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坊市，坐落于两山之间的缓坡上，由一片错落有致的石屋和临时摊位组成。这里人声鼎沸，灵气驳杂，与外门区域的清修氛围截然不同。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乃至偶尔因争执引发的灵力波动，构成了一幅鲜活而混乱的图景。
林风漫步其间，看似随意地浏览着摊位上的物品，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搜寻着赵牧的身影，同时也在熟悉这个他过去作为“配送员”时极少踏足的地方。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有采集来的低阶灵草、猎杀的妖兽材料、粗劣的法器，甚至还有一些来历不明、沾着泥土的“古物”。对于这些，林风大多只是一瞥而过。他体内的【无敌剑道系统】微微运转，便能轻易感知到这些东西蕴含的灵气多寡与本质，难有能入他眼之物。
“咦？”
当他经过一个角落里的老旧摊位时，脚步微微一顿。摊主是个气息萎靡的老者，蜷缩在那里，对往来顾客爱答不理。摊位上零零散散放着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以及几株灵气稀薄的药草。
吸引林风注意的，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他体内那属于【先天剑体】的雏形，对其中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暗沉、边缘却隐约透着一丝难以察觉锋锐之意的碎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扫描。”他心念一动。
“指令确认。扫描目标：未知金属碎片。成分分析：蕴含微量‘庚金之精’及‘沉银’，曾受高阶剑意长期浸染，内部结构已产生异变。价值评估：低。特殊用途：可辅助领悟残缺剑意，或作为《万道吞天诀》初期修炼的辅助材料，加速炼化效率。”
庚金之精？剑意浸染？林风心中微动。这东西对旁人或许无用，但对他这初成的先天剑体以及需要熔炼万道的功法而言，却是不错的补品。
“这个，怎么卖？”林风指向那块碎片，声音平静。
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扫了林风一眼，又看了看那碎片，沙哑道：“十块下品灵石。”
林风没有还价。从陈禹的储物袋中清点出十块灵气氤氲的灵石，放在摊位上，拿起那块暗沉碎片，入手微沉，一股隐晦的锋锐气息试图刺破他的皮肤，却被体内自行运转的剑元轻易化解。
交易完成，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那老者看着他的背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萎靡的样子。
将碎片收入储物袋，林风继续搜寻。约莫一炷香后，他在一处相对热闹的区域，看到了他的目标。
赵牧正在一个临时租用的石屋内，面前摆着一个小型丹炉和几样药材，似乎是在现场演示炼丹，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和有意求丹的弟子。他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手法看似娴熟地处理着药材，引动地火，将药材一一投入丹炉。
在旁人看来，赵牧的动作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掌控更是精妙到毫巅，引得阵阵低呼。但在林风以系统权限进行的深度扫描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检测到目标正在使用【神级炼丹系统】辅助功能：‘精确控火’、‘药材成分实时监控’、‘成丹率预测’……”
“目标自身灵力运转生涩，神识强度不足，完全依赖系统指引。当前炼制丹药：辟谷丹（凡阶上品）。预测成丹率：95%。”
果然是个空壳子。林风心中冷笑。辟谷丹只是最基础的丹药，稍有天赋的炼丹学徒都能轻松炼制，这赵牧竟还需要系统如此辅助，其本身在丹道上的资质，恐怕平庸至极。
他耐心等待着，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炉内药香逐渐浓郁。赵牧额头见汗，显然维持这种“精确”操控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终于，到了最后凝丹的关键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丹炉上，赵牧更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就是现在！
林风眼中寒光一闪，体内剑元悄然运转，并指如剑，对着赵牧身后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岩石缝隙，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如发丝、凝练无比的无形剑气悄无声息地射出，精准地没入缝隙之中。
“嗡！”
一声轻微的闷响从地底传来，似乎是地脉之火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扰动。这扰动对于正常炼丹师而言或许影响不大，但对于完全依赖系统预设程序、自身应变能力几乎为零的赵牧来说，却是致命的！
“警告！地火波动超出预设阈值！控火程序出现偏差！”赵牧脑海中，系统的警告音尖锐响起。
“什么？！”赵牧脸色瞬间煞白，手忙脚乱地想要调整，但他自身的控火能力根本不足以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砰！”
丹炉内传来一声闷响，一股焦糊味伴随着紊乱的药力瞬间扩散开来。
炸炉了！
虽然只是小范围的药力反噬，但依旧让毫无防备的赵牧被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月白长袍被熏黑了一片，显得狼狈不堪。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惋惜和窃窃私语。
“可惜了，眼看就要成了……”
“赵师兄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啊。”
“这地火怎么突然就不稳了……”
赵牧又羞又怒，感受着周围目光的变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对众人拱了拱手，脸色难看地道：“今日地火不稳，炼丹失败，让诸位见笑了。赵某需回去调息，改日再为大家炼丹。”
说完，他再也顾不上维持风度，收起丹炉和剩余药材，匆匆离开了石屋，向着坊市外，他自己在外门区域开辟的那处隐秘丹房走去。他需要尽快回去，查看系统状态，并弄清楚刚才地火异常的原因。
林风混在人群中，看着赵牧仓惶离去的背影，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扬起。
猎物受惊，正独自返回巢穴。
完美的猎杀时机，已然成熟。
他不动声色地脱离人群，远远地吊在赵牧身后，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
狩猎，进入最后阶段。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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