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兄妹俩关起门来吃肉,那股子霸道的香味却像是长了腿,顺着门缝窗沿就溜了出去,在整个四合院里四处乱窜,搅得人心神不宁,晚饭都吃不踏实。
尤其是住在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家,更是首当其冲。
阎埠贵是个小学老师,戴副眼镜,平日里最爱端着文化人的架子,手里不是盘着俩核桃就是拿着份报纸,嘴里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吃亏是福”。可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这“福”是留给别人的,轮到他自个儿,那算盘珠子能打得比谁都精。一分钱的便宜,他都得掰成两半来占,人送外号“阎老西”。
今儿个,他家的晚饭是玉米面糊糊配自家腌的疙瘩咸菜,本来吃着也挺有滋味。可何雨柱家那股子红烧肉的香味一飘过来,桌上的糊糊立马就没了味道,咸菜也变得寡淡无味,嚼在嘴里跟嚼蜡似的。
阎埠贵的大儿子阎解成一边吸溜着糊糊,一双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窗外瞟,嘴里忍不住嘟囔着:“爸,您闻见没?傻……何雨柱家炖肉了,真香啊,这味儿,绝了!”
“香什么香!”阎埠贵放下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眼馋人家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挣去!”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也忍不住用力吸了两下鼻子,那股浓郁的肉香混着大料的芬芳,直往肺腑里钻,让他心里头跟有只猫爪子在不停地挠似的,痒痒得难受。
整整十斤肉啊!
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定量才半斤肉,还得凭肉票。他何雨柱倒好,一下子就从厂里弄回来十斤,这得是多大的脸面,多硬的关系?
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以前的傻柱,就是个愣头青,除了会抡拳头,一无是处,空有一身傻力气。可现在的何雨柱,不一样了,邪性得很。先是在厂里大露脸,得了十斤肉的重赏,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现在又听说,他那手炒菜的本事,把市里来的大领导都给吃得服服帖帖,赞不绝口。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何雨柱这手艺,是个金饭碗!是个能传家的宝贝!
要是自家儿子阎解成能从他那儿学个一招半式,将来不说去大饭店当什么掌勺大厨,就是在哪个厂的食堂里找个正经活儿,那也是铁打的饭碗啊。退一万步讲,就算学不会,跟他何雨柱把关系搞热乎了,以后逢年过节的,从他手指头缝里漏点儿肉汤出来,那也是天大的便宜。
想到这,阎埠贵心里顿时活泛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还在那儿眼巴巴流哈喇子的阎解成说道:“解成啊,吃完饭,你跟我去趟何雨柱家。”
阎解成一愣,放下碗筷:“爸,去他家干嘛?他家刚吃完肉,咱这时候去,是想蹭点肉汤还是咋的?”
“胡说八道!”阎埠贵眼睛一瞪,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咱们是去搞好邻里关系!何雨柱现在出息了,咱们作为老邻居,理应去祝贺一下,多走动走动,这叫人情世故,懂不懂?”
阎解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也听出点弦外之音了,嘿嘿一笑:“爸,我懂了,我懂了。”
父子俩三下五除二地扒拉完晚饭,阎埠贵特地从柜子最深处摸出两个鸡蛋,用报纸小心翼翼地包了一层又一层,这才揣在怀里,带着阎解成敲响了何雨柱家的门。
何雨柱刚收拾完碗筷,正准备考校一下何雨水最近的功课,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
“柱子,是我,三大爷。”门外传来阎埠贵那特有的、带着点书卷气又透着一股子算计味儿的声音。
何雨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狐狸,真是属狗的,闻着肉味就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打开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哟,是三大爷和解成哥啊,快请进,快请进,屋里坐。”
阎埠贵迈步进屋,一双眼睛先是不动声色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当看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空碗边上那一点油星子时,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柱子,你这屋里可真香啊。”阎埠贵笑着,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听说你今天在厂里受表扬了,三大D爷也没啥好东西,拿两个鸡蛋来,给你和雨水添个菜,补补身子。”
何雨柱笑着接过来,心里却在冷笑。拿两个鸡蛋,就想来换他这宗师级的厨艺秘方?这算盘打得,隔着五里地都能听见响儿。
他也不点破,客气地让两人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
“三大爷您太客气了,都是街坊邻居的,还拿什么东西啊,这多见外。”
“应该的,应该的。”阎埠贵摆摆手,装出一副长辈的亲切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柱子啊,你现在是真出息了。三大爷以前还担心你性子直,容易在外面吃亏,现在看来,是三大爷多虑了。是金子,到哪儿都发光啊!”
一番天花乱坠的吹捧之后,阎埠贵终于图穷匕见。
他话锋一转,看向旁边的阎解成,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就是我们家解成,不争气啊。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学徒工,挣那点死工资。柱子,你看,你和解成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现在这手艺这么好,能不能……抽空指点他几手?”
阎解成也连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是啊,柱子,不用多,你就教我一两道拿手菜就行。以后我学会了,肯定忘不了你的好,逢年过节都给你送礼。”
何雨柱心里乐了,这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还挺默契。
他要是以前那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傻柱,说不定被人这么一捧,脑子一热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可现在,他是何雨柱。
何雨柱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看着阎埠贵:“三大爷,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这手艺,是我爹传下来的,那是咱老何家吃饭的根儿!祖上就有规矩,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我这要是随随便便就教给外人,回头我爹从地底下爬出来,不得拿大勺敲我脑袋?我可不敢做这不孝子孙。”
这话一出,阎埠贵顿时就被噎住了。这年头,最讲究的就是孝道和祖宗规矩。何雨柱把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他根本没法反驳。
何雨柱顿了顿,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带着点坏笑继续说:“再说了,我这吃的是公家饭,在厂里食堂掌勺。这技术要是传出去,厂里领导不得说我拿公家的东西以权谋私?杨厂长刚表扬完我,我转头就犯错误,我傻啊?解成哥想学手艺是好事,可我这儿,是真没这规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席话,有理有据,把“祖传规矩”和“工厂纪律”两座大山全搬了出来,堵死了阎埠贵所有的念想。
阎埠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笑了笑:“是……是这个理,是三大爷想得简单了。”
何雨柱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话锋一转,满脸崇拜地看着阎埠贵:“三大爷,其实我这厨艺算什么啊,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体力活。要说真本事,还得是您啊!”
阎埠贵一愣:“我?我有什么本事?”
“您那打算盘的本事啊!”何雨柱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早就听院里人说了,您是咱们院里有名的‘铁算盘’,算账又快又准。三大爷,我这人脑子笨,不会算计,花钱大手大脚的。您能不能教教我,这算盘怎么打,才能像您一样,又快又省,把日子过得那么精细?”
“噗嗤!”一旁的何雨水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阎埠贵的脸,“唰”地一下,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会算计,可也最怕别人当面说他算计。何雨柱这番话,听着是请教,是吹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巴掌,火辣辣地抽在他的老脸上。
这不是明摆着讽刺他精于算计,抠门小气吗?
他能怎么回答?说“行,我教你,这算计啊,就得从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开始”?那他这“为人师表”的脸还要不要了?
阎埠贵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那个……天不早了,雨水也该歇着了,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阎埠贵猛地站起来,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阎解成,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父子俩几乎是逃跑的背影,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一旁的何雨水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肩膀直颤:“哥,你太坏了!”
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跟这些禽兽打交道,就得用他们的逻辑,抽他们的脸。
他关上门,将院里那些算计与窥探的目光,都隔绝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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