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白豆腐,你急什么!”景天一把拉住徐长卿的袖子,翻了个白眼,“你没听那天道声音说吗?这是‘诸天万界’的盘点。这什么拜月教主,指不定是哪个犄角旮旯或者别的世界里的人物呢。咱们这儿现在连个拜月教的影子都没有。”
一旁的雪见也点头附和道:“是啊长卿大侠,你看那光屏上的南诏国,风景虽然相似,但那教主的打扮跟咱们这儿的人可不一样。再说了,这么大的动静,蜀山那几个老头子肯定早就看见了,哪还需要你跑回去报信?”
龙葵飘在半空,蓝色的裙摆随风轻摆,她轻声说道:“哥哥说得对,这天道异象既然普现诸界,蜀山长老们定然自知。我们不妨先看看这人到底做了什么,或许……他是未来的某种可能,又或许是他界之鉴。”
徐长卿被众人这一劝,心中的焦虑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光屏上那拜月教主深邃的眼眸,心中依旧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希望……真的只是他界之事吧。”
清微道长负手立于大殿之前,身旁四位长老神色各异,但眉宇间皆是一片严峻。天穹之上的光影映照在他们苍老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凝重。
“掌门师兄,这拜月教主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动天道盘点?”苍古长老是个急脾气,来回踱步,须发皆张,“难道是我蜀山锁妖塔内逃出的上古魔头?还是那邪剑仙搞的鬼?”
“又或者……”另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看向远方,“长卿他们此去寻找灵珠,是否已遭遇了不测?这天道显化,莫非是某种警示?”
众长老越想越是焦虑,这光屏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正值邪气滋生、天下动荡之际,让人不得不防。
清微道长轻轻抬手,止住了师弟们的议论。他双目微闭,手中掐算片刻,随即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通透。
“稍安勿躁。”清微道长的声音平稳有力,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长卿与景天那孩子,此刻尚在古藤林外,虽有波折,却无性命之忧,更未遭遇这所谓的拜月教主。”
听到掌门如此确认,众长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长卿无恙,那这拜月教主”苍古长老皱眉看向天幕。
庆国,皇宫深处。
御书房内的气氛并未因蜀山的紧张而有丝毫相似,反倒是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孤傲与冷意。
庆帝依旧懒散地倚在软塌上,手中把玩着那枚刚刚打磨好的穿甲箭,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一教之主?统御一国?”庆帝嗤笑一声,随手将那足以洞穿金石的箭矢扔回案几,“不过是个边陲小国的神棍罢了,竟也能入这天道法眼,位列第十。”
他站起身,宽大的白袍随风轻摆,目光扫过光屏上关于拜月教主的介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质疑神明?诛杀女娲血脉?哼,神庙里的那些东西朕都不放在眼里,区区所谓的神族后裔,若是挡了朕的路,杀了便杀了,何须以此标榜?”
说到此处,庆帝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自负一生隐忍谋划,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帝王心术,皆自问当世无双。这天道盘点既是评选诸天万界的人物,他本以为自己定能上榜,甚至名列前茅。
可如今,这开篇第十名竟是个从未听闻的神棍,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落差。
“看来这天道榜单,也不过尔尔,尽选些哗众取宠之辈。”庆帝冷哼一声,转身欲走,似乎对这光屏已失去了兴趣。
“陛下息怒。”一旁早已吓得冷汗直流的贴身太监洪四庠连忙跪地,声音颤抖却带着急智,“老奴斗胆一言。这榜单既是排名,自古以来皆是由低至高。这拜月教主虽有些手段,却也只能排在末流第十。这正说明,真正的大恐怖、大智慧者,还在后头呢!”
洪四庠以此头抢地,高声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威仪永恒,胸中沟壑岂是这等蛮夷教主可比?依老奴看,陛下若是要上榜,定是那压轴的榜首,或者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庆帝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由低至高!”庆帝指了指洪四庠,“你这老狗,倒是会说话。”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但庆帝眼中的笑意却并未到达底眼深处。他重新坐回塌上,目光再次变得幽深莫测。
若真如这老狗所言,自己排在后面……那岂不是要将朕的底细曝光于天下?
朕的大宗师身份,朕与神庙的过往,朕那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若是被这天道光屏一一揭露,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怕是都要跳出来了。
庆帝摩挲着手指,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忌惮。这天道盘点,究竟是福,是祸?
