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那堂“五行理论课”上完，连着两天都没动静。
杂货铺照常开门营业，林阳依旧是那副悠闲老板的模样，偶尔跟来买东西的徐敏慈聊聊天，或者逗逗跑来买零食的小兰，绝口不提ERP和训练的事。
但快乐堡地下，气氛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炘南和东杉这两天脑子里就没消停过，反复琢磨着林阳说的那些话。
五行生克，属性特点，团队配合……这些词像走马灯一样在他们脑子里转。
李炘南练琴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去感受体内那股灼热的能量，尝试着去理解“火”的持续，而不是一味地追求爆发。
东杉则在ERP实验室的模拟训练区，一遍遍练习着风鹰铠甲的移动和攻击，思考着如何让攻击像“风”一样难以捉摸。
美真也没闲着，她根据林阳的建议，拉着技术团队加班加点，终于在实验室的虚拟战斗系统里，临时加载了几个不同属性的基础环境模拟模块和对应的虚拟对手数据。
虽然还很粗糙，但至少能模拟出一些属性克制和加成的效果了。
第三天下午，美真终于再次敲响了杂货铺的门。
“林…林阳，”她还是不太习惯直接叫名字，“虚拟训练场景初步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进行第一次实战配合训练？”
林阳正拿着计算器算账，头也没抬：“就现在吧。等我关个门。”
他利索地收拾了一下，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跟着美真就去了快乐堡。
再次来到ERP实验室，李炘南和东杉已经等在虚拟训练区的入口处了。
两人都换上了方便活动的作战服，表情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认真和跃跃欲试。
林阳打量了一下这个被清空的圆形区域，四周墙壁都是某种特殊的吸波材料，头顶和地面布满了传感器和能量投射器。
“凑合能用。”他评价了一句，然后看向美真，“第一个场景，弄个土属性为主的环境，对手嘛……就模拟之前的岩石兽，强度调低点，别一上来就把他们屎打出来。”
他这话说得粗俗，让李炘南和东杉脸色都是一僵。
美真也有些尴尬，但还是依言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很快，虚拟训练区内景象一变。
脚下变成了松软的沙土地，周围出现了许多嶙峋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土腥味，重力似乎也稍微增加了一些。
场地中央，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体型比本体小一号的岩石兽虚拟体凝聚成型，发出低沉的咆哮。
“土属性环境，对火属性有一定削弱，对木属性影响中性偏负面。”美真通过广播系统提示道，“虚拟岩石兽，防御力模拟为原本的百分之七十。”
“听到了？”林阳抱着胳膊，站在训练区外的观察区，对里面的两人说道，“老规矩，干掉它。这次我只看，不动手。开始吧。”
李炘南和东杉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炎龙铠甲——合体！”
“风鹰铠甲——合体！”
一红一蓝两道光芒闪过，炎龙侠和风鹰侠登场。
两人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莽上去。
李炘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环境中那股让他有些憋闷的土行之力，主动放缓了进攻节奏，烈焰刀护在身前，稳步向前压迫。
东杉则利用速度，在场地边缘快速移动，寻找机会。
虚拟岩石兽可不管他们的战术，迈着沉重的步伐就冲了过来，抡起岩石手臂砸向炎龙侠。
李炘南这次没有硬接，而是侧身滑步，烈焰刀顺势一带，试图引导岩石兽的力量，同时喊道：“东杉！”
东杉心领神会，看准岩石兽攻击落空、侧面暴露的瞬间，风鹰剑疾刺而出，目标是岩石兽的膝关节！
想法是好的。
但现实是骨感的。
李炘南的引导技巧太生涩，没能完全卸开力量，被震得后退半步。
而东杉的攻击虽然命中了，但在土属性环境下，他的木属性攻击威力打了折扣，只在岩石兽的膝盖上留下了一道浅痕，反而激怒了它。
岩石兽放弃李炘南，转身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覆盖范围极大！
东杉速度虽快，但在加重环境下受到些许影响，躲闪慢了一拍，被边缘扫中，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发闷。
“节奏不对！”观察区，林阳的声音平淡地响起，“火要燎原，需要风势。风要借力，得看火头。你们各打各的，喊个名字就算配合了？”
