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厮杀声在夜风中炸开时,胡庆正勒马立于岗边的老槐树下。火光将错落的坟包照得如同鬼影,刘正带着捕快们的喝骂、贼寇的惨叫、刀刃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混乱的网。
“胡捕快,刘捕头他们好像得手了!”李强从后面策马赶来,指着火光处,“你看,那是不是影鼠?”
胡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被几名捕快围在垓心,手里挥舞着一柄软剑,身形飘忽不定,正是影鼠。但不知为何,影鼠的招式虽刁钻,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狠厉,反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不对劲。”胡庆皱眉,“影鼠的缩骨功足以从三人合围中脱身,他为何不逃?”
话音未落,就听乱葬岗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紧接着,影鼠突然长啸一声,软剑一荡逼退众人,竟转身朝岗外狂奔,方向正是胡庆藏身的老槐树。
“拦住他!”刘正怒吼着追来,手里的长刀劈出一道寒光。
影鼠却不回头,身形猛地矮了半截,像颗被抛出的石子,贴着地面滑行,眼看就要从捕快们的缝隙中钻出去。胡庆眼神一凛,从怀中摸出一物,运起刚突破的三流中期内劲,猛地掷了出去。
那是他特意准备的“锁筋网”——一张用牛筋混铁丝编织的小网,边缘缀着铅块,此刻在空中展开,正好兜向影鼠的去路。影鼠察觉风声,想缩身躲避,却不料网眼细密,恰好卡在他缩骨后的身形上,“噗”地一声被网了个正着。
“抓住他了!”李强策马冲上前,挥刀挑断影鼠的软剑,几名捕快立刻扑上,用特制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这镣铐链节处有倒刺,一旦锁住,越是挣扎收得越紧,专克缩骨功。
影鼠被按在地上,仍在疯狂扭动,尖声咒骂:“姓胡的!你阴我!赵五爷不会放过你的!”
赵五爷?胡庆心中一动,正要追问,却见刘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喜色:“胡庆,多亏了你!赃物都起出来了,还抓到了五个同伙,就是……”他话音一顿,面色沉了下来,“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贼寇,还有从暗格里转移赃物的那批人,好像根本没出现。”
胡庆低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影鼠,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突然明白了:“我们中计了。这影鼠是故意被抓的,他的同伙根本不在乱葬岗,刚才那声闷响,是他们在转移真正的赃物!”
“什么?”刘正大惊,“可我们明明在土堆里挖出了赃物……”
“那是幌子。”胡庆蹲下身,一把揪起影鼠的衣领,“你让孙六给我们透消息,故意让我们找到乱葬岗的假赃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你的同伙带着真赃物出城,对不对?”
影鼠被他眼中的冷意慑住,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胡庆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块带药渣的云锦碎片,“这块云锦上的药渣,是回春堂特有的金疮断续膏,而你刚才逃跑时,衣角蹭到了坟头的白灰,那白灰里混着城西官窑特有的青泥——你的同伙,根本没去城外黑市,而是往城西跑了!”
影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竟被这些细微的痕迹拆穿。
“刘捕头,”胡庆站起身,“你带一半人押解影鼠和赃物回城,审出孙六的同党。我带剩下的人去城西,追真正的赃物!”
刘正当机立断:“好!你小心!城西有片废弃的窑厂,他们很可能藏在那里!”
胡庆点了点头,点了五名精干的捕快,与李强一同策马往城西赶。夜风更冷了,带着窑厂方向飘来的硫磺味。胡庆催马疾驰,脑海中不断复盘着案情——从绸缎庄的暗渠到药铺的药膏,从孙六的内鬼身份到影鼠的故意被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这绝非普通的失窃案,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在操纵。
“胡捕快,你说这伙贼寇为什么非要偷赵家的东西?”李强一边策马,一边问道,“赵虎都倒台了,那些旧产按理说不值多少钱啊。”
“值钱的或许不是东西本身。”胡庆沉声道,“你还记得影鼠提到的‘赵五爷’吗?此人应该是赵家的残余势力,而那些带‘赵’字的玉佩、银锭,很可能是他用来联络旧部的信物。一旦这些东西流入黑市,被赵家旧部认走,青阳城恐怕又要不安生了。”
说话间,前方已出现一片黑黢黢的轮廓,正是废弃的官窑。窑厂周围散落着断砖残瓦,几座高耸的窑炉像巨兽的骨架,在月光下透着阴森。
“都下马,步行过去。”胡庆示意众人熄灭火把,“他们人少,肯定藏在窑炉里。”
六人借着阴影掩护,悄悄摸进窑厂。刚走到最大的一座窑炉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影鼠哥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事了?”
“放心,影鼠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再说有孙六在捕快房盯着,能出什么事?”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赶紧把这箱玉佩包好,赵五爷说了,天亮前必须送到码头,耽误了大事,咱们都得死!”
胡庆朝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分散包围。他自己则绕到窑炉背面,那里有个供出烟的小洞口,正好能容一人钻入。他抽出短刀,猛地踹开洞口的木板,大喝一声:“捕快办案!束手就擒!”
