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访锦衣坊
第二日就是回门，细细的跟婶娘说了这两日的事儿，又询问了香儿该如何处理。婶娘劝慰到：“不拘怎的，大太太是婆婆，看来又是想和你好的，今后不论怎么着，该孝敬的孝敬到也就是了。二太太好歹是姑妈，也不会怎样。至于香儿，大家子爷们儿有个把通房也是该的，只要循规蹈矩，也就罢了，既然去年就收了，回去不妨就给她开了脸儿，免的人说你捻酸，还能讨贾琏个好。不过这爷身边也得有自己的人，跟过去的旺儿不错，放到爷身边当个小厮，有事也好回个话儿。”
熙凤听了婶娘的劝慰，也明白这封建社会男人就是天，让贾琏满意才是根本，即使心中再有不愿，回去也只得按婶娘说的做了。又把王夫人给的香料拿出来，孝敬了婶娘：“婶娘也试试这香料，二太太说是薛姑妈送的，我昨儿个用了，端的比外头买的强不少呢，那香气既不生烟，也不呛人，味道留的也久些。”
婶娘笑收了，贾琏在前面和王子腾闲话少许，又看天色不早，便过后院接熙凤回去。熙凤却很不愿就走，贾琏说道：“现在年下，家里事儿也多，很该早回去的，过了年我再陪你回来住几日也是一样的。”
婶娘却说：“回去晚些儿倒没什么，只是你们好不容易出来一遭儿，你该带着琏哥儿去看看铺子的，庄子上倒没什么，那是你奶娘的儿子郑先在守着，铺子里掌柜钱老三重阳节时回南边儿去了，很没个管事。你们也该去看看，好好计较计较。”
熙凤听了，方和贾琏拜别婶娘，两人去了铺子。
这铺面是在长安大街的中段，叫做锦衣坊，经营的是成衣，用的都是江南的绣娘，手艺很是不错，原本生意也都很好，只是这小半年没了掌柜，生意日渐稀少。贾琏熙凤也没声张，就当做是顾客走进了铺子，小伙计拿着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打瞌睡。贾琏轻咳了以声，小伙计惊醒过来，忙走过来笑道：“两位贵客是想看看咱们的布料还是衣裳？咱们的布料可都是从皇商薛家进的，那都是富贵人家儿才用的，您二位这边请,”
熙凤一挑丹凤眼，冷声说道：“叫你们管事儿的来。”
那小伙计一听，却是笑了，说道：“两位这是有大买卖啊？咱们管事儿的回南边儿了，现下除了我就还有三个绣娘，管事儿的就是我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贾琏挽着熙凤径直走入后堂，就见三个绣娘在埋头缝制一件大红衣衫。熙凤走近，细看了看绣工，很是精细。那小伙计在后边跟着，眼看着两人气质尊贵，也不敢搭话。
贾琏在主位上落了座，问那小伙计，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小伙计哈腰笑说道：“奴才眼拙。”
贾琏的小厮兴儿在旁边喝道：“这位是贾府里的琏二爷，这位是琏二奶奶。”
那小伙计和绣娘们听了，忙冲熙凤见礼，口喊着：“给东家见礼。”
熙凤指着贾琏说道：“以后，那位才是东家。”
贾琏闻听，楞了下神，便说道：“今儿个我和二奶奶就是过来看看，马上就年下了，也没什么事儿，你们把帐理一理，赶明儿我再过来。”
熙凤看贾琏一时也不能进入角色，便偷笑了笑，说道：“二爷，看也看了，早些回吧。”
二人便回了贾府。二人到贾母房中见了礼，又当着众人把王家的回礼呈上，也就晚膳时候了，李纨这时候也过来准备侍候贾母晚膳了，熙凤就协同李纨给贾母布菜张罗。
不一刻，贾母饭毕，说道：“凤丫头累了一天了，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熙凤就告了罪，回了自己院中。进了屋子就看晚膳早已摆上了桌，贾琏却在炕上歪着想事情，看她回来了，忙起身道：“怎么才回来，快些吃饭吧，我都饿了，吃完了饭，我跟你商量点儿事。”
