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白得刺眼。
玄火五人站在ICU外的探视窗前。
里面，齐东方整个人被固定在灵能牵引架上，胸口缠着厚厚的抑制绷带，七根导流管从不同角度刺入体内，把乱窜的雷火灵能一点点导出。
没有读条，没有回血技能，更没有复活点。
护士把伤情报告递给薛成，语气公式化得近乎冷漠：
“第3到第7肋骨粉碎性骨折，脊椎L1到L4严重受损，灵能回路逆流灼伤，神经系统断裂率37%。”
她顿了顿，才补上一句：“就算手术成功，他以后也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费用呢？”薛成声音发哑。
“手术费、术后灵能理疗、长期康复……”护士看了眼终端，“初步预估，5700灵石左右。”
走廊里安静了一瞬。
5700灵石。
对豪门战队来说，是一个替补选手半个月的零花钱。
对玄火来说，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唐天阔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白：“要不……把我这面盾卖了？还能值个300。”
他的塔盾靠在墙边，盾面中央一道贯穿裂痕，像一张咧开的嘴，在无声嘲笑。
阿梨把最后一盒受潮的灵能补充液捏得变形，小声嘀咕：“我可以去裂隙清理哥布林，一天……一天差不多二十灵石。”
凯文没说话，只是低头在终端上飞快滑动。
屏幕上，外卡赛最新章程被他放大，其中一条用醒目的红色框了出来：
【揭幕战首发五人须在开赛前24小时最终确认，一经提交不得以任何理由更换。若队伍可战人数不足五人，视为弃权。】
“意思就是，”阿梨抬头，声音发颤，“谁写进首发，谁就打满45分钟，想诈伤换人都不行。”
薛成深吸一口气，把报告叠好，塞进兜里。
“先回去。”
没人反对。
医院对面，巨大的全息广告屏正循环播放外卡赛宣传动画。
【第17区城市外卡赛】
【揭幕战：霜鸦VS玄火】
【倒计时：60:11:32】
弹幕在半空中刷过：
“组委会不做人，故意把这两个队伍抽在一起。”
“无奶局？笑死，这也敢打？”
“开盘了开盘了！玄火撑过20分钟，赔率4.7！”
“赌玄火赢的怕不是脑子进灵能废水……”
面包车在雨幕中颠簸。
车厢里堆满了二手装备，铁锈味混着汽油味，像一座移动的垃圾堆。
薛成把队服一件件丢到桌上：“首发名单，该定了。”
导览面板在车厢中央亮起，显示着玄火目前的阵容：
【队长：薛成——火系战士（队长）】
【重装：唐天阔——盾卫】
【元素：阿梨——火系法师】
【远程：凯文——狙击弓手】
【治疗：齐东方——水系治疗师（重伤）】
【替补：林焰——雷系战士（未正式认证）】
“治疗位空了。”凯文把终端一扣，“我们现在，是一支无奶战队。”
阿梨抬头，眼圈通红：“要不……我去学一点治疗技能？我以前学过一点，试过奶自己。”
“你那叫自残。”唐天阔忍不住吐槽，“你一抬手，队友血条往下掉。”
阿梨被噎了一下，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薛成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别闹。你就老老实实当炮台，把伤害拉满就行。”
他转头看向林焰：“小子，你怕么？”
林焰没有立刻回答。
怕？
当然怕。
在地球，电竞游戏里的角色死一万次也无所谓。
可这里呢？真的会死，没有复活。
但——
“怕也得打。”林焰平静地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薛成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一下：“好。”
他从一堆旧衣服里翻出一件队服，丢给林焰：“36号，东方的。”
队服背面，“36”被人用缝线笔笨拙地改成了“63”。
“昨天他醒着的时候，让我改的。”薛成语气故作轻松，“说什么——‘既然要上，就让新人穿得好看点。’”
林焰接过队服。
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灵能灼伤后的焦糊味。
胸口原本该绣“玄火”二字的位置，有一块不规则的焦黑痕迹——那是飞螳镰刀扫过时，齐东方硬生生顶上去留下的。
“他说，”薛成顿了顿，“要是输了，就把这件衣服烧给他当寿衣。”
车厢里，短暂地安静下来。
唐天阔一拳砸在车厢壁上，铁皮发出闷响：“不会输！”
阿梨用力点头：“对！我们不会输！”
凯文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终端：“那我们就来谈谈，无奶局，怎么打。”
“在布置战术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林焰说。
“什么事？”薛成问。
“钱。”林焰看向众人，“东方的手术费。”
车厢里，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我可以去斗兽场。”唐天阔闷声说，“一场两百，输了就当少几根骨头。”
“你去了，谁来开团？”薛成瞪了他一眼。
阿梨咬着嘴唇：“我可以去裂隙清哥布林……”
“你去了，谁来放火？”薛成又瞪她。
凯文犹豫了一下，开口：“我可以开直播。”
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有300粉丝，昨晚直播结束，涨了2000。”
“很好。”林焰赞叹道。
众人看向他。
“但不是直播比赛。”林焰摇头，“外卡揭幕战是官方直播，我们插不上手。”
“那你想怎么搞？”薛成皱眉。
“直播训练。”林焰说，“我们开一场‘模拟对抗霜鸦’的训练赛，全程直播。”
凯文愣了一下：“训练？谁看啊？”
“会有人看的。”林焰看向他，“现在论坛上，一半人在骂我们，一半人等着看我们翻车。你只要标题写得够夸张，他们就会点进来。”
他看向薛成：“而且，我们可以顺便放一点‘假东西’给他们看。”
薛成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故意在训练直播里演一套假打法，让霜鸦和盘口以为我们会那么打？”
“对。”林焰点头，“训练直播一套，真正上场一套。”
阿梨眼睛亮了：“那我们岂不是……一边骗对手，一边筹钱？”
“差不多。”林焰笑了笑，“而且训练数据不值钱，管委会懒得管。”
薛成沉吟了几秒：“但训练赛观众不会太多，打赏也有限。”
“所以要包装。”林焰说，“我们这场训练直播，不只挂‘玄火训练’，还要挂‘无奶阵容首次公开训练’、‘保洁哥再战飞螳’、‘为重伤奶妈筹款’这几个标签。”
他看向众人：“观众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有没有把话说清楚，是另一回事。”
“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
“这场外卡赛，我们是为了谁在打。”
薛成沉默了一下，点头：“申请募捐入口。”
凯文立刻调出管委会的一个页面：“伤残选手救助计划。只要通过审核，就能在直播间挂一个募捐通道。平台抽20%，管委会抽30%，剩下50%归我们。”
“黑是黑了点。”唐天阔骂了一句，“但总比没有强。”
“够了。”林焰说。
凯文飞快填写申请，上传医院证明和齐东方的伤情报告。
几分钟后，终端弹出提示：
【申请通过。】
【直播间募捐通道已生成。】
【备注：仅限训练赛直播期间使用。】
“只给训练赛用？”唐天阔皱眉。
“已经不错了。”薛成叹气，“比赛直播是他们的主战场，不会让我们随便挂东西。”
林焰看向凯文：“标题想好了吗？”
凯文深吸一口气，开始敲键盘。
很快，一个略显中二，却格外扎眼的标题出现在终端屏幕上——
【无奶玄火首次公开训练：模拟霜鸦，为躺在ICU的奶妈而战】
副标题一栏，他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
【本场训练直播所有打赏，将有50%用于齐东方的手术与康复。】
“开吗？”凯文看向林焰。
“开。”林焰点头，“表演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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