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斗智攻守
破城后的迦尸城。
国王煞俾离和大小官员被连绑着从王宫押解出来。
地藏王头戴毗卢冠，左手持锡杖，在一群大小将领的簇拥下被迎进王宫，正好与煞俾离为首的俘虏们碰面。
地藏王示意停下，走到煞俾离面前：“阁下可就是迦尸国国王煞俾离。”
煞俾离战战兢兢：“小王正是。”
地藏王亲自解开煞俾离的绳索，拉着他的手：“走，上大殿。”
煞俾离犹豫之间，已身不由己被地藏王拉进大殿，一同坐到王座之上。
众俘虏陆续入内。
地藏王：“都松绑了罢。各人归原来朝班位置。”
众人大惑不解，被陆续松绑。
地藏王：“本王出师乃仁义之师，只望拯救众生、怀柔天下。只要世间人人富足，人人兼有慈心善心，我愿已足，所以兴兵纵横千里，战是为了不战，为日后之人间太平，各位倘能理解本王的苦心，你我一心一体，即日起依旧按部就班，各人官复原职，包括国王在内。若各位不能与本王同心同德，人各有志，本王亦不强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煞俾离迷茫：“这，这？”
地藏王：“这什么？难道陛下不愿为王，反倒愿意回乡做一介布衣不成？”
煞俾离：“这，这太出乎意料。”
群臣亦大出意外：“地藏王圣明，我等愿意为官。”
地藏王：“为君者自当做一代贤君明君圣君，为臣者更当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我只求尔等以慈悲为怀，好自为之。”
“地藏王圣明。”一应奉承的声音。
地藏王：“即日起由本王帐下大将闵公领一万大军守卫迦尸城，协助国王理政务，安民心。原迦尸城五万守军收编至道明将军帐下，严加整治，三日后出兵，随本王一同建功立业，一月之内拿下王舍城。”
众将群情振奋。
频婆娑罗威严扫视大殿之下：“众位大臣，地藏王起兵二十万，不到一月，刚接报灭了跋蹉国的拘舍弥城，不到半月竟又攻克迦尸国首府，现在沿恒河西下侵犯摩竭陀国重要城市华氏城。各位还有甚么消息快快报来。”
众大臣议论纷纷。
阿逸多：“华氏城乃王舍之咽喉，战略上为兵家必争之地，恒河从华氏城穿城而过，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华氏城丢不得。现下关键是地藏王大军一路破城，不仅兵员未见减少，反是越打越多。”
频婆娑罗：“国师，此话怎讲？”
阿逸多：“地藏王每克一城池，只留少量本部人马控制降国都城，而将降国之军全部收编入列，并大量招兵买马。据我所知，拘舍弥城一战，他收编了跋蹉国十万大军，迦尸城一战，又收编五万，如今地藏王大军已逾四十万之多，刻日将直达华氏城。”
兵部大臣出班奏道：“地藏王现在是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他扬言要乘胜追击，一个月内攻克王舍。”
频婆娑罗鄙夷地“哼”了一声，但脸上表情不无担心：“驸马那边有消息吗？”
一大臣出班：“启奏陛下，驸马的帅府至今毫无动静。”
悉达多领着五勇士、珈蓝、韦陀、耶输陀罗、裘夷、弥勒、日光、月光在观看城外地形。
悉达多：“众位看到了吗？王舍城背靠大山，居高临下，实为易守难攻。前面是平地，必是地藏王屯兵布阵之所，西面有一小河，凭借此险，退无可退，如果能驱逐地藏王至西面，则此役将获大胜。”
众人不解。唯有弥勒心领神会地点头。
珈蓝：“驸马的意思是我们在各地都放弃抵抗？把地藏王引到王舍再做最后决战？”
韦陀：“太冒险啊。万一没守住，必是亡国，请主帅三思。”
