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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