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如烟新得一宝,心情极好,听到这调笑之言亦不动怒,只是随众一笑。继而伸手指指点点,似乎在数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说道:“中土、东木、南火、西金、北水,除了‘他’之外,只缺二师兄了。”中土刑王移山、东木木王凌云子、南火南疆王炎傲、西金镇西王金铃子、北水韶华郡主淼如烟,再加上魔宫王邪修圣,正是当年师承同门的六个人。
邪修圣闻言一愣,继而对身旁的两位师弟问道:“二师弟为何还不见来?你们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吗?”
“二师兄昨夜与我一同赶来魔宫,以他的脚程算,他一定会先我一步到此;可是如今,他却没有来,这其中定有变故。”金铃子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叠起食指,看样子是要掐指一算了。
邪修圣见状阻止道:“二师弟或许是去处理一些不愿让我们知道的私事,你这样一算虽无恶意,却是有些无礼,还是不要算得好,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
“师兄说的是,反正左右无事,我们就边聊边等他就是了。”金铃子话音一落,邪修生便当先落座,淼如烟自自然然的就坐到他的膝头上,金铃子与凌云子则依旧坐在邪修圣肩下的金交椅上。
兄妹四人欢聚一堂,饮酒食肴、纵情谈笑,当真是逍遥无比。
而与此稍显不谐的是,高台之下南面席上,南疆的新任大佐领商秉钧与众位僚属,却皆是双眉紧皱、惴惴不安、食无甘味,似有难言之事。
如此良久之后,这位南疆新任大佐领终于忍耐不住,对同席之人使个眼色,霍然起身,先对高台之上的诸王行了一礼,而后斟字酌句地说道:“卑职有一事上达圣主并两位并肩王尊听。”
邪修圣闻言略一皱眉,随即便开口道:“孤旧日有言在先,大宴之上一不提战事,二不议政事,除此之外,爱卿但说无妨。”
商秉钧闻言脸色一变,踌躇片刻之后,心一横,毅然说道:“卑职欲言之事,正是南疆之战事!”
“南疆何时又起战端?你何不早报,偏要在孤与两位师弟酒兴正浓时来煞风景。”并非邪修圣酒后失态,而是,兄弟相聚把酒畅谈其兴正浓之际,忽然被人打断,其怒可想而知;更何况,他们同门六人常时天各一方,远隔数千里,即便身有神通,团圆亦非易事。
“三个月前,天帝羲和派他麾下的征南将军林志远率精兵十五万,突破地剑结界,杀入南疆,卑职原以为可以自行抵挡,不必圣主忧心;岂料那厮骁勇善战,诡计百出,卑职率兵与他对阵数次,却连战连败,数十日间,已被他攻破城池二十余座。”言及此处,商秉钧自拔佩剑置于颈上道:“卑职之罪万死难赎,只望圣主早发救兵,以救南疆之民!”说完便欲挥剑自刎。
邪修圣见状道:“拔剑自刎,乃愚夫所为;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纵横沙场,立不世之功,马革裹尸而还;如此方不负堂堂七尺之躯!”说完左臂一挥,立于数尺之外的商秉钧只觉一股无形的大力当胸袭来,直逼得他翻身便倒,握剑不住。
“你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孤许你戴罪立功。孤且问你,南疆威灵卫有精兵二十万、上将百余员,何至于不满百日便丧城失地?既战不胜,何不坚守?”
商秉钧闻得免死,喜从天降,连忙再拜而禀道:“圣主有所不知,南疆虽有精兵强将,怎奈卑职德薄才疏、难以服众,诸将皆不服卑职调遣;再者,自麒麟王下落不明之后,南疆威灵卫先去了前任大佐领蓝玉,又走了中军四骁骑,实是不能抵挡林志远的凌厉攻势。”邪修圣闻言摆手道:“你且回去落座罢,待孤与两位并肩王思量破敌之策。”
待商秉钧归去落座之后,邪修圣开口道:“南疆之事,弟与妹俱闻,你们可有退敌之策?”
