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被饿醒的，
萧楚南睁开眼，天花板上裂缝在昏暗的光线里更添几分狰狞，
他躺了几秒，猛然坐了起来。
脑子太清醒了，不是睡饱后的清爽，而是灵魂意识层面的清醒。
闭上眼，蓝星实验室里的景象自动浮现，显微镜下的细胞核，复杂的化学公式，毕业论文里拗口的药理分析，每一个字都像刻在脑海里。
难道灵魂被强化了。
“咕咕……”
腹中饥饿难耐，
萧楚南骂骂咧咧掀开被子下床，
按照原主的记忆，吃的在墙角的铁皮柜子里，
“嘎吱”几声，拉开抽屉，发现了藏在里面的半管白色膏体，就像是蓝星的牙膏，
他捡起来一看，瓶身印着“基础营养膏-型号B”，生产日期是一年前。
打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钻入鼻腔，
像是过期的牛奶掺了土豆泥和沙拉酱，再勾兑上工业胶水。
白色膏体挤在手心，很像腻子粉搅拌后的样子，
萧楚南盯着它看了许久，“艹，谁特么发明的这玩意儿，狗都不吃。”
“咕……”
该死的手不听大脑的使唤，颤抖的手指捏起一小块送进嘴里。
营养膏在舌尖化开，甜，臭，酸还带着股金属味，
他喉结滚动，强迫自己咽下去，既然来了，要为蓝星的兄弟们争口气，活下去！
药剂研究所在旧城区的边缘，是栋爬满苔藓的老旧建筑。
萧楚南推门进去时，浓烈的药草味混合着化学试剂的味道迎面扑来，
大厅里几个眼神麻木的工人正在搬运药材，没人看他，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些人都是绝育过的下等工人，毫无人权可言。
“小南到了！”
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萧楚南抬头，
白衣女人倚在栏杆边，白大褂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将一抹雄伟掩盖，里面套着件深色高领毛衣。
她约莫三十多岁，长发随意挽在脑后，
鼻梁上架着副细边眼镜，镜片后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正盯着手里的数据板。
柳如烟，原主的导师，研究所四级药剂师，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导师，技术很牛逼也很美。
“如烟导师！”萧楚南叫了声，走上楼梯。
“今天你负责清洗新到的原材料，那群废物做不好！”
柳如烟头也没抬，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
“三号操作间，一共四筐。严格按照清洗标准来，根茎类浸泡不少于二十分钟，叶片类流水冲洗，注意水温不能超过三十度，否则有效成分会流失……”
“好的，导师！”
柳如烟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微微皱起。
“你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
“因为绝育的事？”
萧楚南穿着工作服，没有接话。
柳如烟收起数据板，走下两步台阶，
看上去比萧楚南高出半个头，在仰视的角度里，那双桃花眼带着漠视与冷血。
“小南！”
“听我一句劝，不就是绝育，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比去城外战斗好，起码不会感染病毒。”
“对于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贡献值！”
萧楚南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话，
柳如烟看他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颇有几分无奈，接着说道：“这世道，活着就很不容易，繁衍是奢侈品！“
柳如烟说完就往实验室走，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萧楚南听还是安慰自己。
“只要你好好研究药剂，将自己提升到二级药剂师，到时候别说豁免绝育……”
她走到实验室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指尖敲了敲门板，发出两声轻响，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仿佛察觉到什么突然回头，补了一句：“哎，好像你连一阶的药剂都做不出来！”
“哐！”门关上了。
萧楚南站在原地，盯着那扇玻璃门，刚刚导师的话让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就是升级提升自己的职业等级，这比存够一万贡献值要容易的多。
“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胸大无脑的女人……”萧楚南小声嘀咕……
对于柳如烟这位导师有条传闻，据说她这么拼，是为了存够贡献值，恢复顶级公民待遇。
具体要多少贡献值没人知道，只知道数字后面跟着的零，能让普通居民工作十辈子。
萧楚南转身朝着三楼走去，先把眼前的工作完成，再寻求突破药剂师的方法。
三号操作间，墙壁贴满白色壁砖，地面铺满防滑的栅格，排水沟在脚下延伸。四个半人高的筐子靠着墙壁，里面塞满了沾满泥土的植物。
萧楚南戴上橡胶围裙，手套，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出来的瞬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二月的盖亚星，自来水温度低的有些刺骨，他咬牙把手伸过去，开始清洗药材。
手指拂过，突然指尖传来细微的信息，不是物理触感，是特殊的信息传递，
“黄连素含量：0.03%，低于标准值，药材采摘过早，不合格！”
下一筐，
“麻黄碱含量：0.08%，低于标准值，药材采摘过早，不合格！”
萧楚南将大部分药材都检查了一遍，都不合格，难道如烟导师不知道，还是？
萧楚南当即脱下工作服，这事他必须立刻汇报给导师。
走廊尽头那扇玻璃门后，是柳如烟的个人实验室，他走到门前，手抬起来，犹豫再三还是叩在了玻璃上。
“进！”
推开门，更浓烈的味道冲出来。
柳如烟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操作台前，白大褂的腰带勒出一条妙曼的曲线。她左手记录着数据，右手正在往烧瓶里滴入某种紫色液体。滴管尖端稳的没有一丝颤动。
“如烟导师！”萧楚南有些心神荡漾。都怪红姐，让他食髓知味，忍不住幻想。
“说！”柳如烟没回头。
“药材有问题！”
滴管停住，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睛片反射着操作台的灯光，看不清眼神，“我抽样检查过三遍，哪里有问题？”
她把数据板转向萧楚南，屏幕上全是绿色合格的标识。
萧楚南下意识握了握拳，“采摘过早，含量不足，至少低于标准值三成！”
“你怎么知道的，凭眼睛看，凭鼻子闻？”柳如烟声音很平静，看不出似乎情绪波动。
“手感！”萧楚南说，“药材的纹理不一样，干燥速度过快导致纤维收缩，和正常成熟采摘的，有区别！”
实验室突然安静……
柳如烟放下滴管，走了过来，停在萧楚南身前半步，这个距离他能看清楚如烟导师睫毛的弧度，还有锁骨上一个细小的黑痣。
“萧楚南！”她声音变得严肃，“这批药材是武道学院那群疯子训练用药，延迟交付很麻烦，我签了违约条款，延迟交付，赔偿两千贡献值。”
“但……如果质量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我希望你说话能够严谨慎重，不要在这给我说什么感觉！”
“我知道”萧楚南看着她，眼神诚恳，“所以必须换！”
柳如烟沉思，重新拿起烧瓶，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冷艳，
“你等我一会儿，处理完这份药剂，我们马上去三号间取样！”
这时柳如烟踮起脚去拿架子顶端的原材料，
就在那一瞬，脚下突然一滑，
快得来不及反应的失衡，身体后仰，手臂在空中划过惊恐的弧线，“啊……”
萧楚南赶紧上前，左手捞起她的细腰，右手下意识去阻挡飞落的烧瓶。玻璃瓶砸在他手背上弹开，滚落在地，
惯性带着两人摔倒在地，
她的眼镜歪了，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眼睛睁的老大，
亲密接触的瞬间，萧楚南脑子里嗡嗡作响，
【充能链接中……】
【主人！主人！我来了……】
正道的光！
不是在眼前，是直接投射在识海深处，一团暖粉色的能量体，在他识海深处快乐的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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