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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废为奴我反手招来百万兵 第4章 人心如棋,步步为营

那道目光,混杂着敬畏、恐惧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像一根根无形的细针,扎在楚玄的皮肤上。

他却恍若未觉,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呼吸平稳,仿佛一夜好眠,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

天边泛起鱼肚白,雪停了,寒意却愈发刺骨,空气中浮动着冰雪融化后清冽而微腥的气息,脚下的冻土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押解队草草收拾了行装,准备再度启程。

兵士们呵着白气,呼出的雾气在眉睫间凝成细小的冰晶,铁甲碰撞声沉闷而滞涩,动作间总是不由自主地避开楚玄所在的角落。

仿佛那里圈禁着一头看不见的猛兽——连风掠过囚车时,都带着低哑的呜咽,似有无形之物盘踞其中。

李蛮粗着嗓子吆喝众人上路,走到囚车旁时,动作却罕见地顿了一下。

他瞥了眼缩在车板上,被铁链缚住手脚的楚玄,那张清瘦的脸上挂着病态的苍白,嘴唇因寒冷而发紫,指尖微微颤抖,触碰时能感到一阵潮冷的湿气从衣袖蔓延而出。

可昨夜那诡异的一幕幕,却在李蛮脑中挥之不去——那人明明气息微弱如游丝,眼神却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他咬了咬牙,终究是解开一辆囚车的栅栏,粗声喝道:“进去!别死在路上,晦气!”

他嘴上不饶人,却在将楚玄推入囚车角落后,趁着旁人不注意,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粗粮饼,硬塞进楚玄手中。

那饼子还带着他胸口的体温,虽然粗糙干硬,在此刻却不啻于山珍海味;楚玄指尖触到那温热的硬物,掌心传来久违的暖意,粗糙的纹理摩擦着皲裂的皮肤,竟让他喉头一哽。

他的眼睫微微一颤,却并未抬头。

只是将饼子缓缓攥紧,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哑地问道:“李兄,我有一事不明。太子贵为储君,为何非要置我一个废人于死地?”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久病的虚弱,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李蛮心中的某个锁匣。

李蛮身形一僵,下意识地朝四周望了望,见无人注意这边,才将身体靠得更近,压低了嗓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殿下……我也就是道听途说……宫里有传言,说……说你娘娘当年,死得不明不白。”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有人说,她是被人毒杀的。因为……她无意中查到了……先帝陵寝的风水里,藏着一个天大的逆局。”

楚玄紧握着粗饼的手指猛然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浅痕。

一股寒意,比这北地的风雪更甚,从他心底陡然升起,顺着脊椎攀爬而上,直冲头顶,耳中嗡鸣作响,仿佛有无数阴风在颅内呼啸。

母亲的死,竟与风水有关?

这难道就是《玄甲秘录》会作为遗物传到他手中的关键所在?

原主的记忆碎片中,母亲温柔的笑容和模糊的病容交织闪现,背后却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囚车吱吱呀呀地开始滚动,木轮碾过残雪与碎石,颠簸着将他的思绪割裂成片。

行至午时,山道旁出现一个简陋的茶棚。

队伍停下歇脚,几个饿得眼冒绿光的囚犯为了一瓢浑浊的井水,竟扭打在了一起,拳脚相加,泥浆四溅,井沿边的青苔被打滑得发出“啪嗒”的湿响,混着粗重的喘息与嘶吼,令人头皮发麻。

李蛮怒吼着上前制止,却被一个红了眼的囚犯猛地推搡了一把,脚下不稳,狼狈地跌倒在地,手掌撑地时擦破皮肉,渗出血珠混入尘土。

周围的几个兵士见状,非但没有上前相助,反而发出几声哄笑,乐得看他们头儿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楚玄,却在囚车里缓缓站起了身。

他扶着冰冷的铁栅,掌心传来金属的寒意,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淡淡开口:“一人之力有限,但若众人结阵而立,豺狼也不敢近。”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钟声敲在心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捡起一根掉落在车内的干枯树枝,在满是尘土的车板上,随手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形。

“三人成角,互为呼应,一人受击,两侧可援,此为‘三角守御局’。看似简单,却是攻守自衡之基。”

李蛮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由三条线构成的简单三角形,以及楚玄标注出的几个点位。

这话听着像是兵法,又像是什么深奥的术数,可他脑中轰然一声,瞬间想起了在边关时,老将军教他们对抗骑兵冲锋的阵型要诀——三五成群,结小阵以抗大敌,互为犄角,方能不被冲散!

