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世子纳凉莫愁湖
兴王中暑卧床了,世子朱厚熜并知道,他躲在宫里还热得全身是汗,奶娘的儿子陆炳寻到朱厚熜说:“好热,世子爷,我们到莫愁湖凉快凉快去吧。”
黄锦热得张着大嘴直喘息,他却拦住他们说:“那不行,再热也不能去那湖里去玩,湖面又大,水又深,世子爷又不会游泳,去不得。”黄锦是侍读,也是服侍朱厚熜的小内官,虽然也想去莫愁湖凉爽凉爽,可他肩负有保护世子的使命,怕到莫愁湖里游泳会出危险。
那莫愁湖位于兴王府东北处,离兴王府不是太远,步行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走到。那湖面如镜,湖水清澈见底,水里长着藕荷,岸边长着垂柳。朱厚熜常随父王到那里游玩,玩到兴浓时,兴王还作过一首《咏柳》诗。
朱厚熜一听陆炳说起莫愁湖,就想起了清清的水,凉凉的风,绿绿的荷,细细的柳,就越发想去了。他就对黄锦说:“这天气太炎热,似火烤似的,我们去莫愁湖玩玩吧,我是旱鸭子,我就不下水,就在岸边柳树下吹吹凉风,我实在是热得受不了啦。”
主子执意要去,做奴才的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阻拦了。
他们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莫愁湖边,那陆炳早就急不可耐,一走到岸边就脱光衣服光屁股跳入了水里。
朱厚熜和黄锦站在岸边,一阵阵水风吹来,飘来一股股荷叶荷花的清香,让他们心旷神怡,身子顿时感觉凉快了许多。
黄锦伸长脖子,看到远处也有人耐不住炎热的,在湖里戏闹。
陆炳在湖里扑腾着,突然,他停了下来,两眼直直地看着东边不远的岸边,他兴奋地说:“世子爷,你往东看,那儿有几个小娘子,手里都拿着一柄荷叶,就像打着小伞似回娘家的小媳妇呢。世子爷,我也给你拆一根荷叶,让你当伞遮太阳吧。”
朱厚熜放眼看了看远处举着荷叶的女子,高兴地说:“好,拆两根,我也遮遮烈日。”
黄锦说:“也给我拆一根,这太阳真毒,就跟火似的,真烫。”
陆炳光着屁股,折了3根带柄的荷叶,递给了朱厚熜和黄锦,然后一转身,又向湖心游去。
朱厚熜一手拿一根荷叶,闻着清香,仰头看着随风起舞的垂柳,听着树杆上一阵一阵的蝉鸣,他兴味盎然,想起了父王的《咏柳》诗,竟情不自禁地大声背诵起来:“金丝缕缕是谁搓,时见流莺为掷梭。春暮絮飞清影薄,夏初蝉噪绿阴多。依依弱态愁青女,袅袅柔情恋碧波。惆怅路歧行客众,长条折尽欲如何。”
陆炳一个人在水里,玩得痛快,他对岸上的朱厚熜和黄炳说:“好凉爽啊,世子爷,你也下来玩嘛,立在岸上,还不是浑身是汗啊!”说着扑嗵地打着湖水,弄得水珠四溅。
弄得朱厚熜心里痒痒,跃跃欲试,就要脱衣裳,黄锦见状,却死死拦住,不让朱厚熜下去:“世子爷,下去不得……”
朱厚熜笑着说:“你也下去吧。”说着就要去扯黄锦的裤头,吓得黄锦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裤子。他是内官,被阄割过,两腿中间没有了那个屙尿的鸡鸡,怕被人们看到了耻笑。
这时,在湖中间又说又闹的陆炳趁朱厚熜和黄锦在岸上拉扯时,一个猛子扎入水底不见了。
朱厚熜和黄锦回过头一看湖中,耶,陆炳呢?
黄锦喊了一声:“陆炳——”
没有人应。
朱厚熜也喊:“陆炳,快上来呀!”
还是没有人应。
朱厚熜和黄锦紧张又害怕起来:那陆炳不会淹死了吧?
恰在此时,只听远处有人喊:“世子爷——”
朱厚熜抬头一看,更吃惊不小,只见陆炳的父亲典仗陆松和几位侍卫骑着马汗流浃背地跑来了!哎呀,他来做什么?陆炳刚刚不见了,我们怎么向他老子交待啊!
