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暴涨带来的快感，如同最烈的酒，在四肢百骸中冲刷激荡。
林辰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气海内，那原本只有一缕的法力，此刻已然汇聚成一道奔流不息的溪流。
练气四层巅峰！
气血与法力在他体内交相辉映，相互滋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这股力量，让他沉醉。
然而，当这股初获力量的激流缓缓平复，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燃烧的野心之上。
他没钱。
空空如也的口袋，比他房间的角落还要干净。
林辰的思绪沉入脑海，那本《茅山道法基础》的内容自动浮现。
除了《上清炼气术》，其中还记载了浩如烟海的符箓之法。
镇尸符，以法力催动，可定百年僵尸。
破煞符，能驱邪祟，荡尽阴晦。
火焰符，金光符……
一幅幅玄奥复杂的符文图案在他脑海中流淌，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但绘制这些符箓，需要媒介。
朱砂、黄纸、以及……妖兽血。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昂贵的“修炼耗材”。尤其是朱砂，品质越高，承载的法力越多，绘制出的符箓威力便越是强大，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他只是一个药铺的学徒，每月那点微薄的月钱，连糊口都需精打细算。
空有一身屠龙技，却连买一把刀的钱都没有。
“必须想办法搞钱。”
林辰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从床上站起，在狭小的房间内踱步。
他如今是外炼巅峰，五感六识远非凡人可比。
他闭上双眼。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涌入他的耳中。
隔壁房间的呼吸声，街道上巡夜更夫的脚步声，三条街外野狗的低吠……一切都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他的听力，敏锐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
一个念头，陡然在他脑海中划过。
任家镇西街，福威赌场。
那个地方，对寻常人而言是吞噬财富的销金窟，是家破人亡的地狱。
但对他而言……
林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里，简直就是他的提款机。
他可以凭借这双耳朵，轻而易举地攫取到第一桶金。
主意已定，林辰不再迟疑。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短衫，将那柄系统出品、自带法力波动的【百年桃木剑】用厚实的布条层层包裹，伪装成一根平平无奇的烧火棍，斜背在身后。
做完这一切，他推门而出，身影融入夜色，径直走向那片灯火喧嚣之地。
福威赌场。
门还没进，一股混杂着汗臭、烟草、劣质酒精和绝望气息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
赌场内人声鼎沸，灯火昏黄，烟雾缭绕。
一张张或兴奋、或贪婪、或悔恨、或麻木的脸，在摇曳的灯光下扭曲变形。
林辰的到来，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沸腾的油锅，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他神色平静，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目光穿透人群，径直落在了最深处、也是最热闹的一张赌桌上。
押大小。
最简单，也最疯狂的玩法。
“买定离手！开！”
荷官干瘦的手猛地掀开骰盅。
“四五六，十五点，大！”
“妈的！”
“又他娘的是大！老子裤子都输没了！”
懊恼的咒骂声和赢家的狂笑声混杂在一起。
林辰没有急着上前，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闭上了眼睛。
整个嘈杂的世界瞬间褪去。
唯有一种声音，在他的耳中被无限放大，变得清晰无比。
哗啦啦……
荷官的手臂发力，手腕巧妙地一抖，骰盅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
三颗象牙骰子在狭小的空间内剧烈地碰撞、弹跳、翻滚。
每一次撞击盅壁的清脆声响。
每一次彼此碰撞后的细微转向。
每一次翻滚后在绒布上摩擦的微弱声音。
乃至最后，它们耗尽力道，逐一落定。
一颗，两颗，三颗……
一切轨迹，都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幅精确到极点的动态画面。
林辰的眼皮动了动。
二二三。
他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
他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掏出身上仅有的几个大洋，那是他这个月剩下的全部家当。
“押小！”
他的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当啷一声，几块银元被他压在了“小”字上。
周围的赌客瞥了他一眼，大多嗤之?一笑。
连续开了七八把大，谁还敢押小？
“开！”
荷官的声音透着一丝得意。
骰盅揭开。
“二二三，七点，小！”
荷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
半个小时后。
林辰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整整五百大洋！
他站在那里，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在荷官每一次摇动骰盅后，平静地将筹码推出去。
押无不中。
他如同这赌场里的神明，精准地预言着每一次结果。
周围的赌客们已经看红了眼。
从最初的质疑，到震惊，再到现在的盲从。
林辰押大，他们就疯了一样地跟着押大。
林辰押小，他们就把全部身家都砸在小上。
赌场内出现了诡异绝伦的一幕。
以林辰为中心，庄家连开了十几把“通赔”，赔得脸都绿了。
“够了。”
林辰看了一眼面前的筹码，心中默念。
五百大洋，足够他购买一大批上好的朱砂和黄纸，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见好就收，是他的准则。
