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
陆九幽卡在马桶里，头朝下，脚卡在坐圈上。他本来是个普通大学生，现在却穿着一件发白的T恤，上面写着“反卷第一人”。他不知道这衣服哪来的。
刚才他在宿舍刷网文，吐槽地藏王菩萨太惨，连个编制都没有。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声音：“欢迎入职幽冥界阴律司。”
他闻到一股消毒水和烧纸的味道，接着被往下拉，仿佛置身于现实与幽冥的交界。手机还在裤兜里震动，屏幕亮着一条没发出去的微博：“这破书作者是不是有病？”
马桶突然发出响声。
砰的一声，炸了。
碎片带着脏水飞得到处都是。他被喷出去三米远，摔在地上。地面坚硬如铁，后腰传来一阵刺痛，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他趴着咳了几声，甩掉腿上的碎瓷片。
他抬头看天，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暗红的云在动。脚下不是水泥地，是骨头拼成的地砖，有些还留着牙印。
远处有一座大宫殿，匾额上写着三个血字：阎罗殿。
他揉了揉左眼，一抹热意涌来，这才发现每个小鬼头上都飘着红色数字。
左眼金光一闪，数字尽现眼前。
一个小鬼扛着广告牌走过来，脸上贴着旧符纸，嘴里嚼着铁链，像吃口香糖：“办轮回卡送孟婆汤折扣！现在注册免排队！”
另一个举着二维码：“投胎VIP套餐，三世富贵起步，能用功德值分期付。”
他们围上来，像地铁口发传单的人。还有个小鬼递名片，上面写着“幽冥置业·十八层精装修住宅”。
陆九幽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突然，一股暖流自手心涌起，掌纹里竟浮出一些金色小字，似账本般，却又模糊难辨。
这时右眼前出现一个半透明界面，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眼眸，一个半透明的电子表格界面赫然呈现，标题闪烁：‘三界因果债务清查系统（测试版）。’
还没反应过来，弹出一个红框：
【检测到高危冤案——白骨精被如来点化成妖案】
【涉案金额：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功德值】
【是否立即立案？】
他张嘴欲言，却僵在原地。
身后突然一声巨响。
轰！
阎罗殿的大门裂开一道缝，红光冲出来。一块石碑碎片飞出，砸中小鬼的摊位。广告牌瞬间变黑，化成灰。
脑子里响起机械音：
“因果对账系统绑定成功。”
“备注：每平反一桩冤案，封印就会松动。”
“另外，三倍利息模块已开启。”
他站在原地，手指有点抖。
低头发现手里多了个东西。
是个计算器模样的法器，外壳刻着符文，按键有点烫。
他按下清除键，‘滴’一声，脑子顿时清明了些。
他忽然笑了。
小声说：“这班谁爱上谁上。”
风吹过来，卷起几张烧剩的符纸。
远处阎罗殿的裂缝还在冒红光，里面传来脚步声和翻东西的声音。
他站在骨地上，左眼泛着金光，右眼被火光映得通红，耳边是风声呼啸，似鬼哭。
系统界面还在，那条关于白骨精的案子没消失，开始倒数：
【立案响应剩余：59秒】
他抬手，用计算器在腿上敲了两下，像打拍子，又似在算账。
灰雾中又传来脚步声。
几个鬼差从侧门跑出来，拿着锁链和本子，往爆炸的地方去。他们头上也有数字，最高的写着“负债：八万六千功德值，关联佛门经忏项目”。
其中一个撞到他肩膀。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他身上的T恤，脸色变了。
“你……你是新来的判官？”
陆九幽没说话。
他看着对方头上的数字，心里想：三倍利息。
然后他往前走。
穿过广场，走向阎罗殿的裂缝。
他知道里面有什么——生死簿，还有那些无人敢改的名字。
风更大了。
吹动他T恤背后的字：“反卷第一人”。
他走进红光里。
身影消失在裂缝中。
系统提示又响：
【首案立案成功】
【利息计算中：299,997功德值】
【目标追偿对象：灵山·如来院】
他嘴角一勾，脱口而出：‘工资结清之前，谁也别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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