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林逸便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驶出了四合院。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快的声响。
他特意绕到王府井百货大楼,精心挑选登门礼——红双喜香烟、茅台酒、上海大白兔奶糖,还有一袋精白面粉,把车后座堆得满满当当。
想到自己空间里还存着不少鲜肉,他满意地笑了笑,蹬车拐上去昌平的官道。
与此同时,秦家村里,秦淮茹天没亮就醒了。
对镜仔细换上那件红底碎花的新棉袄,领口的盘扣系了又解,解了又系,总觉得不够服帖。
简单吃过早饭,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爸妈,我去村口接林逸。别让他找不着门。”
“快去吧。”秦母笑着应道,手里拿着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家里有我收拾。”
秦淮茹推开院门,不由怔住——左邻右舍早已聚在门外,见她出来,目光齐刷刷投来。
“淮茹可真有福气。”王婶第一个开口,嗓门洪亮,“头一回进城就相中了工人,咱村你是头一个嫁进城的姑娘!”
秦淮茹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王婶尽会打趣人……我得接人去,喜糖少不了大家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目送她小跑着离开。
角落里,九岁的秦京茹眨着大眼睛,痴痴望着堂姐渐远的背影。
那件红棉袄在晨光中格外鲜艳,衬得堂姐像年画里走下来的人儿。
“京茹瞧见没?”旁边的大娘推推她,“你堂姐要进城享福去了。
等你长大了,也让她在城里给你说个工人,就不用在地里刨食啦。”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只惦记着:那件花棉袄可真好看啊。
……
日头渐渐升高,村口的秦淮茹踮脚张望。接连三辆客车驶过,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却始终不见那个期待的身影。
“他该不会是……反悔了?”
这个念头一起,心就直往下沉。
她咬紧下唇,暗暗发誓:“便是他真反悔了,我也要进城把钱退给他。
绝不能让他瞧不起咱们农村人。”
正当她眼圈发红时,远处土路上突然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骑着自行车,白衬衫被风鼓动,像只展翅的鹰。
“呀!”她轻呼一声,原来是骑自行车来的,难怪没坐客车。
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她挥着手迎上去:“林逸!这边!”
几里外林逸就看见她了,故意按响车铃。
清脆的铃声惊起路边的麻雀,也惊动了整个村庄。
“来了!”他利落地刹住车,长腿支地,“昨儿刚买的永久。
以前舍不得,现在要成家了,总得有个像样的家伙什。”
他拍拍车座,“过两天得空教你,学会了你想回娘家也方便。”
秦淮茹望着锃亮的车把映出自己惊讶的脸,心头一热:“你……你这都是为了我?”
“走吧,带路。”林逸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发现指尖冰凉,轻轻搓了搓,“后备了些薄礼,光给彩礼不像样子。”
这时她才注意到车后座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急得直跺脚:
“三十块彩礼已是天价了,买几毛钱糖果便好,怎的又破费?”
林逸朗声笑道:“这才哪到哪?
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回家再说。”
听他这么说,秦淮茹这才转忧为喜。
但望见家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又局促起来:“一会儿你别见笑……男的散根烟,妇女小孩给块糖就好。”
“怕什么?”林逸挑眉,露出自信的笑容,“咱又不是见不得人。
喜糖管够,让乡亲们瞧瞧城里人的气派!”
看他这般坦然,秦淮茹低头抿嘴一笑。
岂止是拿得出手?这模样,这气度,简直是万里挑一。
林逸把礼品重新捆扎妥当,载上秦淮茹往村里去。
土路颠簸,她羞赧地只拽着他衣角,始终没好意思搂他的腰。
不过十分钟车程,秦家小院已近在眼前。
人群比刚才更密了,里三层外三层,秦淮茹不由得担心糖果不够分。
秦老汉和儿子秦淮河早已候在门口。
当推着崭新自行车的林逸出现在视野里时,人群中响起一片低呼——这气度,哪里像普通工人?
分明是干部家的子弟!
秦淮河快步上前接过车把:“妹夫辛苦了!”
“大哥客气。”林逸利落地解开口袋,取出用油纸包得方正正的水果糖递给秦淮茹,“多分几块,管够。”
见到这么大包的糖果,人群一阵骚动。
孩子们眼睛发亮,女人们交头接耳——城里人果然阔气!
“谢谢新姑爷!”
“淮茹真是好福气!”
林逸微笑着又掏出大前门,给男人们逐一分发。
趁这工夫,紧挨着自行车的秦淮河清楚看见布袋里那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少说也有五斤重。
他赶紧把车推进院子,低声嘱咐媳妇:“快拿进屋,妹夫带的全是好东西!”
丁氏会意,抱起布袋快步走向堂屋。
门外一片欢腾。
孩子们攥着难得一见的糖果,有的当即剥开含进嘴里,有的小心翼翼揣进兜;
妇女们接过糖,多半也舍不得吃,要带回家给孩子解馋。
“淮茹,快领姑爷进屋歇着!”
“你这对象不但有本事,模样也真俊俏!”
秦淮茹红着脸道谢,轻轻拉住林逸衣袖:“咱们回家。”
……
刚迈进院子,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堂屋蹦出来,声音清脆:“姐夫好!”
林逸俯身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秦京茹!”
小姑娘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好名字。”林逸从兜里抓出满满一把糖,塞满她两个衣兜,“都给你。”
“谢谢姐夫!”秦京茹开心得原地跳了两下,衣兜里的糖果哗啦啦响。
秦淮茹一一介绍家人。
林逸落落大方地打招呼,轮到秦母时,他自然地唤了声“妈”。
这一声让老太太瞬间湿了眼眶——这样体面的女婿,竟真看上自家姑娘了?
“妈,我把猪肉和鸡带来了,炖上咱们一起吃顿饭。”林逸温声道,“下午我带淮茹进城。”
“哎!好!好!”秦母用袖口拭了拭眼角,“你们爷们说话,我这就张罗去。”
女眷们说说笑笑转战厨房。秦淮茹拎着热水瓶回来给众人倒茶,听见父亲正问:“听淮茹说,你是学医的?”
“是。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他传了我这门手艺。”林逸语气平静,“前年爷爷过世,就剩我一人了。”
“医师好啊,到什么时候都饿不着手艺人……”
听着家人的夸赞,林逸微微一笑:“有个好消息——我们轧钢厂前几天被娄先生捐给了国家,昨天全厂评级考核。”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考上了六级医师,相当于六级工。
从今往后就是国家正式工人,月工资七十六块五。”
话音落下,堂屋里霎时寂静。
秦家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十六块五!
这数目够农村一家老小吃用一年还有富余!
窗外,正在灶台前忙碌的秦淮茹手一颤,热水溅在手背上。
可她浑然不觉,只望着堂屋里那个谈笑风生的身影,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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