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提着小皮箱,随着人流走出了天津老龙头火车站。她站在出站口,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对于这座九河汇聚的北方第一大商埠,唐娜感到十分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将是个什么样子。正当她站在那里左顾右盼时,有一个西装男子上前跟她打招呼。
“唐小姐,我是奉森野先生的命令,前来迎接您。”说着,那人从唐娜的手里接过了小皮箱,“车在那边,请!”
在那名男子的引领下,唐娜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黑色轿车驶过横架在海河之上的万国桥,沿着街道很快就由法租界驶入了日租界。鳞次栉比的西洋楼房,令唐娜感到新奇。不知不觉,汽车开进了一所洋房的大门,在楼房门前停下了。那名男子下车后,替唐娜打开了车门。唐娜不慌不忙地下了车,向洋房门口走去。这时,只见一位身穿和服的日本老妇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唐娜小姐,欢迎你来做客!森野先生正在等候你,请!”
“谢谢,请带路吧!”
唐娜随着日本老妇人走入一个房间,简朴的屋子里,充满了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味道。一位五十开外的男人,稳健地向她走来。唐娜很清楚,他就是日本天津特务机关的机关长——森野。
“你好,森野先生!”
森野很客气地握了握唐娜的手,说:“川崎百惠子小姐,一路上辛苦了。请坐!”
唐娜笔挺地站在那里说:“森野先生,请先交待任务吧!”
森野示意唐娜坐下来,然后自己也坐在了沙发上,稳重地说道:“你在洛阳发来的情报,十分有价值。陆军大本营早就对邙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派出了日本探险队前去实地勘查。川崎小姐,在洛阳的时候,你听说过牛虎铜案吗?”
唐娜摇摇头,说:“没有听说过。”
森野点燃了一支吕宋大雪茄,慢慢地吸了两口说:“十几年前,一个叫郑伯虎的盗墓贼为了救他的儿子,把牛虎铜案献给了孟津县长柳汉臣。但是郑伯虎的儿子并没有保住,郑柳两家从此结下了血海深仇。”
唐娜不禁说道:“这么说,牛虎铜案落在了柳汉臣的手里。”
森野点点头,说:“按照事情的分析,应该是这样。可是十九年来,孟津县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牛虎铜案的传闻。而盗墓贼郑伯虎,也下落不明。”
唐娜问道:“陆军大本营为什么对牛虎铜案如此感兴趣?”
森野笑了笑,说:“陆军大本营不止对牛虎铜案感兴趣。对于天朝所有的旷世之宝,都兴趣十足。川崎百惠子小姐,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部对你寄于了厚望,希望你能解开牛虎铜案之谜,并将它做为特别的礼物,奉献给天皇陛下。”
唐娜挺身而起,说:“机关长,我即刻就返回洛阳!”
森野摆了摆手,说:“你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很令人赞赏。但驻屯军司令部已有所安排,我们不可操之过急。”
“哈依!”
从此,唐娜进入了紧张而严格的特务训练。她每天除了学习天朝通史,还请来专家教授她关于天朝古代墓葬以及考古方面的知识。同时,严酷的军事训练,也在紧张地进行着。在训练过程中,唐娜的成绩总是很优秀。
隐秘的练功房,面积非常大,隔音设备也非常好。身穿练功服的唐娜同几名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了同样身穿练功服的日本教官。
“开始!”
一声令下,唐娜和那几名彪形大汉猛地大吼一声,一齐扑向日本教官。顿时,双方展开混战,凶猛地厮打起来。骁勇的日本教官,倾刻之间便将几名彪形大汉打倒在地。接着,唐娜也被无情地打倒了。
日本教官用日语生硬地大叫:“站起来!”
几名大汉忍痛爬起来,笔直地站立着。唐娜被摔得很重,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瘫软的不能动弹。日本教官走过去踢了唐娜一脚,无情地吼叫着。
“你!起来!”
唐娜咬了咬牙,挺身而起,笔直地站在日本教官面前。
“混蛋!”日本教官叫骂着,“天朝武功,享誉世界。像你们这个样子,如何能够打败他们?你们要宏扬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狠狠地练,明白吗?”
几名彪形大汉齐声答应:“哈依!”
日本教练命令道:“互相对打!”
几个彪形大汉立时捉对扑打起来,喊杀声不断。唐娜站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
日本教官冷漠地注视着唐娜,用生硬的汉语说:“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唐娜瞪起了双眼,猛地拉开架势大叫一声,直扑日本教官。正在捉对厮打的几个彪形大汉,都停住了手,一个个呆呆地注视着发狂的唐娜。他们在心里暗暗为唐娜使劲儿,希望她能打倒日本教官,替他们出出气。唐娜几次被打倒,她又几次地爬了起来。就在教官认为她再也没有还击之力的时候,她打倒了日本教官。
在打靶场上,唐娜更是出类拔萃。无论是静止的靶心,还是腾空而起的飞碟,她都能百发百中。终于,唐娜以优异的成绩结业了。当她重新走入那个房间时,森野热情地用香槟酒迎接了她。
“森野长官,”唐娜向森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学生唐娜等待你的指示!”
