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依旧惨白，在萧楚南手背上投下青白的光影，
他打开试剂的动作很慢，很谨慎，前世的记忆与陌生世界的操作方式还是存在区别，好在灵魂的强化让他多了几分从容。
食指指腹抵住瓶身，虎口卡住瓶颈，这个角度能让液体沿着玻璃内壁滑下去，不起泡，
【主人，血藤草粉末先加入。】
妲己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那种撒娇的语气荡然无存，每个字都很清晰严肃。
萧楚南右手伸向电子秤，指尖刚触碰到粉末，
【药材质量：78.5%】
【杂质含量：11.5%】
【主人，多取用12.8g补偿有效成分】
他小心地舀了一勺，手腕悬在电子秤上方，粉末簌簌落下，
数字开始跳动，
11.9…12.6…12.8g。
灵魂强化后，萧楚南觉得自己的手特别稳，对材料的把控很精准。
停！
【兽骨胶提前预热，35.8度刚好】妲己赶紧吩咐，【现在的温度太低，分子链打不开】
萧楚南开始控制温度……
【现在，快，倒入粉末……】
萧楚南左手拿起血藤粉，右手抽出烧杯，粉末倒入，右手开始匀速的画圈摇动。
……
【离心机三千转，九十秒刚好！】妲己开始指导下一步。
【传统流程需要两分钟，但我们把预处理做的很棒，省三十秒不影响成品。】
离心机嗡嗡启动，萧楚南靠在操作台等候，震动顺着他的肘关节往上爬，一直到肩胛骨，震动的频率就像生命的倒计时。
【时间到！】
萧楚南取出试管，对着灯光看了看，液体澄澈，没有悬浮物，没有沉淀，颜色是那种教科书级别的红棕色！
恰到好处，完美！
将这份药剂倒进药瓶，在标签上写下批号日期，他刚放下笔，
走廊传来了柳如烟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柳如烟镜片后的桃花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但是她的脸有几分惨白，
她没看萧楚南，径直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在她又白又长的手指上，她搓手的动作很用力，关节微微泛红。
“采购部那三个……”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每人收了一百贡献值的回扣，用不合格的药材顶替。”
关了水，她抽出纸巾擦手，
“市政厅的人一小时后到，”她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砸在桶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说要提前绝育，那三个废物都吓得尿裤子。”
萧楚南没说话，这导师狠起来是玩真的，他手指还搭在药瓶上，指尖能感受到玻璃透过率的凉意。
“小南！”柳如烟往前走了一步，鞋底在地面蹭出了短促的嘶嘶声。
“你的药剂呢？”
“骗我的后果你清楚！”她声音轻了一些，“市政厅的车过来还有一小时！”
“没能耐的男人，留着那东西只会碍事！”
萧楚南抬眼，只见柳如烟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连呼吸节奏都很平稳。
这世界真他妈病态！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希望你能让我满意。”
“不然……”她斜眼深深看了一眼萧楚南，“别怪导师心狠，你也一并过去吧……”
话音轻飘飘的落下，在实验室安静的空气显得格外冷冽，
萧楚南把药剂瓶往前推了推，
药剂瓶在台面上滑过，停在两人中间位置。
瓶身里的液体随着惯性轻轻晃动，棕红色的药液挂壁均匀，没有气泡，也没有沉淀，就像一块冰封在玻璃瓶里还在缓慢流动的血琥珀。
柳如烟盯着瓶子看了又看，
然后她伸出手，把瓶子举到眼前，对着光平视，眼睛微眯，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没说话，转身从架子取试纸和检测仪，动作很快，但每个步骤都很精准，试纸铺平，滴管吸取药液，一滴，刚好浸润试纸中央检测区，
检测仪蓝光亮起，扫过试纸，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柳如烟盯着屏幕，
看着数字，她的呼吸开始变的粗重。
屏幕上，数据定格：
有效成分100%
杂质残留：＜0.0001%
综合评级：完美
最后一个词是红色加粗的字体，在屏幕上停留了三秒才淡去。
寂静，只有柳如烟粗重的呼吸声，
她的手指还按在仪器上，指尖被压得发白。
她重新取样，又测了一遍，
蓝光再次扫过，
有效成分100%
杂质残留：＜0.0001%
综合评级：完美
柳如烟慢慢放下仪器，重新看向萧楚南，这次看的方式很不一样，不是从上而下的俯视，而是平视，甚至，她的视线停留的有些过长。
“小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什么时候……”她又停住，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制药技术变得这么厉害！”
“如烟导师，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萧楚南有些紧张，万一这导师不信，直接把自己送去咔嚓。
“琢磨！”柳如烟反复品味这个词，嘴角抽动，不是笑，“你用劣质的药材琢磨出了完美药剂？”
她往前走了两步，近的萧楚南能看到她睫毛的抖动，
“你知道这批订单的有效纯度要求是多少吗？“
“90%”萧楚南如实回应了起来。
“我做了八年，”柳如烟继续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阶药剂最好的记录是百分之九十八点六。用了最顶级的药材，最严苛的环境，反复调试了一周。”
她伸出手在玻璃瓶上触摸着，
“而你！”
“用一堆垃圾做出了百分百纯度的药剂！”
实验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紧绷的弦，被拉扯到极限，
柳如烟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带着威胁的笑，反而带着一种欣赏和狂热。
“小南！”她凑到萧楚南耳边，声音很轻，“你简直是个天才！”
对于她的反差，萧楚南有些害怕，
“导师都是您教的好！”
柳如烟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轻轻拂过萧楚南的面颊：“帮我完成这笔订单！少不了你的好处！”她语气突然变快，
“二十份预防感染血清，规格一样，纯度不能低于95%，下午两点前完成。”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
“现在九点半，你还有四个半小时！”
萧楚南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柳如烟又补了一句，
“做完我今天就带你去考一级药剂师！”
“考过了，市政厅的绝育时限，会自动延期半年，还有一千贡献值奖励！”
半年一百八十天！
【主人！答应漂亮姐姐！】妲己在识海里变的很兴奋，【才二十份而已，妲己帮您，三小时搞定！最多消耗4%能量值！】
“如果……”萧楚南开口，有些试探的意味，“如果我做不完呢？”
柳如烟脸上的颜色淡了些，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窗外，旧城区一片脏兮兮的灰黄色，更远处，上层区的巨塔轮廓被晨雾模糊。
“本药剂研究所学徒萧楚南，使用劣质药材造假……送入前线处理病毒感染者，这个安排你觉得怎样？”
她停住了话头，
“小南，只要你做出来，我答应你的奖励今晚就兑现！”
而且，
“通过一级药剂师的考核，刚好奖励一千贡献值！”
【主人，快！答应她，妲己需要充能，妲己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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