金铃子闻言踊跃道:“师兄自统中军,弟为前部提兵十万,不消十日,必奏凯歌。”
“贤弟之言,愚兄窃以为不可。师兄如今已是魔界之主,不宜轻动,而贤弟坐守西北亦不可妄动,所以此计行不得。”凌云子听完金铃子的话,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若依师兄之之意,南疆之事又该如何处置?”金铃子闲了许久,正欲借此机会打个头阵,重温一下当年的戎马生涯,凌云子的一席话,无疑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但他却知道三师兄所言极有道理,只得以大局为重。
“依我看来,只要请得师兄的义兄出山,南疆之事便不足为虑了。”
邪修圣闻言一笑:“师弟高见。”
三人正商议间,只听殿头官忽然高声叫道:“刑王驾到!”
听闻此言,高台之上的诸王并淼如烟皆喜出望外,而高台之下的众人则是肃然而立、拱手相迎。
转眼间来人已到殿内,只见他身高不满六尺,两肩极为宽厚,身披一件暗红色的对襟圆领宽袍,赤着脚、背上斜负着一只与双肩等宽的刀鞘,长满褐色鳞片兽爪一般的右手里提着一柄长逾五尺、宽与肩齐的红色巨刀,刀尖直垂在地上,殷红的血滴连成了串,不断地自刀刃上滑落;左手托着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面上覆着厚厚的黑纱,看不清容貌,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惨烈而浓郁的杀气,却令众人不禁自心底里发寒。
高台之上的兄妹四个彼此对视一眼,均觉得情况有异。
于是,邪修圣便率先对着将要登台落座的移山开口问道:“二师弟既来赴宴,为何刀不归鞘一身杀气?”
移山闻言,却只是望了邪修圣一眼,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了他的怀里,随后去过桌案上的一只古瓷酒海,将海中之酒饮去一半,另一半却泼在了刀刃上。继而挥手将长刀收入鞘中,带起一阵雷鸣之声。
邪修圣满面疑惑托着移山递上来的锦盒,而凌云子金铃子与淼如烟亦是万分疑惑的凝神以待,锦盒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向性急的淼如烟最先忍耐不住,从邪修圣的手中夺过锦盒,并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了。
顿时,锦盒中所盛放之物一下子映入所有人眼帘,出人意料的,锦盒里盛放的竟然是一颗戴着凤翅金盔的武将头颅,除了凌云子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表情外,其他人均不明所以。
邪修圣指着锦盒中的人头问道:“二师弟这是何意?”
移山尚未答言,淼如烟却已经不满地说道:“二师兄真是的,竟然带着人头赴宴,还把他正正经经的装在锦盒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呢,到头来空欢喜了一场。
“移山轻咳数声缓缓落座,用沙哑而平板的语调对淼如烟说道:”我之所以将这颗人头装在锦盒里带到这儿来,是为了给大师兄除去南疆的一块心病。”
邪修圣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不由一惊,望着移山说道:“师弟的意思是,这锦盒里装的是林志远的头颅?”一面说着,一面取回淼如烟手里的锦盒,将里面的人头仔细打量一番。
只见那人面阔口方、横眉怒目、鼻梁挺直、貌若金刚,自有一股勃勃英气自脸上透出。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是痴人说梦,可若是是在十万军中,弟却有此能耐。”不理会席上之人如何吃惊,移山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昨夜我与四师弟一同赶来魔宫赴宴,于路忽然看见有杀气自南方而起,一时见猎心喜,便前去看个究竟。不料,正撞见这厮挥师攻打落霞城,于是我便挥刀从辕门之外直杀到帅帐,砍倒帅旗,将这颗头带来献与师兄。”移山的语调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仿佛自己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刑王话音一落,在座的群妖皆举杯向邪修圣贺喜道:“圣主洪福齐天,刑王神勇无双,匹夫林志远逞一时之勇侵我疆土,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原也应该。”
听完移山的话,坐在高台之下的商秉钧只惊得面白如纸、汗湿欲滴,与林志远交手数次的他,对仙界这位征南将军的实力甚是了解,而高台之上的这位其貌不扬的刑王,竟能于万军之中取下他的首级,继而又若无其事的赶来赴宴,其实力真的是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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