可陆松一见到朱厚熜,就翻身下马说:“世子爷,总算找着你们了,寻得好辛苦啊。我听门正说,你们往东走了,大热的天,你们会往哪里去呢,我一寻思,你们不会到莫愁湖来了呢?我们寻到这儿,果然你们在这里。走,世子爷,快快回府,王爷病重,说要见你呢!”心急火燎的,根本没有时间问陆炳哪里去了。
“什么?父王病重?”朱厚熜不信,因为兴王一向身体很好,从未患过病,“父王早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病重了呢?”
陆松也没时间解释,急着说:“老夫听良医副周大人说,王爷是中暑……世子爷,快上马吧。”
陆炳还不知在哪儿呢,黄锦着急地说:“还没见到陆炳呢!”
“嘻,我在这儿呢!”大家随声音看过去,只见陆炳躲在湖边的荷叶下面。大家都急得心烦意乱,陆炳竟然还嘻皮笑脸地站在湖水里不爬上岸来。
陆松一看,气得不行,在岸上跺着脚说:“炳儿,你快给我上来,原来是你把世子爷引到这儿来的呀,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两腿!”现在顾不得训斥儿子了,他抱起朱厚熜骑上马背,一拍马屁股就跑了起来。
朱厚熜快速赶回到兴王府,下马就直奔凤翔宫,他看见长史袁崇皋、承奉正张佐、仪卫正朱宸、仪卫副骆安、典宝正杨秀等数十人都神情严肃地围在门口,心里更紧张了:看来父王的病情一定是很很严重了,不然,大家是不会冒着烈日守在这门前的!见个个是满头大汗,热得直喘气,可也不见一个人想离开。
朱厚熜走进凤翔宫里,见到父王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伤心的母妃蒋氏守在旁边,两个宫女拿着大蒲扇在扇着风,全身是汗的良医副周良采正拿浸湿过的布巾在擦拭着兴王的胸腹部和腋下等位置。
母妃看到朱厚熜回来了,她连忙说:“你父王一直在叫你呢,你到哪里去了?”
朱厚熜没有回答母妃的,直接扑到兴王身上大声喊道:“父王,父王,您怎么啦?早晨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种样子了啊!”
兴王一直昏迷不醒,并伴随着高热,双唇布满水泡。良医副周文采使出浑身解数为他解暑,但收效甚微。
朱厚熜看着父王昏迷不醒,一动不动,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乘凉时,看到天上一个又大又亮的流星落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父王他……他不敢往下想,竟然哭泣起来。
正在此时,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吧,兴王听到儿子的哭声,眼皮竟然慢慢地睁开了,身子动了动,出人意料地伸出右手去摸儿子,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熜……儿……”
朱厚熜欣喜地伸出手,连忙说:“父王,孩儿在呢,好一些了吧?”
母妃蒋氏见兴王苏醒过来,泪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兴王握住朱厚熜的手,他想起了那个袁半仙的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儿子,吃力地说:“儿……啊,你……你一定要……多学本领……不……不得……懈怠……力成……大业啊……”话尚未说完,他两眼一瞪,握着朱厚熜的手一松,躺在床上又不动了。
朱厚熜见状惊叫道:“父王,父王,您醒醒,您醒醒呀……”
良医副周文采赶紧放下手中的布巾,慌慌张张地拿起兴王爷的手,号了一会儿脉,然后摇了摇头,泪流满面地叹气道:“唉,王爷他……他……去了……呜……”说着,用素布盖在了兴王爷的脸上。
朱厚熜不信,哭泣着说:“呜,父王刚才说话……还不是好好的吗?呜呜!”哭声悲凄。
周文采泪水如雨滴,他用哭腔说:“王爷刚才是回光返照……”王爷对周文采可以说恩重如山,自己撰写的著作,每部王爷均亲自写序,不仅如此,而且还出资刊印出版。
朱厚熜和蒋娘娘见兴王溘然而去,同时扑到兴王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没有想到,父王就像昨晚的那颗大流星一样,就这样在瞬间陨落了。
候在凤翔宫外的众人也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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