悉达多：“众位将军听我一言。以我们军力，若与地藏王对决，必是血流成河，纵然侥幸获胜，国力非数年不能恢复。若能智取而减少伤亡，则苍生有福。何况得一城与失一城只在于一个虚名，对全局无碍，地藏王号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我们不若将兵力收回，地藏王纵然取得城池亦毫无意义，更需分兵防守。此消彼长，更有胜算。”
众人点头。
弥勒：“哈哈，我等不若回帅府早作布置如何？”
悉达多：“弥勒兄言之有理。”
一行人下城回府。
悉达多坐镇帅府，众将领帐前听令。
悉达多：“各位是否领会本帅意图。”
众人点头。
悉达多：“如今主要是拖延时日，争取时间。若按水路正常行进，地藏王四日便可抵达王舍，若能多阻其十天，必能利用王舍天然地形全歼敌军。各位将领，本帅下令——”
众人站立。
悉达多：“弥勒领二万大军在王舍城的西边利用现有河流开挖人工湖并放水，务必在十日之内完工。”
弥勒：“哈哈，得令。”
悉达多：“裘夷与憍陈如、陈舍婆誓领五万大军，将大石等物投入恒河之中以阻挡地藏王行军速度，务必拖延地藏王两日时间。”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得令。”
悉达多：“两日之后你等率领五万大军回华氏城，与珈蓝将军和摩男跋提的五万大军在华氏城会和，共同抗击地藏王，不得正面迎敌，只许败，不许胜，拖延地藏王三日时间。”
珈蓝、摩男跋提：“得令。”
悉达多：“韦陀、十力迦叶领五万大军在华氏与王舍之间布疑兵，务必阻延地藏王一日行程。”
韦陀、十力迦叶：“得令。”
悉达多：“耶输陀罗听令。”
耶输陀罗出列。
悉达多：“我命你带八万大军，离王舍城三十里处阻挡地藏王，务必阻延四日时间，成败关键在你，你可有胜算？”
耶输陀罗：“得令。”
悉达多：“倘两路大军阻敌成功能回归王舍，则他们所部十五万人马归你统领，若他们被包围切割无法回援，则就你部八万军士抗敌，你可小心。”
耶输陀罗：“我自有妙计，可立军令状，驸马放心便是。”
悉达多：“摩男俱利领十万大军上山砍柴，堆放城外，兵士每人每天必须完成四担任务。”
摩男俱利：“得令。”
悉达多：“日光、月光二位大师负责伤员救治，有劳大师。”
日光、月光：“何须客气，应该应该。”
悉达多：“其余人马为机动后备。各位明日早起，各就各位。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众人：“遵命。”
滔滔的恒河水。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带领五万大军开山劈石，将大块石头纷纷投入恒河之中。
探马来报：“报，地藏王大军东下，船只相连数里，到达此处最多半日光景。”
裘夷：“知道啦。”转向憍陈如、陈舍婆誓：“二位护卫哥哥，我等接太子号令在此拦截地藏王两日时间，如今已过一日，且地藏王尚有半日方能到达，到达之后要疏通水路，还需一日时间。如此看来，太子是将最轻的差事分派给我们了。”
憍陈如：“太子关爱圣女，其情可鉴。”
裘夷：“太子妃姐姐只有八万人马，却要阻敌四日，太艰难了。我想在此阻挡地藏王三天时间以减轻姐姐压力，二位护卫哥哥以为如何？”
陈舍婆誓：“圣女言之有理。属下吩咐军士抓紧填河便是。”
恒河水奔流不止。
地藏王船队浩浩荡荡，沿河东下。
地藏王站在帅船甲板上，放眼辽阔江面，表情安详自如。
少顷，大船下锚停下。
地藏王环顾左右：“为何停船？”
探报：“启禀地藏王，摩竭陀国派大军在前面江底布满大石，先头船队尽数触石抛锚。”
地藏王冷笑：“哼，不敢对阵，竟用如此伎俩阻挡我天兵。哈哈哈哈，区区几块石头焉能毁我济世度人之宏愿。传令下去，速速疏通主道，船队呈一字排列，以最快速度逼进华氏。”
