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马尔代夫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没有回答弗瑞关于“不稳定因素”的威胁，反而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去，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调侃。
“尼克·弗瑞局长，”林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直升机的余音和海浪声，“在忙着招兵买马、谈保护世界这么宏大的话题之前，你是否应该先抽出点时间，清理一下自家后院里的……‘蛇’？”
“蛇？”弗瑞的独眼瞬间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骤然提升，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林风先生，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神盾局不是你可以信口开河的地方。”
一旁的托尼也愣住了，看看林风，又看看弗瑞，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暂时闭上了准备开喷的嘴，抱起胳膊准备看戏。
“信口开河？”林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弗瑞身后那个面无表情、抱着文件夹的特工，又重新回到弗瑞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Cutoffonehead,twomoreshalltakeitsplace）……这句口号，听着耳熟吗，局长先生？”
弗瑞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有极其细微的一瞬僵硬！这句话是九头蛇的最高机密口号，外界绝无可能知晓！他身后的那名特工手指也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你从哪里听来的？！”弗瑞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独眼死死锁定林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解剖开来。
“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林风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拉近了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弗瑞耳边，“重要的是，你视若长城、寄予厚望的神盾局，从你坐镇的顶层开始，就已经被‘九头蛇’这条毒蛇，从内部蛀空了。你发出的每一道命令，制定的每一个计划，可能都在他们的办公桌上放着副本。”
“荒谬！”弗瑞低吼，但底气已经不如刚才那么足，因为林风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愿触碰的疑点——那些看似巧合的任务失败，那些离奇泄密的行动，那些……无法解释的阻力。
“荒谬？”林风嘴角的讥讽更深了，“那么，世界安全理事会的部长，备受你信赖的同事、前辈——亚历山大·皮尔斯（AlexanderPierce），他书房抽屉底层那个印着骷髅章鱼标志的怀表，也是我编造的荒谬吗？”
“！！！”弗瑞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控的震惊！皮尔斯？！那个一手提拔他、他视为导师和挚友的皮尔斯？！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还有，‘千里眼’计划的实际负责人，约翰·加勒特（JohnGarrett），他每隔周四深夜向一个加密频道发送的、关于神盾局特工评估报告的备份数据，也是假的？”
“潜伏在后勤部的西特维尔（JasperSitwell），每次大规模行动前都会‘恰好’检修相关区域的监控系统？”
“以及……你身边这位，”林风的目光淡淡扫过弗瑞身后那名已经脸色发白、手指悄悄摸向肋下枪套的特工，“朗姆洛（BrockRumlow）特工，他西装内衬里绣着的那个小小的章鱼图案，是今年流行的新款潮流标志吗？”
“砰！”一声枪响！被点破身份的朗姆洛（交叉骨）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拔枪射击！目标直指林风眉心！他不能允许这个人再说下去！
但林风的速度更快！他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闪避动作，只是头颅在子弹即将命中的瞬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微小幅度侧偏！
“嗖——！”子弹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灼热的气浪撩起了他几根发丝。
下一秒，林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朗姆洛身侧，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持枪的手腕，微微发力！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朗姆洛惨叫一声，手枪脱手落下，他另一只手还想反抗，却被林风随意一记手刀砍在颈侧，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弗瑞都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
弗瑞甚至没去看倒下的朗姆洛，他的独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林风，胸膛剧烈起伏，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涛骇浪！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巨大痛苦和冰寒！
皮尔斯……加勒特……西特维尔……还有他亲自挑选的突击队队长朗姆洛！林风精准地报出的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心脏！这些名字背后的身份和细节，绝不是外人能凭空编造的！尤其是皮尔斯！那个他视为父亲般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谁？！”弗瑞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建立神盾局的信念，他为之奋斗半生的基石，在这一刻，仿佛在林风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轰然崩塌了一半。
托尼也彻底惊呆了，嘴巴微张，看看地上昏死的朗姆洛，又看看脸色铁青、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的弗瑞，最后看向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的林风，喃喃道：“Holyshit……伙计，你刚才……是往他脑子里扔了颗核弹吗？”
林风没有理会托尼的吐槽，他弯腰捡起朗姆洛掉落的手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像捏橡皮泥一样，随手将其揉成了一个金属球，扔在沙滩上。他看向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的弗瑞，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我是谁不重要，弗瑞局长。重要的是，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不是‘不稳定因素’，是首要问题吗？”
他指了指脚下：“你脚下的神盾局，已经是个四处漏风的筛子，最大的威胁就在你身边，甚至可能就是为你端咖啡的那个人。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招揽我这个‘外人’，而是赶紧回去，关起门来，好好地、彻底地……清理门户。”
海风吹过，带着咸腥味，却吹不散此刻弥漫在沙滩上的极度压抑和冰冷。弗瑞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独眼中的风暴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冰冷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没有再看林风，而是拿出一个加密通讯器，按下按钮，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希尔（MariaHill）。启动‘浣熊’协议。立刻，马上。所有行动等级提升至最高。另外……”他顿了顿，独眼扫过地上昏迷的朗姆洛，“派一队绝对干净（clean）的、由你亲自挑选的心腹小组来我的坐标，处理一个……‘垃圾’。”
说完，他收起通讯器，最后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感激，有更深的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
“林风先生，”弗瑞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比之前更加冰冷，“今天的谈话……内容，仅限于此。在我处理好‘家务事’之前，你，和斯塔克，最好保持安静。”
他没有再提复仇者联盟协议，也没有再威胁。因为现在，有远比招揽一个超能力者更重要、更紧急、也更致命的事情要处理。
他转身，大步走向黑色直升机，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挺拔，却也透出一股孤狼般的肃杀。
托尼看着弗瑞离开，又看看一脸无辜（装的）的林风，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摘下墨镜，用力揉了揉脸：“好吧……我现在开始觉得，跟你做朋友，刺激程度可能有点超标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林风望着远去的直升机，目光悠远：“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神盾局……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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