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弥漫着煤烟和熟悉气息的小屋,何雨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小手边还放着写满歪扭字迹的纸张。何雨柱轻手轻脚地给她披了件衣服,这才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坐定,怀着几分期待与慎重,取出了那本用牛皮纸包裹的旧书。
昏黄的灯光下,牛皮纸角落那个淡得几乎要融入纹理的符咒,此刻却显得无比清晰。与他家族笔记上那个代表着守护与秩序的符号相比,这个符咒的笔画更显诡谲,末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同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解开系着的旧麻绳,揭开了牛皮纸。里面果然是一本线装的古旧册子,封皮是空白的深蓝色土布,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翻开书页,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里的内容确实如那老头所展现的,颇为杂乱。前面十几页是些零碎的地方传说,什么“西山狐影”、“北河浮尸”之类,笔法粗糙,更像是乡野闲谈的记录。中间部分则记载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民间偏方和避邪法子,如何用朱砂混合公鸡血在门楣上画符抵御“阴煞”,又如何用柳条浸泡无根水抽打中邪之人等等。
何雨柱耐着性子一页页翻看,【精准回溯】带来的思维加速让他能快速捕捉和记忆关键信息。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些民间土法,但其中蕴含的某些思路和对“异常”现象的朴素认知,或许能提供一些参考。
当他翻到册子后半部分,手指拂过一页记载着某种祭祀“土伯”(一种地方性的土地神灵变种)的古老仪式时,异变突生!
他的指尖仿佛触电般传来一丝微麻,紧接着,眼前的书页上的字迹开始扭曲、模糊,煤油灯的光晕诡异地拉长、旋转!他感觉自己被猛地拽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之中!
【警告!检测到强烈‘记忆回响’触发!】
【正在解析回响内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但何雨柱的感官已被眼前的幻象完全占据。
他“看”到的不再是自家小屋,而是一片荒芜的、笼罩在惨淡月光下的野地。夜风呜咽,吹动着枯黄的蒿草。几个穿着古老、样式古怪(并非这个年代的服饰)的人影,正围着一个简陋的土石祭坛忙碌着。祭坛上摆放着一些看不清模样的祭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香火和某种腥气的味道。
那些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动作却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与难以言说的恐惧。他们跪拜,他们吟唱着拗口而古老的歌谣,声音嘶哑,仿佛在与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沟通。
何雨柱像一个透明的幽灵,漂浮在场景之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压抑、疯狂而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集体情绪。这绝非普通的祭祀!这场景中透出的诡异和那种触及灵魂层面的颤栗,与他之前接触到的任何“回响”都截然不同!
幻象中的祭祀达到了高潮。为首的祭祀者,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黑袍的身影,高举双手,发出一种非人的、尖锐的啸叫。祭坛上空,月光似乎都扭曲了一瞬,一股无形的、令人作呕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何雨柱即使身为旁观者,也感到灵魂一阵战栗。他看到祭坛中央的泥土诡异地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幻象如同被掐断信号的电视,猛地一阵剧烈闪烁,所有景象、声音、气味瞬间坍缩、消失!
何雨柱浑身一颤,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依旧坐在自家小屋的凳子上,手指还按在那页记载着“土伯”祭祀的书页上。煤油灯的光晕稳定地跳动着,仿佛刚才那惊悚诡异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以及胸腔里那颗仍在狂跳的心脏,都在提醒他刚才经历的真实。
【‘记忆回响’解析完成。】
【回响类型:集体恐惧印记(高浓度)】
【关联指向:古老禁忌仪式·伪神‘土伯’祭】
【信息片段:地点(城西乱葬岗边缘,古槐树下),目的(祈求庇护/逆转厄运),结果(部分成功,引发未知畸变)】
【警告:该回响残留强烈负面精神污染,请宿主谨慎接触。】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接连响起,带来了关键信息,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城西乱葬岗!古槐树下!这地点……何雨柱猛地想起,之前阎解成透露,秦淮茹半夜偷偷去的地方,正是城西乱葬岗附近!
是巧合吗?
一个是为了生活所迫、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寡妇,一个是记载中涉及“伪神祭祀”、引发“未知畸变”的凶险之地!这两者之间,难道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秦淮茹去那里做什么?她与这恐怖的“土伯祭”有关?还是说,她也是被某种东西吸引,或者……被迫前往?
何雨柱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在缓缓张开,而秦淮茹,很可能就是网上一个关键的节点。他之前以为她只是有些小心思和小秘密,现在看来,她涉入的水,可能深得超乎想象!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翻动手中的册子。经历了刚才那番冲击,他看得更加仔细,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土伯”或者那个祭祀地点的线索。
在册子几乎最后几页,一些看似随手记下的、杂乱无章的符号和简图之间,他发现了一幅绘制得相对清晰的地图!地图很简陋,只用墨线勾勒出山脉、河流和道路的大致走向,但在一个标着“西坟”的区域旁边,画着一棵醒目的、歪脖子的古槐树,树下点了一个浓重的墨点!
墨点旁边,还有两个几乎被磨损掉的小字,他凑近了仔细辨认,才勉强认出——“井口”?“洞口”?还是别的什么?
这地图,分明指向了“土伯祭”发生的地点,并且暗示那里存在着一个入口!是那“未知畸变”的源头?还是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何雨柱的心跳再次加速。这本意外得来的残书,价值远超他的想象!它不仅证实了“记忆回响”和超凡事件的存在,更直接指向了一个具体的地点和一个可能极其危险的秘密!
他将册子合上,连同那张牛皮纸一起,小心翼翼地收好,与家族笔记放在一处。这两样东西,现在是他了解这个隐藏世界最重要的钥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夜风带着凉意吹入,让他有些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中院贾家的方向。
秦淮茹的窗户黑着,似乎已经睡下。
但何雨柱知道,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
他原本的计划是稳步提升,慢慢调查。但这本残书和强烈的“记忆回响”,将“城西乱葬岗”和“古槐树”这两个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他的计划表上。
不能再慢悠悠地等了。他必须尽快去那里看一看!至少,要在外围进行侦查,确认那里的情况,判断危险等级,以及……验证秦淮茹是否真的与此地有关。
这无疑是一次冒险。但从他觉醒系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再甘于平凡。风险与机遇并存,想要揭开真相,获得力量,有些险,必须冒。
他轻轻关好窗户,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看来,得尽快去西边‘逛逛’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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