京都,范府。
相较于皇宫的深沉算计,范府内的气氛则要轻松活跃得多。
范闲正毫无坐相地瘫在太师椅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饶有兴味地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啧啧啧,有点意思。”范闲吐出一口瓜子皮,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地圆说’?‘质疑神权’?还要‘环游世界’?这哥们儿要是生在咱们那个世界的欧洲中世纪,那妥妥就是文艺复兴的巨擘啊!搞不好还能跟哥白尼、伽利略拜个把子。”
坐在对面的范思哲听得一头雾水,手里拿着算盘摇得哗哗响,探过头问道:“哥,你在说啥呢?什么哥白尼?这拜月教主你认识?”
“不认识,但神交已久啊。”范闲嘿嘿一笑,神色中竟带着几分欣赏,“能在那种愚昧的封建迷信环境里,提出地球是圆的,还要去探索真理,这思想觉悟,比这庆国那帮老顽固强多了。这就是典型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科学先驱啊,可惜是个反派,路走窄了。”
范思哲翻了个白眼,对这些听不懂的词汇毫无兴趣,他只关心一件事:“哥,既然这人这么厉害,还上了天道榜,那肯定名气大得很。你要不赶紧把他写进书里?咱们趁热打铁,书肆开张肯定能大赚一笔!”
“去去去,掉钱眼儿里了你。”范闲没好气地虚踹了他一脚,“这种大反派写进书里,你是嫌我命长还是嫌咱们范府不够乱?”
“哥,这叫蹭热度!懂不懂商机啊!”范思哲不依不饶。
一旁的范若若终于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书卷,嗔怪地瞪了范思哲一眼:“思哲,你就别在那儿聒噪了。兄长正在冥思大道,感悟这天道至理,你一身铜臭气,快些走开,莫要扰了兄长清净。”
范思哲缩了缩脖子,嘟囔着“什么大道能比银子实在”,抱着算盘灰溜溜地跑开了。
范闲看着弟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目光重新投向天幕,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拜月教主虽然理念超前,但手段似乎太极端了些。为了证明真理就要灭世……这不就是典型的偏执狂科学家吗?”
……
仙剑一界,扬州云来云去客栈。
“砰!”
一声巨响,雅座那张结实的红木圆桌竟被一只枯瘦却如铁铸般的手掌拍出了一道裂纹。
石长老霍然起身,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光屏上那“拜月教主”四字,浑身煞气翻涌,吓得周围食客纷纷逃散。
“是他!果然是他!石杰人!”石长老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夫当年的那一念之仁,竟酿成了今日这滔天大祸!灭世……他竟然真的敢!”
同桌的李逍遥、赵灵儿等人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赵灵儿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衣角,眼中满是悲愤与坚定:“石长老,拜月教主祸乱南诏,如今更是妄图灭世,灵儿……灵儿不能坐视不理!我要立刻回南诏,阻止他!”
“胡闹!”石长老猛地回头,一声怒喝。
他看着赵灵儿那张与巫后酷似的脸庞,眼中的怒火渐渐化作了深深的悔恨与痛苦:“公主,你现在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那逆徒……那逆徒如今既已被天道认证入榜,其实力定然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连天道都称他为‘神祇’,你拿什么去斗?”
李逍遥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按住赵灵儿颤抖的肩膀,沉声道:“灵儿,石长老说得对。虽然我很想现在就飞过去砍了那个王八蛋,但咱们得讲道理。这天道盘点既然说他‘有理有据’,那他的实力肯定不是咱们现在能硬碰硬的。这叫……战略性撤退,不,战略性等待时机。”
他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以为也就是个江湖恩怨,顶多是个大点的魔头,谁知道直接上升到了“灭世”和“天道榜单”的级别。这让一直自诩大侠的他,也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赵灵儿眼中泪光闪烁。
一直沉默的刘晋元忽然开口,语气虽轻,却带着几分书生的执拗:“石长老,李公子,在下有一言。那天道榜单说拜月教主喜好辩证,重理据。若武力不可敌,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从‘理’字入手,去化解他的执念?”
“放屁!”石长老毫不客气地骂道,“那是伪善!那是疯魔!你跟一个疯子讲道理?他只会微笑着把你杀了,然后告诉你这是为了爱!”