裘夷指挥人马在岸边布阵迎敌。
远处，星星点点的战船渐渐逼近。
裘夷：“传令下去，鼓号齐鸣，众军士只可呐喊，不可进攻。”
岸边鼓声，牛角声大作，军士呐喊声震天动地。
船队再次停下。
地藏王：“又为何停船？”
探报：“摩竭陀国大军已在岸边布阵。我方行进速度太慢，只好等待大军集合开战。”
地藏王点点头：“嗯。今日暂且避其锋芒，休战一夜。传令下去，明日各部尽速会合，弃船登岸，再做决战。”
次日，两军对阵，鼓号喧天。
地藏王从阵内闪出，高举锡杖，指挥大军掩杀过去。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有条不紊地指挥摩竭陀国军队撤退。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指挥大军退入城去。
地藏王随后杀到：“哈哈哈，如此不堪一击。”
城头已高挂“免战牌”。
地藏王皱眉：“摩竭陀国免战不出，只为拖延时日，令我好生痛苦。”
道明：“请地藏王下旨攻城，属下保证两日破城。”
另一将领：“地藏王，此等军队我等大可不必理会，我等可绕开华氏，直捣王舍。”
地藏王：“强攻必然生灵涂炭，绝非上策，绕开华氏亦非良策，华氏城倚仗恒河天堑，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倘我等贸然前往王舍，华氏守军必倾城而出，届时前后包围，我军首尾不能相顾，可至全军覆没。”
道明：“那便如何是好？”
地藏王望着滔滔恒河：“必得先攻下华氏方无后顾之忧。如今冬季，正是枯水季节，天助我也。他们可以填河阻挡我大军，我们却可以将河流改道以求破城。”
道明：“如何改道？”
地藏王：“华氏城凭借恒河穿城而过，千百年来百姓多依赖此河营生。我等若将恒河改道，将穿城而过变为绕城而过，则城内必乱。再者改道之后，水路变成陆路，华氏城即无险可守，届时不攻自破。以我军力，四十万大军群策群力，两日即可将恒河改道。”
道明：“地藏王妙计，属下即刻传令部署。”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珈蓝、摩男跋提与华氏城知府守备等人团聚一桌。
珈蓝举杯：“众位将军，恒河之战，圣女首开其功，已多拖延地藏王一天时日，我已传报驸马，摩竭陀国今日有难，全赖迦毘罗卫国众位将军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不已。”
憍陈如：“将军言重，如今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已不分彼此，不必见外。”
有军士来报：“报，地藏王四十万大军已到达城外。他们在开挖河道。”
珈蓝：“开挖河道？所为何来？”
摩男跋提不无担心：“就怕地藏王先截流储水，最后再诀提放水。届时华氏城将鸡犬不留了。”
憍陈如：“以地藏王之为人，断不会如此阴险狠毒。地藏王开挖河道除了截流放水之外必然另有所图。”
珈蓝转向知府：“知府大人，倘若华氏城断流，又将如何？”
知府：“各位将军，本府不明战事，但只知华氏离不开水，倘若恒河改道，城内断水，不出二日必至大乱。”
守备：“以战事而言，华氏城凭借恒河天堑，倘若断水，华氏将无险可守。地藏王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憍陈如：“这就明白了，如今地藏王船队已经搁浅，没有船只，只能利用陆路进攻。”
