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王翦万万没想到的是,完成这“壮举”的,并非船队中某个对徐福不满的军官或方士,而是当时年仅十三岁的赵伯渊!一个本该是任人摆布的随行童男!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那种情况下,不仅敢悍然出手,袭杀钦命方士首领,更能在事后短短一个月内,迅速整顿好人心惶惶、派系林立的庞大船队,重新确立秩序,并带领他们继续远航,最终还能活着带回大秦……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王翦深知其中的难度。
这绝非仅凭一时血勇就能办到。
这少年,要么在船上拥有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高威望和号召力,要么就是胸有丘壑,谋略深远,手段非凡,才能在那等混乱局面下迅速掌控全局!
想到这里,王翦脚步一顿,忽然又转身折返,再次来到了赵伯渊面前。
赵伯渊刚放松下来,正准备安排船员们休息,看到去而复返的王翦,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平静,躬身行礼。
“将军还有何吩咐?”
王翦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赵伯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年轻人。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小子,你……可认得老夫?”
赵伯渊抬起头,迎上王翦的目光,坦然道。
“老将军威名,震慑六国,横扫天下,如雷贯耳。大秦境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草民自然知晓。”
王翦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认出老夫的?莫非以前见过?”
赵伯渊心中念头急转,知道这是考较,也是试探。
他从容答道。
“草民并未有幸见过将军真容。只是,此地乃蓝田大营,国之重地。能在此地主事,负责看管我等以及……那两种神物试种之事者,非资历、能力、威望皆深得陛下信任的重臣不可。
北疆有蒙将军镇守匈奴,南越有赵将军经略,朝中符合此条件,又有能力总揽此事者,除了功盖寰宇、已荣归休养的老将军您,草民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既捧了王翦,又解释了自己的推断依据,显得不卑不亢。
王翦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点了点头。
“果然是个聪明人。”
话音刚落,王翦忽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那布满老茧、粗糙有力的大手,看似随意地拍在了赵伯渊的肩膀上。
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但落在赵伯渊肩头,却仿佛有千钧之力!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感和穿透力瞬间袭来,赵伯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一麻,一股剧痛从肩胛骨处扩散开,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痛呼出声,好不容易才强行忍住。
“呵呵……”
王翦看着赵伯渊那瞬间扭曲又强行恢复的表情,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收回手。
“年轻人,身子骨还得再练练。”
赵伯渊疼得龇牙咧嘴,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自认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前世今生加起来,心理素质更是远超常人。
十三岁就敢手刃徐福,自认也算有几分勇武和胆魄。可这王翦,年近古稀,看似随意的一拍,竟有如此威力!这老将军的武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赵伯渊揉着发痛的肩膀,心中暗自凛然。
这大秦的顶尖武将,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
王翦似乎只是随手为之,并未在意赵伯渊的反应,转而说起了正事。
“既是聪明人,那便好办。你需要多少土地,要何种土质,这红薯土豆具体如何种法,需要何种农具,一一列出清单,稍后交予营中管事。今日尔等好生歇息,明日便开始耕种事宜。陛下……等着看成果。”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草民遵命。”
赵伯渊忍着肩头的酸痛,躬身应下。
王翦不再多言,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之间。
直到王翦走远,赵伯渊才彻底放松下来,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愣神了许久,最终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老匹夫……”
他算是看明白了,王翦这次过来,询问亩产、确认身份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恐怕就是来敲打他们这群人的。用这种最直接、最“武夫”的方式,提醒他们红薯土豆之事干系重大,不容有失,也暗示着在这蓝田大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而且,接下来这三个月,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待在这军营里,当一回“高级农夫”,直到红薯土豆成熟,证明自己的价值。
想到这里,赵伯渊也不由得苦笑。
作为穿越者,他既没有随身系统,也没有什么毁天灭地的金手指,唯一算得上特殊的,就是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异于常人。
他的恢复能力极强。寻常的小伤口,往往一天之内就能结痂好转。即便是当初手刃徐福时,被徐福垂死反击,在腹部捅出的那个颇为严重的伤口,也仅仅用了五天时间,便恢复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除此之外,他的胃口也远比常人大得多,一顿饭能吃下差不多一桶米饭,好在海上物资匮乏时,这种特性是个负担,但在能吃饱的情况下,倒也没显出太大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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