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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红楼梦难醒 红楼妙玉情(九)人生何处是归鸿

时光一晃从烂漫春日已是梅雨时节,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

雨后的空气清晰无比,我若无事便独自檀香庵东侧的山林中乘凉,弹琴,观书,过的也算清闲,这日正好发现纸墨已不多,用过早饭后我便携了如月随我出去买。如月是个活泼的丫头,每日陪着我局与檀香庵或者周遭难受的很,一听可以出门去自然无边欢喜。

买完了纸膜之后如月说想买一些糕点带回去吃,而今日正好是大集,我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多多依着如月一些,“你自去吧,我在凉亭等你。”我朝路边凉亭而去,如月兴冲冲的朝不远处的集市奔去。

正是六月天气,一年里几乎最热的时候,虽没走几步我却已是汗如雨下了。

我坐在凉亭里边轻摇小扇边等如月回来,起初眼前也没什么人过来,大约一盏茶之后我看到一辆马车由远而近,荡起的灰尘仿佛把碧空都污染了,我冷冷的把目光从马车处收回,眼眸低垂与地面,谁料那马车居然在凉亭处停了下来,我微微一抬眼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穿绸裹缎的年轻公子从车上下来,他的手里摇着一把羽扇,轻轻摇着,故作姿态,纵然是拿了羽扇也终究无一丝文人雅客的气度,稍稍这么一抬眼正好触到了他那张并不算太标志的脸,我微微一怔,仿佛对这张面孔似曾相识,然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我忙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地面,故作对于一切不闻不问。

只听的一洪亮的男子声音说道,这天儿太热了,咱们先在这歇息歇息在回家。

就听旁边人附和道,是少爷。

我依旧故作不闻,听的那脚步离着我近了,我终究不屑于跟这富家公子共在一处乘凉的,既然他来了,我便要起身走,当我刚起身却被那人叫住,“妙玉姑娘。”他居然知晓我的法号,我微微愣怔,“你怎认识我?”我逼向那人冷冷的问。

那人微微一笑,那双小眼睛在我脸上无好意的来回游离,要我厌恶至极,“妙玉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在下乃是陈也俊的好朋友刘金良,那次在山脚梅花树下我们相见过的,姑娘这么快就把在下忘了真是好生让我伤心啊,不过姑娘的倾国倾城我看是记得真真。”

听罢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曾见过。

陈也俊,当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仿佛被狠狠的抓了一下,揪疼揪疼。

终究陈也俊是我戒不掉的痛楚,虽然我已闻的他被其母强行带回了京,已经过去两个来月,然我依旧停止不了那份对他的思念,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便是如此吧。我与他明明是缘浅可我却无法做到了缘。

刘金良见我发愣就继续朝我走近,我隐约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我知道妙玉姑娘心高气傲,一直想做陈也俊的妻,可惜也俊已有了卫若梅这个妻子,再说陈家也断不会接受如姑娘这般出身的女子做长媳,我留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然也算在这苏州城里有一号的,我对姑娘可是一见倾心,如今陈也俊去了京城,恐怕不会在回苏州了,姑娘何不挥剑斩情丝,接受我,我可以给你陈也俊给不了你的正妻名分。”

刘金良一脸正色的说,毫无半点玩笑的意思,而这番话硬生生要我觉得恶心,心说你是什么东西,庸人而已,如何与儒雅谦谦的也俊相比,当即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枉费也俊把刘公子你当兄弟,他才刚一走你就打我的主意,你以为我稀罕这富贵之家嘛,金钱名利不过粪土罢了,刘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云妙玉此生只会潜心修行,从此不染红尘事,望公子莫做无谓纠缠。”

我说完这些狠话就转过身去,毫不留余地的走下了凉亭。

就在这时如月正好赶来,见我脸色不对忙问小姐你怎的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说没事,咱们走。

我以为我的无礼与决绝会让刘金良到此为止了,谁料我回檀香庵的第三天他居然带着金银珠宝等俗物亲自来到庙上非要见我说要向我提亲,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纠缠于是闭门不见,让妙尘师姐帮我打发他,然刘金良居然不死心,去到我师父的禅堂求我师父把我许配给他,师父劝说不动便要了他的生辰八字与我的八字一合告诉他我们俩八字相冲,若硬生生成亲则刘家不出三年就有血光之灾,终究刘金良还是信了师父的话,把金银珠宝留在寺庙当香油钱,而后失落离去。

一时间我刘公子来檀香庵向尼姑提亲的消息如一阵风一样传了出去,我成了这一代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很多香客在来檀香庵进香后都想见见我,想知道如何一个尼姑能让刘大公子如此用心,同时我与陈也俊的往事也被传了出去,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一浪一浪的朝我袭来,我每日只好深居简出,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只待风头快些过去才好。这期间去往金陵的邢岫烟回到了苏州,她带着礼物来见我,终究被我拒之门外,我想关于我的种种她自然已从市井处知晓了。

这日师父把我叫到了她的面前,指着面前案上的一张帖子对我说阿弥陀佛,妙玉这是京城贾家来的请帖,为师已经答应了让你去去贾家的栊雪庵修行,你把这帖子收好吧。

我微微一怔,马上平静下来,曾记得俩月前师父曾与我说起京城荣国府贾家的大小姐贾元春才选凤藻宫,被封为元妃,皇帝恩准其回家省亲,贾家就盖了一座省亲别院,其中就有一座庵堂,需要一个修行之人在那儿常居,贾家老太太史太君与师父有交情便写信来让师父选一名有资历的弟子去栊翠庵,于是师父就选中了我,把我的一些情况修书一封送去京城,如今终于有了回音。

师父见我发愣就忙问你可愿意去?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静静的说徒儿愿意去,况且我家与贾家的老太太也有一些交情,只是想到不能在师父面前尽孝妙玉有些不忍。我的眼圈儿不自已的红了,只觉得心中酸楚,自打我来到檀香庵师父和诸位师姐都待我甚好,她们容忍我的怪脾气,而今因为我不慎染指红尘,给寺内带来了不便。

师父拉过我的手一脸慈祥的望着我语气轻缓的说,其实京城才是你的好去处,妙玉你给为师切忌此生不管遇到怎样的事你都不可在回南方来,为师给你算过你命中有一劫,只要你听为师今日之言就可躲过。

我素来知晓师父有慧眼通天术,她的话我不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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