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撒出的毒粉呈青黑色,粉末在空中弥散开来,带着一股腐臭的甜腥气,落在旁边的土墙上,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滋滋作响。
“屏住呼吸!这是‘腐骨粉’,沾肤即烂!”苏阳瞬间想起《千叶赶尸秘籍》里记载的邪蛊毒粉,师父曾说过,湘西蛊术分正邪,正蛊多用来医病驱虫,邪蛊则靠残害生灵修炼,这腐骨粉就是邪蛊师的常用阴招,用十几种毒虫的尸骸研磨而成,毒性烈得惊人。
他拉着黄芳往后急退,同时从怀里摸出两张辰州符——这是千叶道长留下的,秘籍里说辰州符不仅能镇尸,对邪祟毒物也有驱避之效。苏阳将符纸往地上一掷,低喝一声“镇!”,符纸瞬间自燃,淡金色的光焰腾起,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将腐骨粉挡在了外面。
黄芳趁这个间隙,抬手两枪,子弹精准地打在蛊师面前的瓦罐上,瓦罐应声裂开一道缝,几条色彩斑斓的毒虫从缝里爬出来,刚落地就被符纸的光焰烧成了灰烬。“他的眼睛!”黄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刚才毒虫扑过来时,他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毒虫的动作和他的眼神转动完全同步!”
苏阳早已留意到这一点。他天生天眼能看透阴邪本质,此刻凝神望去,只见蛊师的右眼瞳孔里,缠绕着一缕浓郁的黑气,那黑气与漫天毒虫之间,有无数细丝般的联系,像是无形的锁链,操控着每一只毒虫的动向。这就是邪蛊师的核心秘辛——以自身精血喂养毒虫,再用眉心精血炼化出“控蛊印”,藏在眼睛里,靠意念操控,一旦眼睛受伤,控蛊的联系就会断裂。
“正蛊师用符咒、草木做媒介,邪蛊师靠自身器官为引,这老东西走的是最阴毒的路子!”苏阳心中了然,脚下步伐变幻,竟是师父教过的“踏罡步斗”身法,踩着诡异的方位游走,避开扑来的毒虫。那些毒虫像有灵性,死死追着他,有的甚至吐出毒丝,在空中织成一张大网,封死了所有退路。
黄芳枪法再准,也架不住毒虫数量太多,她换弹匣的间隙,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已经逼近苏阳的后背,蝎尾的毒刺泛着幽蓝的光。苏阳猛地转身,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气,这是师父教的“清心指”,本是用来平复心神、破解迷幻的,此刻却被他用来弹开毒蝎。“啪”的一声,毒蝎被弹飞出去,撞在墙上,甲壳碎裂,流出墨绿色的毒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黄芳又打倒几只毒虫,额头上渗出细汗,“他的毒虫无穷无尽,我们耗不起!”
苏阳没有应声,目光死死盯着蛊师的右眼,脑子里飞速盘算。蛊师的站位很刁钻,躲在瓦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想要击中绝非易事。而且邪蛊师通常会在身上藏着备用的控蛊手段,必须一击致命。
就在这时,蛊师似乎失去了耐心,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低吼,像是在念诵蛊咒。漫天毒虫突然改变方向,不再攻击苏阳和黄芳,而是朝着地窖入口涌去!苏阳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小花还在村外的破庙里看着僵尸队伍,这些毒虫要是冲出去,小花和那三十六具僵尸都得遭殃!
“想动我的人?找死!”苏阳眼中寒光一闪,不再躲闪,猛地朝着蛊师冲去。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一只毒蜈蚣趁机爬到他的胳膊上,尖锐的口器咬进皮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胳膊瞬间麻木肿胀。但苏阳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借着毒蜈蚣纠缠的瞬间,右手悄然凝聚气劲,师父教的“无形剑”心法在体内运转,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剑气,在指尖凝聚。
蛊师见状,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以为苏阳已经中招,右眼的黑气越发浓郁,所有毒虫都掉头回来,朝着苏阳的要害扑去。黄芳急得大喊:“小心!”她抬手一枪,打向那只毒蜈蚣,子弹却擦着苏阳的胳膊飞过,打在了后面的土墙上。
就是现在!
苏阳借着毒虫围拢的掩护,身体猛地下沉,然后像猎豹一样扑起,右手并指如剑,对准蛊师的右眼,猛地挥出!“师父传我无形剑,专破阴邪!”他低喝一声,指尖的透明剑气快如闪电,穿透漫天毒虫的缝隙,精准地射向蛊师的右眼!
蛊师脸色剧变,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他慌忙抬手去挡,却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无形剑气穿透了他的手掌,径直刺入他的右眼!
“啊——!”
凄厉的惨叫在地窖里回荡,蛊师捂着右眼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混合着黑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他右眼的黑气瞬间溃散,那些漫天飞舞的毒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乱撞了一阵,然后纷纷落地,抽搐着死去,有的甚至互相撕咬起来,场面诡异至极。
苏阳胳膊上的毒蜈蚣也失去了活力,掉在地上,他忍着麻木和疼痛,几步冲到蛊师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声道:“说!你控制村民,到底想干什么?那些僵尸,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里?”
