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庄园坐落在园区深处，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飞檐翘角的中式建筑，小桥流水的园林景观，若不是远处隐约传来的电击声，几乎让人错觉置身江南某处私人宅邸。
白琉璃一改平日的冷艳，换上素雅旗袍，连步伐都刻意放缓。这个细节让我警觉——她在忌惮什么。
“郭老爷子不喜欢聪明外露的人。”进门前一秒，她突然低声说，“等会多看少说。”
会客厅里檀香袅袅，一位身着唐装的老者正在练书法。他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退休老人。但当他抬头时，那双眼睛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小白来了。”他放下毛笔，目光落在我身上，“这就是那个把A区业绩提升80%的年轻人？”
我恭敬地欠身：“郭老过奖，都是白小姐领导有方。”
他笑了笑，示意我们入座。茶艺师开始表演茶道，动作行云流水。
“听说你以前是做管理的？”郭老爷子突然问。
“在一家小公司做过项目经理。”我早已备好说辞。
“哦？”他慢悠悠地品茶，“可你的手法，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绩效分层、数据建模、心理操控...这不像普通公司的管理方式。”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调查过我？
茶过三巡，郭老爷子突然提议：“年轻人，陪我下盘棋如何？”
不等我回答，棋盘已经摆好。是围棋。
我意识到这绝不只是下棋这么简单。白琉璃在桌下轻轻踢了我一下，暗示我谨慎。
开局我故意示弱，让出几个关键位置。郭老爷子落子如飞，攻势凌厉。
“小白和你说了四大家族的情况吗？”他突然问。
“略知一二。”我谨慎应对。
“刘家霸道，魏家贪婪，白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琉璃，“野心太大。我们郭家只求安稳。”
他落下一子，吃掉我一片棋：“但安稳，需要平衡。现在有人想打破这个平衡。”
我立刻明白他指的是白琉璃的改革。这盘棋，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平衡固然重要，”我小心落子，“但死水也会发臭。适当的流动，对大家都有好处。”
郭老爷子笑了：“说得好。那你说，该怎么流动？”
我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我拿起一枚棋子，在指间摩挲：“郭老，恕我直言。现在的模式太原始了。”
“哦？”他挑眉。
“诈骗、赌博、人口贩卖，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玩法了。”我落下一子，“利润低，风险大，还容易成为国际打击目标。”
白琉璃脸色微变，但我继续道：“但我们有别人没有的优势——完整的产业链，不受监管的环境，还有...”我看了眼郭老爷子，“郭家在海外的资金渠道。”
我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我们可以转型做虚拟货币、区块链融资、跨境资金池。用科技包装，用金融运作，利润翻十倍，还安全得多。”
这是我精心准备的投名状。既展示价值，又暗示我愿意与郭家合作。
郭老爷子静静听着，手指轻敲棋盘。良久，他突然问：“你知道上个提这种建议的人在哪吗？”
我后背发凉。
“在湄公河底。”他淡淡地说，“年轻人，想法很好，但太急了。”
他落下一子，整个棋局瞬间逆转。原来他早就布好陷阱，刚才只是在试探我的深浅。
“不过...”他话锋一转，“小白需要你这样的帮手。我可以支持你们的改革，但有条件。”
“您请说。”
“第一，新技术业务必须由郭家控股。第二...”他盯着我的眼睛，“我要你帮我盯紧一个人。”
“谁？”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白琉璃。”
空气瞬间凝固。我感觉到白琉璃的身体僵住了。
离开郭家时，夜已深沉。
白琉璃一路沉默，直到坐进车里，才冷冷开口：“你答应他了？”
“我没有选择。”我说，“那是唯一破局的方法。”
她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惊人：“记住，林渊，你是我的人。要是敢背叛我...”
我艰难地呼吸着：“我不会背叛你...但我们需要郭家的支持。”
她松开手，眼神复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火。郭老爷子从不做亏本生意。”
回到住处，我反复回想今晚的每个细节。郭老爷子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要制衡白琉璃，还是另有所图？
凌晨时分，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
“小心医生。她在查你。”
我浑身一凛。医生？是指园区里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女医生吗？她为什么查我？
更可怕的是，这条信息是谁发的？郭老爷子？还是另有其人？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园区就像一盘更大的棋，而我可能只是其中一枚棋子。每个人都在利用我，每个人都在监视我。
但有一件事他们都不知道——我甘愿被利用，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找到杀害小雅的真凶。
只是，在这张越来越复杂的网中，我还能保持清醒吗？当复仇的执念与生存的本能交织，我是否正在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窗外，黎明的曙光初现，却照不亮这座人间地狱。而新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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