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刺破空,直刺咽喉。李青阳双手画圆,太极劲如漩涡般卷住刺尖,但赵无极手腕一抖,军刺竟如毒蛇般挣脱,变招再刺。两人战成一团,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所过之处桌椅尽碎。
沈聪趁乱拉着紫霞往侧门跑。
烟雾中,他瞥见二楼包厢。绒布帘掀开一角,冷星卓站在那里,静静俯视着下方的厮杀。他手里还捏着那枚太阳鸟玉佩,指尖摩挲着鸟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冷星卓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那笑让沈聪脊椎发凉。
*砰!砰!*
枪声再起,是拍卖场的安保终于反应过来。子弹横飞,沈聪把紫霞按在墙边,用身体挡住她。碎片划破他的脸颊,血滴在紫霞的旗袍领口,晕开一小朵暗红。
“你流血了……”紫霞声音发颤。
“没事。”沈聪咧嘴笑,血把牙齿染红,“比起我十二岁那年,这算小场面。”
话音未落,记忆像失控的弹窗,强行插入脑海——
十二岁,城中村的黑网吧。空气里是泡面和烟垢的混浊气味。瘦小的沈聪蜷在角落的破电脑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母亲躺在隔壁出租屋的木板床上,肺癌晚期,止痛药已经没用了。医院账单像雪片,堆满了床头。
“聪聪……”母亲在昏睡中呢喃。
沈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黑进了市医保系统的后台——自学的,从废品站捡来的编程书,网吧老板心情好时施舍的几小时机时。他在数据库里给自己母亲创建了一个“特殊救助账户”,拨了三万块钱。不多,够一阵子的药。
他记得按下回车键时,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记得第二天警察找上门时,母亲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求情。
记得那个老警察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小子,你这本事,用错了地方,可惜了。”
记得后来,老警察帮他联系了福利机构,联系了愿意资助他读书的企业家。
记得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聪聪……要走正道……要堂堂正正……”
“沈先生!”紫霞的惊呼把他拉回现实。
赵无极突破了李青阳的拦截,军刺直刺沈聪后心。距离太近,躲不开了。
沈聪反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钢笔大小的装置,拇指按下按钮。
嗡——
全息投影瞬间爆发。三个与沈聪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不同方向,动作、表情、甚至衣服上的血迹都完全同步。赵无极的军刺刺穿了其中一个虚影,像刺破水中的月亮。
“这边!”真沈聪拉着紫霞,撞开侧门,冲进后勤通道。
通道里堆满杂物,灯光昏暗。尽头是通风管道的检修口,螺丝已经锈死了。沈聪从手表里弹出微型激光切割头,蓝光嘶嘶作响,烧断锁扣。
“爬进去!”他托着紫霞的腰把她送进管道。
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紫霞的旗袍下摆被勾破,小腿磨出血痕,但她一声没吭。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还有赵无极阴冷的声音:“找到他们。”
管道深处,沈聪的手表突然响起音乐。
不是警报,是《MissionImpossible》的主题曲。
“我靠……”沈聪哭笑不得。
耳机里传来陈墨的声音,背景音是键盘的噼啪声和吃泡面的吸溜声:“沈哥,气氛太紧张了,我给你配点BGM。对了,我在拍卖场的音响系统里留了后门,现在全场都在放这个——杀手们估计有点懵。”
“你他妈……”沈聪想骂,却忍不住笑出声。
紫霞回头看他,昏暗光线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有星星:“你的朋友?”
“损友。”沈聪说,“但有他在,咱们死不了。”
他们爬到管道岔口。左边通向屋顶,右边通向地下车库。沈聪正要选左边,紫霞突然拉住他。
“等等。”她低头,从旗袍领口拽出一条项链。银链子,吊坠是半个巴掌大的玉牌,雕纹古朴。她把它贴近管道壁——玉牌在昏暗处发出极淡的暖光,光照下的铁锈上,隐约显出一个纹样。
一只鸟,展翅,环绕太阳。
和拍卖残卷边缘的那个纹样,一模一样。
沈聪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什么?”他问。
“我母亲留给我的。”紫霞的声音很轻,“她说,如果有一天它自己亮了,就让我去找一个人……”
“找谁?”
紫霞抬头看他,眼神复杂:“找身上有另外半块玉的人。”
管道下方传来响动。追兵近了。
沈聪深吸一口气:“先活下来,再慢慢说。”
他选择向右,推开检修盖,跳进地下车库。一辆黑色跑车亮起车灯,车门自动打开——陈墨远程启动了“玄武”。
引擎低吼,如野兽苏醒。
沈聪把紫霞塞进副驾,自己跳上驾驶座。后视镜里,赵无极的身影出现在管道口,脸谱面具在车灯下泛着冷光。
“坐稳了。”沈聪踩下油门。
轮胎摩擦地面,尖叫着撕裂夜色。
车库出口的卷帘门正在缓缓落下。沈聪没减速,方向盘猛打,车身侧倾,几乎贴着地面从门缝下擦过。金属摩擦的火花在身后拖成一条光带。
冲上巴黎街头的那一刻,沈聪看了眼后视镜。
拍卖行的顶楼包厢窗口,冷星卓站在那里,手中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的嘴唇动了动,隔着遥远的距离,沈聪读出了那个口型。
“下次见。”
跑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塞纳河的流光溢彩中。
而万里之外,上海浦东,林氏科技总部顶楼。
唐雨薇站在巨大的弧形监控屏前,屏幕上是巴黎拍卖场的实时卫星画面——天穹一号刚刚调转轨道,锁定了那片区域。她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但右手紧握的咖啡杯边缘,留下了浅浅的指甲印。
“沈聪……”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有担忧,有愤怒,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委屈。
她拿起内部电话:“安保部,给我接巴黎分公司。还有,准备专机。”
顿了顿,她又补充:“通知陈墨,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他的‘后悔药’差点变成沈聪的‘催命符’。”
屏幕右上角,一个小窗口弹出。
那是沈聪跑车的定位信号,正沿着塞纳河岸飞驰。信号旁边,还有一个微弱的光点,时隐时现——那是紫霞项链玉牌的共振频率,刚刚被天穹一号意外捕捉到。
唐雨薇盯着那个光点,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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