蛊师疼得浑身抽搐,左眼怨毒地盯着苏阳,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沫:“你……你毁我道行……我不会放过你……黑风寨的鬼手大人……会为我报仇……”
“鬼手?”苏阳心中一动,小花说张道士的死可能和黑风寨的鬼手有关,看来这蛊师和鬼手是一伙的。他刚想追问,黄芳突然喊道:“小心!”
只见蛊师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个小小的竹管,他猛地将竹管对着苏阳,吹出一缕黑色的粉末。苏阳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一掌拍在蛊师的胸口,蛊师喷出一大口黑血,彻底昏死过去。
黄芳快步走过来,踢飞竹管,皱眉道:“这是‘七绝蛊’的虫卵,沾到就完了。这家伙真是阴毒到了骨子里。”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蛊师的伤势,“右眼废了,控蛊的根基没了,以后再也不能用蛊了。”
苏阳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毒虫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肿胀的胳膊,眉头紧锁。他想起《千叶赶尸秘籍》里记载的解蛊之法,从怀里摸出一把银针,这是师父留下的,用来针灸和逼毒。“黄芳,帮我按住他,我要逼出胳膊里的毒。”
黄芳点了点头,按住蛊师的身体。苏阳用银针在胳膊的穴位上扎了几下,然后运气,体内的暖流顺着穴位游走,将毒血逼出。黑色的血液顺着银针流出,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等毒血排得差不多了,他才松了口气,感觉胳膊的麻木感减轻了不少。
“这些毒虫都是用活人精血喂养的。”黄芳看着瓦罐里剩下的毒虫,脸色凝重,“你看瓦罐底部,有很多细小的骨头,应该是小孩的指骨。这蛊师为了修炼邪蛊,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苏阳看向瓦罐,果然看到底部散落着一些白色的小骨头,心中一阵恶寒。这就是邪蛊师的可怕之处,为了力量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他想起之前村庄里的村民,被蛊师控制着举行诡异的祭祀,显然是在为某个邪神收集阴气,而那三十六具忠烈之士的尸体,恐怕也是蛊师和鬼手的目标——僵尸身上的煞气,对邪蛊师修炼大有裨益。
“我们得尽快找到解药,解除村民身上的蛊毒。”苏阳说道,开始在蛊师身上摸索。很快,他从蛊师的怀里找到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这应该就是解药了,《千叶赶尸秘籍》里说,解邪蛊的药通常是淡黄色,用甘草、金银花和一种叫‘醒魂草’的草药制成。”
黄芳接过瓷瓶,闻了闻,点头道:“有醒魂草的味道,应该没错。我们现在就去村中的水井,把解药投进去。”
就在这时,地窖外面传来小花的喊声:“苏阳哥!黄芳姐!你们没事吧?我听到里面有惨叫声!”
苏阳心中一暖,小花虽然胆小,但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他对着外面喊道:“我们没事,你在外面等着,别进来!”
两人提着瓷瓶,走出地窖。村长和几个胆大的村民已经在外面等着,脸上满是焦急。“仙人,怎么样了?那个妖人解决了吗?”村长老泪纵横地问道。
“解决了。”苏阳举起瓷瓶,“这是解药,投进村里的水井,村民们喝了就会恢复正常。”
村长连忙接过瓷瓶,带着村民往水井跑去。苏阳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昏死过去的蛊师,心中还有疑虑。这蛊师只是黑风寨鬼手的一颗棋子,鬼手的目标显然不只是控制一个村庄,还有那三十六具尸体,甚至可能和重庆潘市长有关。
黄芳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说道:“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我这里有消炎药。”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瓶药膏,递给苏阳,“你这一手无形的功夫,是你师父教的?”
苏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道:“师父教过一些防身的手段。”他不想暴露天眼和无形剑的全部秘密,毕竟黄芳的身份也还带着谜团。
就在这时,昏死的蛊师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含糊地说道:“神像……祭坛……血祭……尸煞……”
苏阳和黄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神像、祭坛,这和之前溶洞里的壁画、神像完全吻合,看来这蛊师的祭祀,是为了唤醒某个邪神,而尸煞,很可能就是指那三十六具僵尸身上的煞气!
苏阳蹲下身,拍了拍蛊师的脸,想要追问,却发现蛊师已经没了气息——他竟然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了。
“死了。”黄芳检查了一下,说道,“看来他不想泄露更多秘密。”
苏阳看着蛊师的尸体,眉头皱得更紧。黑风寨的鬼手,诡异的神像,祭祀的阴谋,还有自己身上的守心蛊,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远处,村长已经把解药投进了水井,村民们陆续醒来,纷纷朝着苏阳和黄芳跪拜,嘴里喊着“仙人救命”。苏阳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而那座古老的墓碑下,那股浓郁的阴气,似乎比之前更盛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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