窑炉内的两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抓起身边的铁棍就朝洞口砸来,另一人则抱起箱子想从正门逃跑。胡庆侧身避开铁棍,顺势一脚踏在对方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另一边,李强已带人堵住正门,将抱箱子的贼寇扑倒在地。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玉佩散落出来,月光透过窑炉的缝隙照进去,每块玉佩上的“赵”字都清晰可见。
“说!赵五爷是谁?你们要把这些玉佩送到哪里去?”胡庆用刀指着被制服的贼寇。
那贼寇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赵五爷是谁,只知道是个络腮胡的大汉,在码头的‘顺风号’船上等我们……”
码头?顺风号?胡庆心中一紧。青阳城的码头是水陆交通枢纽,一旦让这些信物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强,你带两人押这两个贼寇回城,把玉佩交给刘捕头,让他立刻派人去码头控制‘顺风号’。”胡庆当机立断,“剩下的人跟我去码头,绝不能让赵五爷跑了!”
赶到码头时,天已蒙蒙亮。晨雾笼罩着江面,停泊的船只像一个个模糊的剪影。胡庆带人直奔码头西侧,那里停着一艘挂着“顺”字旗的货船,正是顺风号。
“船家!开船了没?”胡庆故意扬声喊道,眼睛却紧盯着船上的动静。
一个船工模样的人探出头:“还没呢,客官要坐船?”
“我们是捕快,例行检查。”胡庆亮出腰牌,“船上有个络腮胡的客人吗?”
那船工脸色微变,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我们船上都是货,没客人。”
胡庆哪里肯信,朝捕快们使了个眼色:“上船检查!”
几人刚跳上甲板,就听船舱里传来一声怒喝:“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紧接着,一个络腮胡大汉撞开舱门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身后还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
“赵五爷!”被押着的贼寇失声喊道。
络腮胡大汉正是赵五爷,他见状怒吼一声,鬼头刀带着风声劈向胡庆:“敢坏老子的事,找死!”
胡庆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刀锋,短刀直刺对方肋下。赵五爷的武功显然比影鼠高出一截,刀法刚猛,竟带着几分军旅的煞气。胡庆不敢大意,将基础拳术与刚解锁的“追踪术”结合——追踪术不仅能追踪痕迹,更能预判对手的动作轨迹,此刻赵五爷的刀路在他眼中仿佛慢了半拍。
“叮”的一声,胡庆的短刀精准地磕在鬼头刀的刀背上,震得赵五爷虎口发麻。就在这一瞬,胡庆欺身而上,拳头如影随形,招招不离对方要害。赵五爷被打得连连后退,渐渐落入下风。
另一边,捕快们与赵五爷的两个手下缠斗在一起。那两人武功不弱,显然是练家子,但捕快们人多势众,又有胡庆这边牵制住主力,很快就将两人制服。
赵五爷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转身就想跳江逃跑。胡庆岂能让他得逞,脚下发力,如影随形追了上去,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赵五爷闷哼一声,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搜!”胡庆喝道。
捕快们立刻搜查船舱,很快从一个暗格里搜出了更多的赵家旧物,还有一本名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看样子都是赵家曾经的门生故吏。
“胡捕快,你看这个!”一名捕快拿着一张纸条跑过来,“在赵五爷的怀里发现的。”
胡庆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黑风寨二当家托我转交信物,事成之后,黄金百两。”
黑风寨二当家?胡庆心中猛地一震。他想起鱼龙里那伙山贼的供词,黑风寨二当家正是在他手中逃脱的那个刀疤脸!原来这伙贼寇不仅与赵家残余势力勾结,还和黑风寨有联系!
这就说得通了——影鼠能在短时间内摸清青阳城的下水道,恐怕少不了黑风寨提供的城内布防图;而赵五爷敢明目张胆地收集赵家信物,背后定然有黑风寨撑腰,想借赵家旧部的力量壮大势力。
“把赵五爷和赃物都带回衙门。”胡庆将纸条收好,望着渐渐散去的晨雾,眼神凝重,“看来青阳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回到捕快房时,刘正早已审完影鼠和孙六。孙六见赵五爷被擒,知道大势已去,一五一十地招认了——他不仅勾结影鼠盗窃,还暗中给黑风寨传递消息,甚至帮二当家藏匿过赃物。而影鼠的团伙,原本就是黑风寨安插在城里的眼线,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和搜罗财物。
“孙六这老东西,藏得真深。”刘正恨得咬牙,“我已经将他和影鼠、赵五爷一同打入死牢,只等县令上奏朝廷定罪。”
胡庆点了点头,将黑风寨二当家与赵五爷勾结的纸条递过去:“刘捕头,这事还没完。黑风寨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城里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应对。”
刘正接过纸条,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你说得对。我这就去见县令,请求加派人手,加强城防,同时彻查与黑风寨有牵连的人。”
两人正说着,胡庆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破获连环失窃案,揭露黑风寨与城内势力勾结的线索,完成阶段性主线任务。奖励:武道境界提升至三流中期,解锁技能“追踪术(入门)”,获得银两五十两。】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胡庆只觉内劲流转更加顺畅,之前被老鼠抓伤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却带着一种脱胎换骨的舒畅。而“追踪术”解锁的瞬间,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捕快房内每个人的行动轨迹,甚至能通过地面的细微痕迹,判断出谁刚从外面回来,谁在屋里踱步。
“胡捕快,你怎么了?”刘正见他神色变化,关切地问道。
“没事。”胡庆压下心中的惊喜,“只是觉得案子破了,松了口气。”
刘正笑了笑:“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细心,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县令已经说了,要上书为你请功。”
胡庆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功劳。只是觉得,既然当了捕快,就该守好这青阳城,不让百姓受贼寇欺负。”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青阳城地图上,手指轻轻点在黑风寨所在的位置。那里,仿佛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重重山林,窥视着这座城池。
“黑风寨……”胡庆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捕快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随着连环失窃案的告破,青阳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胡庆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黑风寨的阴影仍笼罩在城外的山林中,而他与他们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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