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的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一束惨白的追光,如同冰冷的月光,打在舞台中央。
周围的布景已经更换,斑驳的墙壁,肮脏的洗手池,闪烁不定的老旧灯管,完美复刻了电影中那个破败、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公共卫生间。
全场鸦雀无声,数千名观众、后台的选手、以及三位导师,都将目光投向了舞台的入口。空气凝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脚步声响起。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酒红色西装的身影,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光圈之中。他的步伐拖沓而沉重,仿佛双脚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副瘦削而怪异的姿态,那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步伐,瞬间就将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林默。
不,已经不是林默了。
当他缓缓抬起头,那张涂满油彩,夸张而扭曲的小丑妆容暴露在镜头前时,全场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
那不是一张脸,那是一张用痛苦和绝望绘制而成的面具。白色油彩下,嘴角的红色裂痕笑得无比灿烂,但那灿烂的背后,是无尽的深渊。
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混乱、疯狂,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孩童般的天真。当镜头给到特写时,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
导师席上,陈恺歌脸上的轻蔑,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仿佛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黄波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前所未有的凝重。
杨蜜更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那双美眸死死地锁定在舞台上那个身影,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座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这股气场……
还没开始表演,仅仅一个亮相,一个眼神,他就已经不是林默了!他就是小丑!
就在这时,低沉、压抑的大提琴声,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幽幽响起。
舞台上,那个“小丑”动了。
他先是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笨拙地摆动着四肢,动作怪异而扭曲,充满了不协调感,仿佛灵魂与肉体正在进行一场痛苦的剥离。
但随着音乐的节奏逐渐加强,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流畅,变得舒展。
他伸开双臂,仰起头,仿佛在拥抱什么,又仿佛在迎接一场献祭。
那是一种病态的、癫狂的、却又带着一种挣脱一切束缚后的,无尽悲伤与绝对自由的舞蹈!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扭头,每一个脚尖的点地,都完美地踩在了音乐的节点上。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时而舒展如鹤,时而蜷缩如婴孩,时而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感,充满了诡异的美感和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他不是在跳舞,他是在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向这个世界诉说他的痛苦、他的疯狂、他的新生!
现场的观众,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鸦雀无声,再到彻底被他身上那股疯狂、悲凉、却又神圣的气场所感染。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演员在模仿,而是一个灵魂在深渊的边缘,尽情地燃烧、呐喊、和哭泣!
前排一个感性的女观众,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从那癫狂的舞姿中,读懂了无尽的痛苦和孤独。
导播间里,总导演张大了嘴,死死地抓着对讲机,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他身后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忘记了呼吸。
一位经验丰富的摄像师,甚至忘记了切换镜头,只是死死地将主镜头锁定在林默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帧。
导师席上,早已是一片失态。
黄波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录节目,忘记了表情管理。
以严苛著称的陈恺歌,整个上半身都前倾着,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那双审视过无数演员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热!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个天才!一个为镜头而生的绝世天才!这已经不是表演,这是艺术!
而杨蜜,更是看得眼眶泛红,美眸中水光潋滟。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才能不让自己失声惊呼出来。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演员,而是一个真正的,在深渊中挣扎、呐喊,最终献祭了自己,完成了神性蜕变的灵魂!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音乐达到最高潮!
舞台上的“小丑”,完成了最后一个舒展的动作,缓缓地,缓缓地直起身。
他站在舞台中央,对着主摄像机的镜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癫狂、扭曲,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悲伤到极致的笑容。
音乐,戛然而止。
灯光,瞬间熄灭。
全场,死寂。
现场足足静止了三秒,紧接着,声浪差点把演播厅的天花板给掀翻!
“哗——!”
雷鸣般的掌声,混杂着尖叫和哭泣,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引爆了整个演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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