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冷的季节，沉寂的医院，唯有一丝阳光能带给人弱弱的暖意。晨光通过暗绿色的窗帘透射进了冰冷而杂乱的维修室。
秦勇早早的起了床，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点，他便开始了巡检。今天需要请假，所以秦勇必须提前把自己的工作给做完，只要巡检没有问题，请假也就能顺利了。昨天夜里秦勇便想好了，这次请假的理由是回邻市老家看看孩子和老婆。而实际上，他的真实目的是打算今天回局里向周局长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特别是昨天晚上遇见的几件怪事，他想听听周局长的分析。
巡检下来，一切正常！
八点半，秦勇来到院长办公室向罗院长请示了一天的假期。罗院长当然没有拒绝，因为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段时间，医院一直招不到维修工，几乎全市的人都知道医院的事情，而维修工这个工种是需要轮值夜班的，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前来应聘。龙城医院在人们的眼中已然变成了一个鬼邪之地，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往日熙囔喧嚣的医院如今却门可罗雀。事实上，罗院长也不敢得罪秦勇，毕竟医院需要他。
得到了罗院长的批准，秦勇回到维修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从医院出来后，秦勇在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了几斤苹果和香蕉，接着他坐上了开往长途汽车站的公交。汽车到达长途汽车站之后，秦勇上售票处买了一张10：30分开往邻市的车票，随后上了趟厕所。出来后，他又悄悄的乘上了另一趟公交，返回到了市局。当然，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情况就是这样。”在局长办公室，秦勇详细的向周局长汇报完了近两个多月来所侦查到的情况。
“现在看来，案情正如我们所料，不简单，医院的情况确实复杂。昨晚你所看到的情景的确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病人半夜突然出现在体检室，随后又突然消失，为什么胸透机会自动运行，电梯又会自动开启，这一切是否是人力所为？还有，昨晚你所见到的那个奇怪的扫地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不在白天扫地，非要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穿着一身雨衣出来，而且还扫着干净的地面？”周局长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当然，他知道，秦勇现在也并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从你对扫地人行为和装扮的描述来看，他的确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周局长补充到。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一般的清洁工都在白天工作，他却在晚上。而在白天，我却从来没见到过这个人。”秦勇说道。
“嗯，这一点确实奇怪！”说完，周局长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接着，他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着。
“还有，上次我去看小李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以前他上夜班的时候，半夜里时常能听见‘唦唦’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个扫地人经常在半夜出来扫地。有几次，小李听见‘唦、唦、唦’的声音后，他悄悄起床跑出来一看，这个神秘人却消失了。只有一次，小李半夜上厕所回来，碰巧的看见了这个奇怪的扫地人从门诊大厅的侧门匆匆离开，但当时他也只是看到了这个人的背影，却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
“噢？是吗？”说完，周局长吸了口烟。
“从你所讲的情况来看，看起来这个神秘的扫地人似乎是在刻意的躲着人。”
“从小李的反映和昨晚我所见到的情况，是这样的。”秦勇同意了周局长的说法。
“那么，现在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是，这个扫地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刻意的躲着人？”周局长伸出香烟，向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是的，可惜当时我没能看到这个人的长相。”秦勇有点遗憾的说道。
“哦，这个没关系。扫地人虽然神秘，但却不一定与案件有所关系，他也不一定就是凶手。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潜伏好，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轻易暴露出自己。如今，派人进去明查已经不太可能，万一扫地人与案件无关，那我们这样做反而会引起真正凶手的警觉，以至于打草惊蛇。”
秦勇点点头，对周局长的话表示赞同。
“所以，我们只能暗中进行调查。”周局长又吸了口烟。
“是的。”
“对了，你刚才提到一个叫赵凡亮的医生，是吗？”周局长突然转开话题向秦勇问到。
“是的”。秦勇回答道。
“专案组在外围做了一些功课，查找了龙城医院这些跳楼医生的档案。我们发现这些死者都是1970年毕业于省城的医学院，只不过他们所学的专业各不相同。于是我们又调阅了龙城医院所有医生的档案，结果发现，龙城医院总共有六名医生来自于这所医学院，除了四个死者外，你刚才提到的赵凡亮也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医院目前的副院长陈晓芳。其中陈晓芳是69年毕业然后进入医院工作的。”
“哦？陈晓芳？”
“是的。”
“李利国，邓默，郝易，谢义夫，赵凡亮，陈晓芳，他们六人都毕业于省医学院。前四个人已经被害，而一个月前，赵凡亮又受到了袭击，这一切足以表明，在剩下的这两人当中，至少赵凡亮跟这个案子也是有关系的，而且极有可能他们前五人在这个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是一样的。”周局长推测到。
“局长，能不能这样说，赵凡亮极有可能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是的，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可以做出这个判断。”周局长肯定了秦勇的判断。
“至于陈晓芳。。。。。。”周局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想了片刻，周局长接着说道。
“她也很有可能牵扯其中。至于她会是什么角色，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让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有可能，她也和其他五个人一样。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她还是安全的。”停顿了一会，周局长暂时只能作出目前这样的判断。
“刚才你讲到，那天晚上值班，赵凡亮受到惊吓后你问他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回答，对吗？”周局长向秦勇问道。
“是的。我想，他应该隐瞒了一些事情，这当中肯定有蹊跷，否则他应该会主动寻找帮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使得他如此讳莫如深，避而不谈？”秦勇一副不解的表情说到。
“我想，他应该有苦衷。看来，他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我们必须对他进行暗中保护。否则，一旦他遭到毒手，这对我们侦破案件就非常不利了，而且，整个龙城会再次陷入更大的恐慌。”周局长有所担心的说道。
“嗯，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在暗中观察赵凡亮，包括他身边的人和事。一旦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及时出来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再派人潜入医院已经不太方便，就像前面我们所分析的，这样做容易引人怀疑，甚至打草惊蛇。现在只有靠你了秦勇。”说完，周局长用手在秦勇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秦勇是他的奇兵，周局长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完全信任这个声誉省内的优秀刑警。
“嗯，您放心，我明白。”秦勇用坚毅的眼神回应着周局。
“从前四起案件看，跳楼案都发生在每年的冬季，确切的说应该是十一月和十二月这两个月当中。案件发生在这个时间肯定有它的特殊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当然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我想，我们之前故意向外宣布这四起跳楼案都是自杀案，凶手极有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人潜伏在医院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一定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也就是说，凶手会等到今年的十一月或十二月再动手。重申一遍，前提是凶手还不知道！相反，一旦凶手知道了或是察觉到我们的行动，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提前行动，甚至取消行动。所以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但再难以查到线索，推进案件侦破，甚至还会危及到你自身的安全。”周局长有所担心的对秦勇说道。
“嗯，凶手确实狡猾的像只狐狸，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在四起案发现场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当然，除了谢义夫手里的那片六月雪叶子。”
“是这样。狐狸狡猾，猎人必须比狐狸更狡猾，否则我们不可能能抓住狐狸。”周局长打了个恰当的比喻。
“还好，凶手作案很有规律，这也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还有时间揪出这只狐狸来。现在敌我双方都在暗处，就看狐狸什么时候露出尾巴了。我想，之前的一切都还只是凶手所放出的烟雾，我们需要拨开烟雾看清真相。一旦找到凶手的破绽，离破案就不远了。对于破案，我还是很乐观的。”秦勇表现的很有信心。
“嗯！那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智慧的猎人！”对于秦勇，周局长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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