珈蓝；“各位将军，今日只管喝酒尽兴。欲知地藏王就里，明日登城便知。”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珈蓝、摩男跋提与华氏城知府守备等人在城楼上观察敌情。
城外，无数大军在开挖河道。唯有旧河床与新河床改道连接处尚未掘开。
憍陈如：“众位请看，四十万大军开挖河道，不出二日便可让恒河改道，绕城而行，唯有此河床改道之处目前尚未掘开，只因为干土便于开掘，待河道改造完毕最后接通放水。”
珈蓝：“将军所言极是。我等今夜可派出奇兵，将改道处掘开，先行放水，令其无法施工，或使其工期大大延长。”
憍陈如点头称是：“地藏王聪明绝顶之人。与其斗智，我等务须万万小心。”
一直沉默寡言的裘夷忽然开口：“地藏王固然聪明，要论斗智，又岂是太子对手。”
众人先是惊愕，继而开怀大笑。
裘夷自觉失态，羞红了脸。
地藏王踱步在帐内徘徊，似在沉思。
道明来报：“启禀地藏王，敌军已将改道处先行掘开放水，最深处水深已达一人多高，河道已无法开掘，请地藏王示下。”
地藏王冷笑：“哈哈哈哈，聪明，自以为聪明。竟有人助我开挖河道。哈哈哈，传令下去，不必理会，日夜轮班从下游往上开挖，不日即可破堤。”
道明恍然大悟：“是，遵命。”匆匆出帐而去。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珈蓝、摩男跋提与华氏城知府守备等人再次登楼观察。
憍陈如暗自叫苦：“原以为破堤放水能延缓地藏王改道工期，未想竟帮了他大忙，如今河道从下往上开挖，不日破城矣。”
珈蓝：“将军不必苦恼，驸马命我等守华氏城三日，只为阻敌三日，争取时间，而非在华氏城死守。以现下时日算，我等至少可以在华氏城多阻挡地藏王三日行程，驸马将令已然无忧。”
憍陈如：“此话怎讲，望将军明示。”
珈蓝胸有成竹：“从此往东十里，有一山岭命唤雁断崖，易守难攻，是陆路通往王舍的必经之路，我等可以先行守住山岭，以逸待劳，凭借此险，阻挡地藏王两日自不在话下。”
憍陈如：“如此甚好，为防地藏王依旧从水路行进。须得毁其战船，逼他从陆路进攻才是。”
珈蓝：“将军可引所部人马回撤，将地藏王战船尽数烧毁，逼其走旱路如何？”
憍陈如：“甚好！”
百姓扶老携幼，争相逃难。
衙役敲锣沿街呐喊：“众位百姓听令：地藏王已截流断水，华氏城只日可破，地藏王破城之后烧杀掠抢，逼良为娼，众位百姓快快逃生——咣，咣——”
府衙外，珈蓝指挥大军撤离华氏城。
裘夷，憍陈如、陈舍婆誓指挥大军从天而降。将地藏王搁浅的战船尽数烧毁。
地藏王的守船将士拼死抵抗，无一乞降，全部阵亡。
地藏王在视察工地。
探报：“启禀地藏王，华氏城百姓多已逃亡，摩竭陀国十万大军不知去向。目前华氏城只剩一座空城。”
地藏王：“哦？意料之中。传令，少部分军士先行进城，秋毫无犯。大军随后。”
地藏王已占据府衙。
文书在书写告示。
地藏王示意：“此乃空城一座，大可不必张榜安民。无民可安。”
探报：“启禀地藏王，我军搁浅战船已被敌军尽数烧毁。敌军已无踪影。”
地藏王：“守船将士安在？”
探报：“守船将士奋力拼搏，无一投降，已全部阵亡。”
地藏王悲痛沉思：“天国有路。”
道明：“地藏王，如此败军，何不乘胜追击？”
地藏王：“稍安勿燥。这是逼我往陆路进攻，其中必然有诈。我大军一路行来，尽管攻无不克，势如破竹，但试想并无战果，至今尚未直接对阵，甚至未伤敌一人，如此战法，着实奇怪。”
道明：“请地藏王示下。”
地藏王：“传令大军，不必休整，即日向王舍城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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