道理,竟是相通的!

午后启程,山路愈发崎岖,寒风卷着残雪扑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起初还有人低声抱怨,但随着几次精准的避险提醒——“咳咳……左侧……行不得……”话音刚落,队伍右侧的山壁上便滚下几块落石;

“好重的……煞气……”随即绕开密林,远处传来野兽争斗的咆哮,腥风扑鼻——队伍渐渐安静下来。

没人再敢轻视那囚车中的身影,甚至连脚步都不自觉地靠近了楚玄所在的囚车,仿佛只要离他近些,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山谷,队伍终于寻得一处背风的山坳,准备扎营过夜。

篝火升起,噼啪作响,火星随风飘散,映照出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李蛮却一反常态,没有和手下们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他默默走到楚玄的囚车前,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蹲下身来,低声说道:“殿下保重。”随即解下自己肩上的旧披风,轻轻搭在楚玄肩头。

那布料虽旧,却尚存余温,带着一丝皮革与烟火的气息。

深夜,万籁俱寂。

楚玄独坐于囚车角落,阖目假寐。

实际上,他的心神早已沉入怀中的《玄甲秘录》。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素来沉寂无声,可自昨夜风雪之后,竟隐隐有了回应。

一段尘封已久的口诀浮上心头:“静极知机,凶吉自现。”他凝神细察,意识如镜映照前路,一幅通往北疆的地图缓缓浮现。

三处地点泛着血光——皆是杀机潜伏之所。

心中忽有所悟:母亲当年所查的“风水逆局”,或许正是由此而始。

要破此局,需寻南疆巫族遗留的图腾残片,以及当年修陵监察官私藏的堪舆图……唯有掌握这些,才能揭开她含冤而逝的真相。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玄以指为笔,蘸着口中津液,在囚车内壁一块稍显干净的木板上,飞速绘制了一张符箓。

符文晦涩,一气呵成,绘至最后一笔时,他指尖微颤,额角渗出冷汗,脸色骤然苍白如纸,仿佛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气力。

他将那刻着【安神符】的薄木片,趁着李蛮巡夜靠近时,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他胸口铠甲的内衬夹层里。

符成的刹那,正被旧伤折磨得辗转难眠的李蛮,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胸口散开,流遍四肢百骸,那纠缠他多年的隐痛,竟如潮水退去,舒泰之感前所未有。

他猛地低头,又惊疑地抬头望向囚车,只见楚玄早已靠着车壁闭目假寐,呼吸微弱,唇色近乎透明,仿佛刚才那一瞬的神异与此人毫无关联。

寒风吹动囚车外的铁链,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轻响,像是命运的齿轮,终于在这一刻,发出了第一声清晰的转动之音。

而在千里之外,灯火通明的东宫书房内,一封染血的飞隼密报正撕裂寂静的夜空,静静地呈在太子楚渊的案头。

“……刺杀失败,‘黑鸦’失手。目标未死,疑似……掌握某种奇门秘术。”

“啪!”

一只上好的白玉茶杯被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溅了一地,灼痛了他的脚背,却不解半分心头之恨。

楚渊俊美却阴鸷的脸上,杀意如潮水般沸腾。

“奇门秘术?一个废物,也配?”他低声冷笑,眼中再无半分伪装的温和,“好,很好。既然他这么想去北疆,那便……让他永远死在北疆的雪里。”

夜色渐隐,晨光熹微。

押解的队伍再次踏上征程。

前方的路途愈发险恶,他们即将行至幽岭道。

那里的山势嶙峋如犬牙交错,终年雾锁深谷,昨夜新雪初融,浸润了陡峭的石壁,在微光下泛着湿滑而致命的幽光。

宛如一张通往地府的巨口,正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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