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得飞快，一瞬间的分神，就会让它溜走。
吃过早饭后，艾丽斯讨论了关于学校的事，杰克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需要让罗姆用车载她到学校门口。艾丽斯感觉到，杰克喜欢自己胜于共处了十几年的罗姆。
艾丽斯回家上车时，柯利申要求一起去，艾丽斯再三拒绝，担柯利申还是上了车。一早上紧绷的神经让爱丽丝很快的就在汽车车厢的摇晃中睡着了。
“艾丽斯”他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她，而且她没用半秒钟就知道这淡淡的声音是从哪两片嘴唇里吐出来的。
“棱。”她回过头去，张大眼睛，自己正站在那殿堂里漂亮的椅子前。艾丽斯眯起眼睛，冷冷的注视着。
“今天看到了关于你的书。”棱说，语气越来越轻、几乎只能听到‘书’这个词。
“是吗？都有些什么”艾丽斯吸了口气，熟悉的坐在了椅子上。
“关于眼睛的。”
“眼睛？”艾丽斯疑惑不解，呲起了牙齿。
“那只红色的。那只红色的是艾丽斯歇尔的，那只蓝色的，是杰克赫尔奇娃的。”
“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她说，当她吐出‘妈妈’这个词的时候，语调很怪。
“是死了，所以你那只眼睛…不是已经将近看不到了吗？还可以感受到光是因为艾丽斯歇尔的灵魂活着。”棱的语调没多大变化。
“你是说，如果杰克死了我就会变成瞎子？”爱丽丝满嘴都是厌恶。
“是。”
“那老鬼最好不要死，给我好好的活着。”
“那样你就无法复仇了。”
“哦？”
艾丽斯的声音仿佛回荡在整个殿堂里，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安静的都可以听到火焰的声音，呼呼地在烛台上跳跃着。她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慌，忽然感受到黑暗带来的恐惧。她把背朝后一靠，定了定语气，想了想自己身处的地方和自己的身份。
“是他叫人杀了艾丽斯歇尔。虽然一开始你的意向是为维利耶夫人报仇，但她不是你的母亲，你只是想揪出杀了母亲的凶手，再杀了他，不是吗？”棱的眉毛隐隐的就在了一起，眼神中流出些不惑。
“哦，那就全部都杀掉。”那张脸上没有表情
“全部？”
“反正都是些讨厌的人。”她抱怨道，一只手抬起来撑住下巴。
“那就全部吧”棱嘴角抬起一丝久违的笑。不是因为欢喜，不是因为滑稽，不是因为迫于调节气氛。只是因为害怕在那之后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这很好笑吗？”艾丽斯明知故问。
“是啊。”说着，棱又笑了笑。
……
汽车发动机停止运动，因为惯性车身猛地晃了一下。硬生生的把艾丽斯的对话中断，把她拉回现实。这时候，音响里正放着SailOnThrough，那是。调子好像这个下雨的晌午一样，有节奏的一条一条，和着雨声更加的贴切。艾丽斯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在柯利申肩膀上靠了一路，她把背朝后一靠，皮质靠椅深深地陷了下去。音乐戛然而止——罗姆关掉了音响。艾丽斯撅起了嘴。
“我的肩膀让你不舒服了吗？”柯利申哂笑道。
“头疼”艾丽斯翻着眼皮，撒了个谎。
“可能是辐射？哈哈，不过你头发上的味道真奇怪”
“那你真应该把我的头扔出去。”艾丽斯呲着牙说。
“是啊，在车开着的时候，你知道吗？它闻起来像禽类的羽毛的味道，但不难闻，我保证。”他低下头保证说。
“这叫什么，克威？鸡窝里的小女孩？”爱丽丝吐着舌头说道，他已经习惯了叫赫尔奇娃家的人他们的昵称，虽然柯利申不算是赫尔奇娃家的人。艾丽斯叫到柯利申的昵称——克威的时候，想到了自己是如此称呼赫尔奇娃家的人的。亚当丽娜——雅徳丽，乔安娜利——乔安娜，罗姆——希尔（这个不算是昵称，只是罗姆的中间名）她笑了笑。但没人看到。
“哦？可不是那样，是天鹅吧？小天使？”柯利申说着的时候，笑容又在脸上漾开。
“下车了伙计。”罗姆笑打断道，显然他跟柯利申的关系比赫尔奇娃家任何一个人的关系都要好的多。柯利申点点头，开了车门，那时候他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我可不敢承认”艾丽斯一边说着，也跟着下了车，接过罗姆递来的伞。由停车的地方到目的地还有一段石子路要走，路上的石子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暴晒忽然淋了雨的关系。艾丽斯紧紧地挨着罗姆走着，好像黑人的皮肤是滚烫的，能带来阳光，或者任何更温暖的东西。但罗姆的身体和艾丽斯的一样冰冷。