唐钰在一旁握紧了双拳,目光坚定:“义父,公主,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天道曝光了他,或许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转机。我们必须从这光屏中找出他的破绽,谋定而后动!”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之际,天穹之上的光屏画面突变。
那是——一段被尘封的记忆,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
【光幕揭秘:拜月教主湖战封妖】
画面瞬间拉近,聚焦于一片浩渺无际的湖面之上。
一道身影凌波而立身着黑袍,鲜红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一头长发散乱而不羁,身躯壮硕如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眸——深邃、忧郁,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悯,却又冷酷得令人心悸。
正是拜月教主。
他站在湖心,并未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湖水在他脚下疯狂翻涌,仿佛沸腾了一般。
“既是妖孽,何必伪装?”
拜月教主轻声低语,声音不大,却响彻天地。只见他单手向下一压,一股恐怖的无形巨力瞬间排开湖水,直击渊底!
“轰隆隆——”
大地颤抖,巨浪滔天。一头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狰狞巨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湖底破水而出!那是上古凶兽——水魔兽!
水魔兽一出,天地变色。狂风暴雨瞬间席卷了整个南诏国,原本平静的河流开始逆流,山岭在洪水的冲击下崩塌。繁华的城池瞬间化作泽国,无数生灵在洪水中哀嚎、挣扎,最终葬身水底。
而在那惊涛骇浪之中,一位人首蛇身的女子显化真身,为了守护身后的子民,毅然迎战那不可一世的凶兽。她是巫后,也是女娲后人。
然而,面对这救世的英雄,岸边的南诏国民众却在拜月教徒的煽动下,露出了厌恶与恐惧的神情。
“是蛇妖!她是妖怪!是她招来了洪水!”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怪!”
愚昧的怒吼声甚至盖过了雷鸣。
画面中,拜月教主悬浮半空,对着那犹豫不决的南诏国主隔空传音,语气温柔得像是在教导一个孩子:“陛下,你看,这便是你要守护的爱人。她若是人,怎会有蛇尾?她若是神,又怎会招来这灭世洪水?只有杀了她,这灾难才会停止。”
国主颤抖着,最终闭上了双眼,默认了这一切。
下一刻,拜月教主出手了。
他不曾使用什么花哨的兵器,只是挥手间,天地元气尽在他掌控之中。他与那水魔兽竟似心意相通,一人一兽,合力围剿那位孤立无援的女娲后人。
这一战,崩山裂地,法力冲撞出的光芒绚烂到了极致,也残酷到了极致。
那超凡入圣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凡人的想象。每一次对撞,都让空间为之扭曲,让湖水蒸发成云。
最终,在漫天的血雨中,女娲后人发出最后一声悲鸣,拼尽了最后一丝生命之力,化作一尊石像,将那不可一世的水魔兽强行封印于湖渊之底。
洪水退去,只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和一个站在石像前,神情依旧忧郁而深沉的拜月教主。
……
雪中江湖,风雪漫天。
徐凤年呆呆地看着天空,手中的酒壶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雪地里,酒水洒了一地。
“这……这就是仙人手段吗?”
他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作为北凉世子,他也算见多识广,身边更是跟着李淳罡这样的剑神。但光屏中那种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浩劫、翻江倒海的伟力,依然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相比之下,江湖上的那些刀光剑影,哪怕是一品高手的对决,此刻看起来也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幼稚。
“老李!”徐凤年猛地转头,一把抓住身旁正扣着脚丫子的李淳罡,眼神狂热得吓人,“这拜月教主在哪儿?你知道吗?我要拜他为师!我要学这个!这要是学会了,什么王仙芝,什么拓跋菩萨,还不都是一巴掌的事儿?”
正披着羊皮裘、一脸无所谓的李淳罡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徐凤年的屁股上。
“滚犊子!”李淳罡骂道,“老夫教你两袖青蛇,教你剑开天门,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传给你了,也没见你喊老夫一声师父!现在看到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神棍,你倒是喊得亲热!你要拜师?行啊,你去天上找他去!”
一旁的姜泥正抱着书箱,冻得小脸通红,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徐凤年,你是不是傻?没听天道说这是‘反派’吗?那是要灭世的大魔头!你拜他为师?就不怕把自己练成个疯子,最后自堕魔途?”
“而且”姜泥缩了缩脖子,“这人存不存在还两说呢,就算存在,估计也不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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