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热浪裹着碎石子灌进大厅。
玻璃幕墙粉碎。
两个还在射击的警员没哼一声，身体飞出去，撞在承重柱上，软成两摊泥。
烟尘呛人。
几十双战术靴踩碎满地玻璃渣。
咯吱。咯吱。
鬼冢龙二跨过倒塌的安检门。
这光头赤着上身，横肉油亮，蜈蚣似的刀疤在脸上扭动。
他没说话，举起那把锯短的霰弹枪，对着天花板。
砰！
吊灯炸裂，水晶碎片暴雨般砸落。
“橘麻衣。”
鬼冢龙二吐出一口浓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滚出来。”
身后，二十多个暴徒饿狼般散开。
铁管砸烂电脑屏幕，砍刀劈开办公桌。
三个重伤的警员被拖到大厅中央，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
鬼冢龙二走过去，军靴踩住其中一人的脸颊，用力碾压。
颧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警员痛昏过去，又被痛醒。
“叫。”
鬼冢龙二枪管塞进那人嘴里，顶住喉咙。
“大声点。让你们那位警视厅之花听听，她的坚持多可笑。”
他偏头，看向通往地下的厚重安全门。
那是最后一道防线。
“给我炸开。”
鬼冢龙二下令，“抓活的。老子要在大厅中间，给全东京直播扒警服。”
……
地下二层。
上面的爆炸声传下来，只剩闷雷般的低鸣。
灰尘从通风管道飘落。
江辰站在行军床边，整理T恤下摆。
橘麻衣跪在他身后。
那身警服有些脏，扣子崩了一颗，却穿得一丝不苟。
她垂着头，露出修长的后颈。
收起爪牙的猎豹。
“听到了？”江辰问。
“C4。500克当量。正门已破。”
橘麻衣回答，字字如铁，“预计两分钟控制大厅，五分钟爆破安全门。”
没有情绪。
没有对同事的担忧。
只有冰冷的战术评估。
江辰很满意。
就要这股六亲不认的劲。
他转身，视线扫过她腰间空瘪的枪套。
“去吧。”
江辰插着兜。
“把我的枪拿来。”
没说哪把，没说在哪。
橘麻衣猛地抬头。
那双曾经疲惫焦虑的眸子，此刻只剩纯粹的杀意。
“是。”
她从地上弹起，带起一阵风，消失在楼梯口。
“切。”
斋藤明日香撇嘴，手里厨刀转得飞快，“跑得真快，闻着骨头味了。”
她蹭到江辰身边，仰着脸，笑得甜腻：“主人，这种粗活让她干。那个光头留给我行不行？我想试试从下巴捅进去，能不能把舌头挑出来。”
少女说着最血腥的话，表情却像在讨糖吃。
江辰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
“这是她的猎场。”
他迈步走向门口。
“你负责漂亮。”
两人走出拘留室。
走廊里，幸存者缩在墙角，抖成筛子。
头顶每响一声，他们就哆嗦一下。
看见江辰，这些人表情精彩极了。
昨晚怪物没杀他。
警花给他下跪。
这个斯文男人身上，贴着“神”的标签。
江辰无视他们，踩着铁楼梯上行。
脚步轻盈，节奏稳定。
走到缓冲区，急促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橘麻衣回来了。
她停在江辰下方三级台阶。
双手高举，再次跪下。
咚。
膝盖撞击水泥地。
她手里捧着的不是枪。
是一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还有一个军用战术终端。
“主人。”
声音在楼梯间回荡，带着金属质感。
“一级武器库主控钥匙。”
“警用内部频道总控终端。”
她抬头，视线锁死江辰。
“武器库，监控，广播，全归您。”
江辰垂眸。
聪明。
他要的“枪”，是暴力的控制权。
这把盾，懂事。
江辰拿过钥匙揣兜，终端挂在领口。
橘麻衣没起。
她手伸向后腰，摸出刚才顺手带出来的配枪——格洛克17。
双手托枪，枪口朝己，枪柄朝主。
卑微入土。
“鬼冢组主力8人，大厅A区，人质挟持中。其余散布B、C区掠夺。”
“对方3把霰弹枪，余为冷兵器。”
语速极快，情报精准。
最后，她头更低，额头几乎贴上江辰鞋面。
“配枪已上膛。”
“请求下令。”
“准许我……为您清理门户。”
空气凝固一秒。
江辰看着脚下的女人。
昨晚还拿枪指着他谈正义。
现在，她是一把只为他斩断一切的刀。
“准了。”
江辰吐出两个字。
橘麻衣抬头。
压抑的死气炸开，化作令人胆寒的锐利。
“是！”
收枪。起身。转身。
决绝。
“走。”江辰对斋藤明日香招手，“上去看戏。”
……
一楼大厅。
“别……别杀我！我是文职！”
戴眼镜的小警察被按在碎玻璃里，哭得满脸鼻涕。
鬼冢龙二踩着他的背，枪口在他后脑勺蹭来蹭去。
“文职好，肉嫩。”
鬼冢龙二狂笑环顾。
手下在打砸，文件漫天飞。
暴力的狂欢。
“橘麻衣！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枪托狠砸小警察后背。
咔嚓。
“再不出来，老子把他脑袋当西瓜开！”
鬼冢龙二咆哮，手指扣住扳机。
幸存者捂眼尖叫。
咔哒。
极轻的门锁弹开声。
穿透喧闹。
鬼冢龙二动作一顿，脸上浮起残忍喜色。
“终于肯露头了？”
他猛地转枪，指向侧面铁门。
暴徒停手。
幸存者从指缝里偷看。
吱呀——
铁门推开。
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
警服笔挺，短发利落。
脸上没恐惧，没愤怒。
只有死水般的冷漠。
“橘警官！”地上的小警察拼命喊，“快跑！他们有炸药！”
砰！
鬼冢龙二一脚把他踢晕。
“跑？往哪跑？”
鬼冢龙二盯着橘麻衣，目光淫邪：“哟，警视厅之花。想通了？准备出来伺候新王？”
他张开双臂。
“看看！这儿归老子管！现在跪下脱光，老子赏你个副首领当当。”
橘麻衣没理他。
没看他一眼。
她像路过一堆垃圾，径直穿过包围圈。
这种无视，比骂娘更伤人。
鬼冢龙二笑容僵住。
“喂！臭婊子！老子跟你说话！”
他恼羞成怒，举枪要冲。
脚像钉在地上。
门后，又走出两个人。
清瘦眼镜青年，粉色兔子睡衣小女孩。
组合太怪异。
大厅瞬间死寂。
鬼冢龙二发愣的空档。
那个一直拿他当空气的橘麻衣。
那个出名硬骨头的女警官。
众目睽睽之下。
所有曾经仰慕她的同事面前。
所有想睡她的暴徒面前。
走到青年身前。
停步。转身。
噗通！
双膝重砸大理石地面。
双手高举格洛克，头颅低下，脊背弯成绝对臣服的弓。
教科书般的奴隶。
狂信徒般的虔诚。
“主人。”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
“女王之盾，橘麻衣，已就位。”
“枪已上膛，随时听候指令。”
时间静止。
鬼冢龙二下巴差点脱臼。
暴徒手里铁管落地。
所有人脑子烧了。
那个……橘麻衣？
对着小白脸……叫主人？！
江辰站定，手插兜，神色淡然。
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女人，伸手拿起那把枪。
咔嚓。
套筒拉动。
清脆悦耳。
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第一次投向鬼冢龙二。
不是看人。
是看死人。
“既然枪在你手里，”江辰把枪放回橘麻衣手心，语气轻柔。
“别让它凉了。”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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