‘真是冷毙了，或许我应该告诉罗姆我是怕冷的，又或者我应该在赫尔奇娃家赖着不离开，那地方至少有些供热设备。虽然这里跟伦敦比起来还差得远，瞧瞧，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气温才十九度，但是我为什么这么冷呢？印象里，我也好像从来也没注意过伦敦的天气，不去关心、那即使是多刺骨，我也觉得是温暖的，是因为有什么人呢？是棱？是安迪？…我是不是开始畏惧这个名字了？为什么现在想到这四个字母就觉得很艰难？是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安迪了…’艾丽斯想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被撕碎了的记忆向这雨一样的泻下来，零零散散的散在艾利斯的面前。她轻轻咳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但嗓子里却像是被牢牢的塞住了。
“我很久没到这地方来了呢？…记得你小时候还被关在这里呢，罗姆？”柯利申微笑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浅浅的笑，棕色的眼睛像是丝绸似得泛着柔和的光。罗姆扭过头去，盯着他看，但那目光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看一件丑陋但却稀有的东西。
“我记得。”他咧开嘴，爽朗的笑了笑。
艾丽斯掏出钥匙，要插进钥匙孔里，但双手抖得没办法把钥匙稳稳地滑进去。拿过钥匙，咔嚓，门开了。屋子里飘出一股汉堡味。维利耶先生的正在吃他的午餐。他回过头来，朝三人笑了笑。
“我以为你决定呆在那里了呢，艾丽斯。”格雷戈里笑着说，胡须上的果酱抖落了下来。他依旧用了他那熟悉的女儿的名字。
“我不打算呆在那，爸爸。只是过去问问我的学校在哪。这是柯利申，你认识吗？”艾丽斯天真的笑着说。
“让我想想………..是伊卡里斯吗？长这么大啦，而且还这么帅。”维利耶先生实话实说。
“是啊格雷戈里，当时我和爸爸去福罗里达，遇到了你，在那之后你就把艾丽斯带回去了，不是吗？我记得您以前是做生意的，还和父亲下过订单呢？”柯利申不确定的说。
“的确是这样。”维利耶先生的语气淡了好多，生怕让艾丽斯知道一点关于自己身世的词，尽管他知道她已经知道很多了。
“爸爸，你把我的黑色厚体恤带来了吗？我有点冷，黑色可以给我带来点热量。”艾丽斯打断了他们，她微笑着说，调皮的奴了奴嘴。
“开玩笑，艾丽斯，现在二十一度。”维利耶先生发出不可置疑的嘘声。
“也许是错觉，不过我的确很冷，你不会觉得女儿是疯子比感冒更危险吧？”（更注意素质教育的格雷戈里维利耶觉得穿着打扮应该更正常，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干涉女儿的穿衣，但更在乎艾丽斯看上去像个什么。在他看来，二十一度的天气穿背心已经绰绰有余了，何况爱丽丝身上还穿着一件灰色长体恤）艾丽斯抱着双臂，垂下肩膀，轻松的说，尽管她并不轻松，而且这样看上去更像是在哀求。
“好吧，柜子里。”他投降道，还叹了口气。
“谢谢。”爱丽丝说着说着，撇下三人上了楼。
“她一直都那么随心所欲吗？”柯利申歪着脑袋问罗姆，但很明显问错人了，罗姆并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维利耶先生插道。
……
爱丽丝要找的那件被压在最底层。可能维利耶先生认为那种衣服在卡拉奇到了冬天才用得着。艾丽斯做了个深呼吸，把它拽了出来。她磨磨唧唧的走到窗边，朝楼下喊道“柯利申，罗姆，我想来个午睡，晚饭的时候再见。”没一秒钟，她便听到了柯利申的回答“好的”她说。‘他们一定在气我回来了就不管他们了’她想到。顺手拉上了帘子。
微微的光透了进来，就好像是理想乡的雾。艾丽斯转过身去，坐到了床边。
“艾丽斯？”这熟悉的声音很惊奇，但爱丽丝还是想都没想就交出了她的名字。
“棱？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站了起来，声音大的惊动了楼下的柯利申他们。“怎么了艾丽斯？”维利耶先生问道。“没什么”艾丽斯忙答。
“你怎么在这里？”艾丽斯的声音低了几度。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出于睡眠阶段的，为了研究理想乡，我吃了安眠药，但是在推开殿堂的门的时候，我就…”棱的声音还没有从慌乱中逃出来，声调忽强忽弱，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
半天，房间里只能听到表针走动的滴答声。
“是你吗？”棱缓过神来，但两眼仍然空洞。
“什么？”艾丽斯压着嗓子说。
“你想到我了，所以我就出现了？是这样..吗？”棱结结巴巴的说。艾丽斯把从进门到遇见棱的时候自己的思想重映了一遍‘我是不是该睡个午觉，至少是个温暖的午觉？是该这样，或许我回到理想乡去，我是该见见棱了…瞧瞧，这光跟理想乡的多像呀？’
“这么说…是呀…巧合吗？”
“不。”棱的两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从舌头底下冒出了一个词。
“啊？”艾利斯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亮晶晶的金色的光。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