森野高兴地说道:“百惠子,你在训练期间十分刻苦,并取得了优异成绩,我为你感到自豪。”
唐娜毕恭毕敬地说:“谢谢长官的夸奖!”
森野说道:“根据天津驻屯军司令部的指示,我已经在北京的琉璃厂为你安排了落脚之处。到了北京之后,你要努力熟悉古玩市场,特别要钻研青铜器,以便为你重新回到洛阳开展工作,做好一切准备。”
“是!”
不久,唐娜便离开了天津,出现在古都北京的琉璃厂。只见她身穿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瓜皮帽,鼻梁上架着水晶石墨镜,手里摇着一把做工精细的折扇,迈着四方步一路走来。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古董店门口,站着一位老板模样的人,他叫秦思凡,是当年逃出孟津县的盗墓贼秦三的儿子。他看见唐娜相貌端庄,举止潇洒,活脱脱一副满清遗少的打扮,便有意巴结。
“这位小哥,请进店歇息歇息如何?”
唐娜看了秦思凡一眼,便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店门,随意地浏览着室内的一件件青铜器。那神态,分明是一个行家。
“小哥,”秦思凡说道,“你眼前这些青铜器,都是货真价实的珍品,很有收藏价值。”
唐娜摘下墨镜,仔细地端详着那些青铜器,然后淡淡地一笑说:“做工虽然讲究,可惜都是赝品,真可谓是无商不奸啊!”
秦思凡笑了,说:“原来是一位女公子!连人都有赝品,又何况是一物了。”
唐娜一抱拳:“请问贵姓?”
秦思凡连忙还礼,说:“在下免贵姓秦,名思凡。请问女公子,府上在哪里?”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唐娜摇了摇折扇,说“我来琉璃厂打听一个人,不知可否指点?”
“只要我认识,一定如实相告。”
“此人名叫秦继九,人呼之秦三儿,洛阳人氏。”
秦思凡不禁上下打量着唐娜,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唐娜瞅了秦思凡一眼,说:“看来秦老板不但认识此人,而且还颇有交往。那就请秦老板费心传个话,明天下午三点整,我在什刹海等他,不见不散。”说完,她将水晶墨镜一戴,抬腿走出了店门。
按照约定,两鬓已经苍白的秦三,东张西望地沿着什刹海的湖边走来。当他看见一棵老柳树下站着身穿长袍的唐娜,便走了过去。唐娜背手面对着湖面,装作没有看见秦三。
“请问,”秦三来到唐娜跟前,试探地问道,“你就是昨天去聚宝斋的女公子吧?”
“正是本人。”唐娜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三爷,”唐娜不动声色地说道,“十九年前,你害得郑伯虎家破人亡,如今你倒活得潇洒自如啊!”
秦三顿时吓得变了脸色,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唐娜冷冷地说道,“秦三儿,不是我吓唬你,我能找到你,郑伯虎也能找到你。你要想活命,就得听我的摆布。”
“你有什么吩咐?”
“你先跟我说说,郑伯虎是怎么得到牛虎铜案的?”
“早年听郑伯虎说,那是他跟他老子从云南古滇王陵里摸出来的。他舍不得出手,就做为镇宅之宝藏了起来。”
“秦思凡是你什么人?”
“小人的犬子。”
“孟津还有你什么亲戚?”
“孩子他姨一直在孟津柳府,不过多少年不来往了。”
“她叫什么?”
“陈玉琴。柳府上下都管她叫陈姨。”
“秦三爷,”唐娜冰冷地注视着秦三说,“今后会有人跟你联系。你要是玩鹰,摸摸自己有几颗脑袋。”说完,她就扬长而去了。
秦三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唐娜走远了,他还挪不动脚步。一直在暗中监视的秦思凡,好不容易将秦三搀扶回了家。
这是一座小四合院,虽然简陋,倒也清静。秦三逃离孟津之后,原本在天津落脚。靠着他的刁钻与圆滑,渐渐发达起来。他的儿子秦思凡自小聪颖过人,常年耳濡目染,便子承父业,也干起了古玩生意。后来,秦思凡受到了英国泰丰洋行总办麦迪斯的赏识,被派到北京琉璃厂当了豪宝斋的经理,秦三也就随着儿子来到了北京。
秦三坐在石凳上,忧心忡忡地看着秦思凡问:“你说说看,那个女人会是哪方面的人?她怎么会知道十九年前的事情?”
秦思凡不以为然地说:“如今这个世界,活像个万花筒。就那么几小块破烂玻璃,变得你眼花缭乱。你一个瞅不明白,就叫他唬掉了魂儿。能跟你较劲的人,除了盗墓的,就是走私文物的,怕他个啥?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看她下次再找你说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秦三经儿子一说,胆子也就壮了起来,“大不了我再带着你们开溜儿,躲到上海去!”
秦思凡也不跟秦三掰哧这些没味的废话,戴上礼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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