熙凤边净手边说：“你饿了你就先吃，哪儿有个爷等吃饭的理儿？”
贾琏赔笑道：“一个人吃没意思，好歹等你来了，咱们边吃边聊着，吃的还多些。”
熙凤想起小香的事儿，便说道：“一个人没意思，外面的丫头们多的是，二爷看上哪个了，就叫过来陪你吃嘛。”
贾琏讪讪然道：“你还没完了，你若看她不顺眼，好歹打发了也就是了。”
熙凤说道：“已然如此了，打发了，别人不说是爷腻了，反说我刚进门就捻酸的。干脆爷给她开了脸儿，放在屋里做个姨娘吧。”
贾琏摸不清熙凤的脉路，不敢胡乱答应，便说道：“屋里的事儿是你的事，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敢多嘴，撵走就是了。快吃饭吧，我真有正事。”
熙凤心知必是铺子的事儿，便过来吃饭，可一看满桌子的菜就没了食欲：“怎么见天儿的鸡鸭鱼肉啊，顿顿这么吃哪儿行？”
贾琏笑说道：“这才几个钱儿？再说都是份例菜，没给你多一样儿的。”
熙凤只拿汤泡了半碗饭吃了了事。平儿问道：“奶奶可是吃着腻了？想吃什么告诉我去，我到厨下自己做了给奶奶拿来。”
熙凤说：“天晚了，今儿就这么着吧，改明儿个我问过姑妈，咱们晚膳以后就在茶水间自己弄，这些东西白天吃还好，晚上还吃这个，不克化，几天我这肚子就得闹区。”
贾琏说道：“你自己在茶水间能弄什么？想吃什么拿几吊钱去，让厨子给做了拿来就是了，谁还能说你不成？”
熙凤说：“一日两日就罢了，若天天单做，厨子不闹，也有人闹去，横竖就是熬点儿粥，拌几个爽口的菜，茶水间里就能弄。”
说话间，贾琏也吃完了饭，丫环们将膳食撤下，又给二人上了茶，便在平儿的带领下都退了出去。
熙凤不等贾琏开口，便对贾琏说：“二爷，太太身边儿也才两个大丫头，我身边儿就带着四个，加上原本您身边的小香，太不合适。您看，给小香开了脸儿做姨娘，我把静儿和丰儿放出去，可好？”
贾琏说道：“虽说是四个大丫头，可到底是你陪嫁来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都走了你身边就平儿和润儿，我今后又要把心扑到铺子里，你也看了，那边也是乱的很，很得费些时候力气，你这边若有点子事儿丫头又不凑手，怎么办？”
熙凤早想好了，说道：“我想着铺子里经营的是成衣，这女人去看衣服的可比男人多，就想着把丰儿放到铺子里，把后堂腾出一间来，专门接待女客，就让丰儿张罗，连绣娘也让她管起来。大厅摆放各种料子，衣服的样式却是有几个压阵的也就尽够了，大家子过去做衣服也都是自己出样子的多。男客们就在大厅接待，后面再单布一个屋子，是您理事的地方，有了大宗的买卖也可以在里面见客，您看可好？”
贾琏说：“不错，就按你说的办，细处我再想想，我留意了这两天，丰儿也确是个会说的，能办好这差事，又从小跟了你，必是忠心的。那静儿你打算怎么着？”
熙凤说道：“静儿也是从小跟的我，我这几个丫头是再不能委屈着的，就烦请二爷给静儿找个人家吧，别的不图，只要人老实，心里只装着静儿一个的就行。”
贾琏同意了，携着熙凤来到刑夫人房中，没说什么铺子的事儿，只单说想着不能比大太太的丫头还多，等有了合适的，便把静儿、丰儿放出去的事儿，又说了明天就将小香开了脸升做姨娘。刑夫人一看熙凤如此懂礼，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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