他将筹碼利落地扫入托盘，转身走向柜台，兑换成一个个沉甸甸的钱袋。
银元碰撞的清脆声响，是此刻最动听的音乐。
然而，他赢了钱，赌场却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
“这位兄弟，手气不错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赢了钱，就这么着急走？”
林辰刚走到门口，去路便被十几道身影堵死。
他们手里都拎着短棍，一个个面露凶光，将他团团围住。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走了出来，丝绸的衣衫被他肥硕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他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油汗，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林辰。
他正是这家赌场的老板，也是任家镇保安队长阿威的表哥。
“怎么，福威赌场输不起？”
林辰的目光从那些打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胖老板脸上，语气淡漠。
“输得起！当然输得起！”
胖老板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我王胖子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只是想请兄弟去后堂喝杯茶，交个朋友。”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兄弟你这手听骰子的绝活，神乎其技，不知……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啊？”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图穷匕见了。
黑吃黑。
林辰眼底深处，一缕寒意闪过。
他正愁这一身暴涨的实力无处宣泄，没想到就有人主动把脸凑了上来。
他体内的法力，已经开始微微鼓荡。
他握着钱袋的手指，骨节微微发白。
清理掉这些杂碎，似乎也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
“住手！”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场内所有的嘈杂。
围堵的人群一阵骚动，不由自主地向两边散开。
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洋裙的少女，在两名持着长枪的护卫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身姿窈窕，肌肤在赌场昏暗的灯光下，白得好似会发光。
她容貌秀丽绝伦，一双明亮的眼眸顾盼生辉，只是此刻，那好看的柳眉正微微蹙着，带着明显的不悦。
正是任家镇首富，任发任老爷的掌上明珠——任婷婷！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王胖子，在看到任婷婷的瞬间，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那副凶相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
“哎哟！是婷婷小姐啊！”
“您瞧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王胖子点头哈腰地就想迎上去。
任婷婷却厌恶地向后退了半步，完美地避开了他的靠近，声音清冷。
“我爹爹让我过来查查账。”
她的目光在乌烟瘴气的赌场内一扫，冷声道。
“这家赌场，我任家也有股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原来如此。
林辰心中了然。
任婷婷冰雪聪明，刚从国外喝完洋墨水回来，见识远非镇上普通女子可比。她的视线在场中流转，很快就落在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气质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林辰身上。
再看看王胖子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立刻就猜到了七八分。
“婷婷小姐，误会，天大的误会！”
王胖子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不停地用手帕擦拭。
“误会？”
任婷婷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辰身上，她对这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印象颇深，这几天在镇上似乎见过几次。
她当即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份维护之意。
“这位林先生，是我任家的朋友，你们围着他，是想做什么？”
“啊？”
王胖子直接愣住了，脸上的肥肉一颤，冷汗冒得更凶了。
任家的朋友？
林辰也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他看了一眼款款而立的任婷婷，对方的目光正好也望了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他心领神会，顺水推舟，转头对着那胖老板淡然道：“老板，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能能能！当然能！林先生您请便！”
王胖子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点头哈腰地让开路。
林辰不再看他，而是对着任婷婷微微颔首，算是道谢。
“多谢任小姐解围。”
“林先生客气了。”
任婷婷嘴角漾开一抹浅浅的微笑，如同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
两人一前一后，在赌场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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