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最关键的住房问题,刘光天胸口里那块从医院醒来就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人情,要做就得做透。
张主任是冲在前面的“执行者”,那轧钢厂的杨锋厂长,才是拍板的“决策者”。
这尊大佛,绝不能漏了。
他没有立刻返回四合院那个漩涡,而是转身,朝着与四合院相反的方向走去,目标明确——杨锋厂长家。
礼物,他同样准备了。
这里面的分寸拿捏,却是一门真正的学问。
送给张主任的礼是“投名状”,是敲门砖,必须下血本,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和魄力。
而送给杨厂长的,则是“表心意”,是事后的感谢,分量就得恰到好处。
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
外加一包从倒爷黑三那里顺手换来的点心。这可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货色,而是专门供给某些单位的特供品,包装简单,内里却精致得很。
这份礼,既能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又不会因为过于厚重而显得扎眼,让厂长夫人难做。
轻叩门扉,开门的并非杨锋厂长本人,而是他的夫人。
杨夫人对眼前这个少年还有印象,尤其是他白天在医院里那副凄惨的模样,和此刻干净利落、眼神清亮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姨好,杨厂长不在家吗?”
刘光天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
“厂长他去开会了,还没回来。你是……”
“阿姨,我叫刘光天。白天在医院,多亏了杨厂长和您出手相助,不然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微微躬身,态度谦逊恭敬,没有半分邀功的姿态,只是单纯地表达感谢。
“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没有杨厂长,我这会儿还在医院走廊里冻着呢。”
杨夫人本想推辞,但一听这话,心里就软了。
再看刘光天,虽然衣衫单薄,但洗得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了白天的颓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懂事。
她对这个少年的好感,瞬间又多了几分。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光天嘴巴甜得很,顺势就把东西递了过去,“杨厂长工作那么忙,还得为我们这些小事操心。您在家里把厂长照顾好,就是我们全厂职工最大的福气了!”
几句恰到好处的奉承,说得杨夫人眉开眼笑,心里熨帖无比。
她不再推辞,接过了东西,还热情地拉着刘光天说了几句话,问他住处解决了没有,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光天都一一作答,言辞恳切,条理清晰。
成功在厂长家里挂上了号,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至此,万事俱备。
只欠一场,彻底斩断过去的东风。
刘光天呼出一口白气,在寒冷的夜色中凝成一团雾。他迈开脚步,朝着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院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袅袅的煤烟,混杂着饭菜的香气和冬夜的凛冽。
刚一踏进中院,那熟悉的、刻薄的咒骂声就如同一根钢针,狠狠刺入耳膜。
“呸!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刘家没你这个畜生!”
声音的源头,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刘张氏。
只见她叉着腰,像一只要斗架的乌眼鸡,站在中院当中。
她身前,几件破烂不堪、散发着浓重霉味的衣服,还有一床黑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被子,正被她从屋里一件件地抓出来,狠狠地扔在院子中央的雪地上。
那床破被子,正是刘光天唯一的铺盖。
“妈,您消消气,可别为那小兔崽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刘光天抬眼看去,说话的正是他的大哥,刘光齐。
那个盗窃案的真正元凶,此刻正毫发无损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冷笑,不断地煽风点火。
因为刘光天在医院里的“举报”,他今天被厂保卫科叫去谈话,虽然暂时没查出确凿证据,但也让他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他对刘光天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他不就是想分家吗?让他分!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分出去怎么饿死在街上!”刘光齐恶毒地咒骂着,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四合院里各家的窗户后面,都有人影在晃动。
一道道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正悄悄地投向中院。
一大爷易中海和一大妈站在自家门口,眉头紧锁,想劝,却又顾忌着刘海中那头暴怒的狮子,不敢上前。
而刘海中,正黑着一张脸坐在屋里的八仙桌旁。
一下午的时间,他“逼子顶包”的丑闻,已经在轧钢厂里传得沸沸扬扬。他这个二大爷的威信,他最看重的官威,一落千丈。
整个刘家,都处在一种暴怒和屈辱的癫狂状态中。
就在这片压抑又嘈杂的氛围里,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中院。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急着给我扔‘遗物’了?”
唰!
这个声音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刘张氏的咒骂戛然而止。
刘光齐的煽风点火也卡在了喉咙里。
所有藏在窗户后面窥探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到了院门口那个单薄却笔直的身影上。
刘张氏和刘光齐也是一愣。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他们眼中的“白眼狼”、“小畜生”,居然还敢回来!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更加猛烈的暴怒!
“你个小畜生!你还敢回来!”刘张氏的嗓子瞬间拔高,尖利刺耳。
“刘光天!”
刘光齐看到刘光天,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仗着自己比十六岁的刘光天高了半个头,又常年吃得饱饭,身体强壮得多,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整个人就冲了上来!
“你敢害老子被调查!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刘光齐那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恶风,没有丝毫留情,直直地朝着刘光天的面门砸来!
这一拳,要是换做以前那个瘦弱的原主,非被打得鼻血横流、当场昏厥不可。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融合了【初级身体强化液】的刘光天!
“来得好!”
刘光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已不是昨日吴下阿蒙!
就在那拳风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身体微微一侧。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却以毫厘之差,让刘光齐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他的脸颊挥空。
紧接着,不等刘光齐变招,刘光天的右腿已经猛然抬起!
那动作快如闪电,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拉出了一道残影!
一记干脆利落的窝心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刘光齐的小腹上!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嗷——!”
刘光齐的身体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了起来。他那一百五六十斤的壮硕身体,竟被刘光天这看似不重的一脚,直接踹得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哐当!哗啦!”
沉重的身体重重地撞倒了中院里摆放酱菜的大缸子。
陶瓷破碎的声音,酱菜和臭烘烘的汤水洒了他一头一脸。他蜷缩在冰冷的雪水和污物里,捂着肚子,脸憋成了紫红色,痛苦地哀嚎着,再也爬不起来。
全院,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见了刘光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刘光天吗?!
一脚!
仅仅一脚,就把比他高、比他壮的刘光齐给踹飞了?
刘张氏那即将脱口的咒骂,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屋里的刘海中也“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院子里的场景。
刘光天缓缓收回脚。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在地上抽搐的刘光齐,只是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直地扫过刘海中和刘张氏。
“听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一,从今天起,我刘光天,跟你们刘家,一刀两断!张主任已经特批,我分户单过!”
“第二,刘光齐盗窃工厂财产,你刘海中逼我顶包!这事全厂都知道了!你们最好祈祷保卫科永远查不出证据!”
“第三!”
刘光天猛地一脚,将脚下那床冰冷的破被子踢开。
“以后谁再敢动我的东西,或者对我指手画脚,刘光齐,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刘家那三张已经憋成猪肝色的脸。
在全院人震惊、骇然、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他昂首挺胸,径直走向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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