场中两人都有些憋屈，但无法反驳。
他们调整心态，再次尝试。
这次李炘南主动强攻，吸引注意力，给东杉创造背后偷袭的机会。
然而，李炘南的攻击过于刚猛，消耗不小。
东杉虽然成功绕后，但他的攻击无法对岩石兽坚固的背部造成有效伤害。
岩石兽硬扛着李炘南的攻击，猛地一个转身，粗壮的手臂如同石柱般撞向身后的东杉！
“小心！”李炘南惊呼。
东杉仓促间举剑格挡。
“砰！”
他又被砸飞了出去，这次更惨，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能量指示灯都开始闪烁了。
“看到了吗？”林阳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火太旺，容易把旁边的木头一起烧了。木太柔，挡不住石头的碾压。属性不合，硬凑在一起，就是一加一小于一。”
李炘南看着倒地挣扎的东杉，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岩石兽，一咬牙，准备独自发动必杀。
“停。”林阳的声音阻止了他。
虚拟场景瞬间消失，训练区恢复原状。
岩石兽的虚拟体也消散了。
李炘南解除铠甲，赶紧跑去把东杉扶起来。东杉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显然消耗巨大且受了点震荡。
两人走到林阳面前，都有些垂头丧气。
“知道问题在哪儿了吗？”林阳问。
“配合太差。”李炘南闷声道。
“我的攻击破不了防。”东杉也很沮丧。
“不只是配合差，是根本没理解五行相生的‘生’字是什么意思。”林阳走到训练区中央，随手从旁边的仪器上掰了一小截绝缘胶布，捏在指尖。
“看好了。”
他话音落下，指尖那截胶布突然“噗”地一下，窜起了一簇小小的、却异常凝练的赤红色火苗！
李炘南瞳孔一缩，他能感觉到那火苗里蕴含的精纯火能量，远超他召唤炎龙铠甲时的感觉！
紧接着，林阳对着那簇火苗，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那口气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火苗非但没有被吹灭，反而“嗡”地一声暴涨！
颜色从赤红瞬间转化为炽白，体积扩大了数倍，散发出恐怖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起来！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李炘南和东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骇然！
但这还没完！
林阳手腕轻轻一抖，那团炽白的火焰仿佛有了生命般，内部结构开始剧烈变化，火焰的边缘竟然开始闪烁起一丝丝青金色的、锐利无比的光泽！
一股仿佛能撕裂一切的无形锋锐之气，隐隐散发出来！
金戈之气！
火里生金！
虽然这变化只持续了不到一秒，林阳就散去了能量，那截胶布早已汽化消失。
但刚才那瞬间火焰属性转变带来的震撼，却深深烙印在了李炘南和东杉的脑海里！
“火生土，土生金。”林阳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平静地说道，“五行相生，不是简单的喊口号，而是能量的转化和增幅。炎龙的火，为什么不能成为风鹰攻击的‘助推器’？风鹰的木，为什么不能成为炎龙防御的‘缓冲垫’？”
“你们的思维，还停留在‘我的攻击’，‘你的防御’这个层面。太低级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好想想，怎么把你们的力量‘揉’到一起。哪怕只是最简单、最粗浅的‘揉’，也比现在各打各的强。”
说完，他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两人，转身对同样震惊的美真说道：“下次训练，换个水属性环境。让他们体会一下被克制的感觉。”
然后，他便自顾自地走向电梯，离开了实验室。
留下李炘南和东杉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那团瞬息万变的火焰，以及林阳那番振聋发聩的话。
第一次实战配合训练，以惨败和深深的反思告终。
但他们都知道，林阳已经给他们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门后的路很难走，但风景，注定截然不同。
美真看着两人沉思的背影，又看了看林阳离开的方向，心中暗道：这个教练，请得值，但也……真够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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